“您请下。”李自清站在车边,十分恭敬的让辰廉下车。
“李大帅,你这是干什么,弄得我们班主好像你长辈一样。你可别这样,你比我们班主大呢。”
小锦刚才并没有和辰廉他们一车,除了两个当事人,就刚才车上的司机知道内情。
司机是李自清信任的副官,自然不会多言。
李自清对她笑了笑,没说什么。
辰廉也没有让李自清别这样,他这么做心里才会好受一些,那么他也不是不可以受着。
到了大帅府,辰廉一走进去,就看到了一个老者正站在院子里看着他。
辰廉笑了一声,走过去,行了一礼道:“千里,好久没见。”
迟远,字千里,大清丞相,太后最信任的臣子,今年六十五岁。
迟远也回了一礼,“好久没见了,辰廉兄。”
两人相差五十岁,此时相交,却是平辈。
李自清在旁边看着,莫名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不只是他,胡筱莫名也有那种流泪的冲动,这两个人,都是历史上名流千古的人。
迟远,若非生在晚清,必定会是一代名臣。
然而,因为生在这个时代,他代表大清签署的几次赔偿协议,令他的名声彻底毁了。
胡筱低头,掩饰住了眼中的泪意。
虽然那些丧、权、辱、国的协议被人们群唾弃,却不得不承认,这在一定程度,让夏国的人民有了喘息的时间。
而晚上,胡筱也终于亲眼看了一场辰廉的戏曲。
怎么说呢?
从刚开始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的心跳就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
戏曲,真的有它独特的魅力。
她看着对面包厢里面坐着的迟远,不知是不是看错了,那一刻,她仿佛看到对方在拭泪。
胡筱也莫名心酸。
辰廉今日唱的是新的戏曲,主题是知识的力量。
胡筱因为赵醇棠的关系,进入了戏曲后台,在后台,她听到了一番对话。
迟远:“你想做什么就做,上面我替你兜着,只要我还在,你就放心做。”
辰廉:“我写的那些文章,你看过了?”
“嗯,看过了,我觉得很有道理。”
“我可是写了一部如何推翻王朝的小说,怎么,上面的人没反应。”
“有什么反应,每天抽着大烟,能活一天是一天。”
辰廉语气讽刺:“看来我还可以借鉴一下。”
说着,和迟远相视一笑。
胡筱离开了飞云楼之后,问旁边的赵醇棠:“写的文章……赵哥,你知道向大家写了什么文章吗?”
赵醇棠面色复杂,“你猜猜。”
胡筱想说,要是她猜得到,又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不过她的心跳却在不断的加快,“你之前说,向大家把弟弟送出了国。”
“嗯,国外医疗技术先进一些。而且向大家的弟弟很聪明,英语学得很好。李大帅也把他唯一的儿子送出国留学了。”
赵醇棠语气有些感慨。
李榆他也是见过的,在他看来就是一个泼猴。
那个泼猴一看就不是安心读书的人,却没想到,最后还跟着向辰星出国去了。
“不仅是他们,还有向大家把妹妹和外甥女也送出国去了。他说,女人能顶半边天,和离的女人也并非一无是处。说起来向大家的妹妹也是胆子挺大的,和离就和离了,还很听话的出国了,不过向大家这样也算是保护她吧。”
赵醇棠是土生土长的大清朝人,对于辰廉的那些举动行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受。
可是他没有,胡筱有呀。
说起来,后面夏国民国之后的那些文人以及领导人,几乎所有人都有出国留学的经历。
“是、向大家是、是无名吗?”
那位流传史册,写出《王朝崛起》和各种讽刺意味强烈小说的那位无名吗?
是她渴盼见到的偶像吗?
赵醇棠没有给她一个准确的答案,胡筱也不需要。
她瞅着窗外漫天的烟花。
1907年,你好。
胡筱微笑,清澈的眼中,映照着这个王朝最后的辉煌。
*
1912年,大清统治彻底崩溃,这一年是浑沌的一年,各地农民起义频发。
“是他!都是那个无名!写的什么《王朝崛起》。那些没有文化的人,只靠着那文章,体贴愣是打到了家门口!明明都是牲畜,居然还敢反抗。”
鄂城,大帅府。
此处是赵合德的领地,因为大清统治崩溃,那些被他当成种鸦片的奴隶们,居然还敢反抗了。
“这些人知不知道!要不是老子,他们早就没命了。全国这么乱,要不是老子威名在这里震着,他们早就没命了。”
赵合德越说越生气,把那写出《王朝崛起》的无名给喷得狗血淋头。
旁边的副官们低着头装鹌鹑儿,一句话都不敢说。
“大帅,向大家来了。”
赵合德一听这话,顿时脸笑得跟朵花儿一样,“好好好,快请向大家过来。”
赵合德早年被一个戏子救过,后面便也迷恋上了戏曲。
开始,对待对头李自清捧的这个向大家,他实际上是看不上眼的。
后来李自清让他在鲁城扶持的码头势力给灭了后,他就对李自清恨得不得了。
后来,向大家来他的地盘唱戏的时候,他就带着手底下的兵去看了,然后就掉下了这个坑。
“向大家,你来了,快快快,请坐。”
五年过去,辰廉的气度更加的缥缈,明明身处尘世之中,却偏偏有一股子说不出的仙气。
赵合德第一次看到他,就觉得这人不一样。
“向大家,我今天就是想跟你说,东北那边不太平了,你要不就离开鲁城,来鄂城吧,这边也有好多人想要看你唱戏。”
辰廉看着赵合德,这个长得胖乎乎,看起来很好相处的人,是一个比李自清更合格的屠夫。
不过这屠夫倒是一个真正的懂戏之人。
他道:“这就不了,我在鲁城住习惯了。不过以后我来鄂城,定然会给大帅你唱上一曲的。”
赵合德十分遗憾,在辰廉离开之后,神情还很蔫。
副官问道:“大帅,还打东北吗?”
“你蠢呀,打,当然得打。”
副官有些犹豫:“可是向大家在那边,我怕手底下的人伤到他。”
赵合德神情变得冰冷了许多,“一个戏子而已,哪里有江山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