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你还是给观音菩萨说去吧!”秦睿面色清冷,脸上带着浓浓嘲讽的味道,“连自己相处多年的好姐妹都不放过的人,本王可没那个心思。杨帆,在这儿守着,等大夫来了直接将人送到孟园去,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
猛然想到薛海之前说过的话,安太妃眸色沉了沉,不管怎么样薛惜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能有事。想到这里,她闭上眼深吸口气,“孟园是废园,这么多年无人居住,惜儿又怀有身孕,睿儿你……”说着,抬起头看到秦睿脸上的冷然和决绝,视线又落在之前知荷装柱之后留下来的血迹上,薄唇微微嚅了嚅,“惜儿身怀有孕,这孕期见血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听闻城外的潭柘寺是千年古寺,最是灵性,就将惜儿送去那里吧。”说着转头看向薛惜,拉着她的手,“在那里修身养性,对你,对孩子都好。”
“既然如此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秦睿面色清冷,最后只冷冷地撂下一句话然后直接就转身出了荣恩阁,直到最后,甚至都没有给薛惜哪怕是一个眼神。
“是,谢太妃娘娘恩典。”薛惜因为小腹的疼痛,面色早已经是苍白如纸,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她的声音非常的轻,又浅;若不仔细根本就听不到一般。
“惜儿身子不好,请王爷和太妃娘娘容许小的一并前往潭柘寺照顾薛姨娘。”薛海闻言,知道事情不可违逆,只能退而求其次,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妹妹,他怎么忍心让她独自前往潭柘寺过得那么清苦。
秦睿尚未说话,安太妃却是点了点头,毕竟薛海对薛惜的宠爱众人有目共睹,有他在,薛惜肚子里的那块肉也稳当些,她也能放心些,遂同意了,“这样也好,那我可就将惜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交给你了,若是惜儿出了半点儿差错……”
“太妃娘娘放心,只要小的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让薛姨娘受到半点儿伤害。”薛海赶紧低下头。
当大夫到的时候,薛惜早已经痛得满头大汗,只剩下一口气在。整个人无力地躺在软榻上,一直拢着小腹的手也已经失去了力道;不过最后却只是简单的肠痉挛并没有什么大碍;那大夫的话让薛惜想找个借口留在摄者王府的机会都没有;最后只能悻悻地离开。
潭柘寺,千年古刹;盘踞在山岚之巅,气魄恢弘,庄严肃穆;纵历经千年,朝代更迭却始终屹立不倒;像极了屹立世外冷眼旁观洞穿世事的神明;层层叠叠的山峦间,峰回路转。早就已经接到消息的小师傅早已经侯在山门,薛海领头,梅红和梅香搀扶着薛惜,渐渐往里,原以为山门已足够的高大恢弘,可刚走到大雄宝殿时却更胜一筹,那宫殿高约数丈,一米粗细的红柱高耸,膝盖高的门槛,里面高大的佛像,扑鼻而来的檀香,来来往往的善男信女;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庄严神圣。
薛惜刚想弯腰跪拜,却被小师傅阻止了,“这位夫人身怀六甲,我佛慈悲,体恤众生,免孕妇跪拜之礼;夫人快快请起,以免冲撞神灵。”
“抱歉。”薛惜低下头,脸上的笑意淡淡的。
“不知者不罪,这位夫人请跟小僧来,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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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僧来,师父已经给您们安排了一座客院,只是寺庙平日里香客众多,人来人往,夫人又有身孕有所不便,若非必要还请夫人不要出门走动。”小沙弥单手竖掌,将薛海、薛惜一行领到一座看起来虽然并不显华丽可是却非常雅致的院子之后,就直接告辞离开了。
薛海见状,赶紧让随行的嬷嬷和丫鬟赶紧进屋打扫,至于梅红和梅香仍旧负责薛惜的生活起居。两个人原本就是秦睿派来监视薛惜的,这样轻巧的活计,自然也乐得接受。不过刚安置下来,薛惜就直接罢了罢手,遣走了她们两人,整个屋内就只留了她和薛海。
“妹妹,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薛海瞧着薛惜那并不太好看的面色,顿时有些担心地上前,抓着她的手,紧张兮兮地看着她,上下打量着,“要不要哥哥去请大夫?”
薛惜闭上眼深吸口气,有些无力地摇了摇头,脸上的笑意非常的淡。转头,循着窗外望过去,远远的依稀能够看到那黑瓦红墙交错掩映的林间;马车来来去去,或达官贵胄,或乡绅富户,或朴实村民,此刻都安安静静的一片,那幽静、肃穆的气氛;参天的古木,森森的松柏,合着郁郁秀竹,青青芳草,丝丝缕缕的禅意合着远远传来的梵音,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宁静;只是纵然如此,却并没有办法磨灭她心头的不敢和愤怒,紧紧地抓着座椅的扶手,猛的抬起头,看着薛海面色扭曲,眸色阴鸷。
“……”薛海见状,心一下子就悬到了嗓子眼儿上;其实身为薛惜的哥哥,他又怎么会真的不知道薛惜心中的想法,只走到桌边斟了一杯热茶,端给薛惜,语气轻缓,透着几分劝诫的味道,“妹妹,听哥哥一句话,王爷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就别再去给王爷找不开心了。这样累着王爷,也累着你自己。听太妃娘娘的话,在潭柘寺安心的养胎,只要这个孩子平安的生下来……”
“不!”薛惜却是整个人都好似陷入了魔障般,两只眼睛都瞪圆了,甚至已经染上了猩红。她紧紧地抓着座椅的扶手,手背上青筋直冒,她不断的摇着头,“我不甘心,哥哥,我不甘心!”
薛海低下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薛惜却是越发的激动,她双手抓着薛海的手臂,那样的用力带着浓浓的希翼和期盼般,“为什么,哥哥,我只想要睿哥哥;这辈子,我就只想要这个一个东西,为什么?为什么那顾瑾汐的命就那么好,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完美的家庭,友爱的兄长,慈和的父母,甚至连睿哥哥都,都……哥哥,我不能没有睿哥哥,我不能。没有他我会死的。”
“嗡——”
顿时薛海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已经悬到了嗓子眼儿上,好似有什么东西卡在了那里般;感受着薛惜的癫狂和越发加重的力道,他薄唇微微嚅了嚅,可到底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哥哥,帮我,帮我!”薛惜紧紧地抓着薛海的手臂,好像要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带着那样浓烈的希望。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得几近透明,让薛海根本没有办法开口拒绝。他薄唇微微嚅了嚅;仍旧是摇了摇头,不忍心看薛惜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只能背对着她,深吸口气强压下自己胸口那钝钝的疼痛,嗓子沙哑,“妹妹,不是做哥哥的不帮你,只是事情你也看到了。”
虽然现在看起来王爷似乎并不知道他们找萧七曜来是为了陷害顾瑾汐,可实际上如此却只有他自己知晓。更何况,那个人是什么性格,怕是这天底下所有的人都被他骗了,那样冷清又凉薄的人一旦动了心又怎么会这样轻易的忘掉。纵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将薛惜收房还让她怀上了孩子,但他知道这件事情定然没有他们想象的这么简单。
那样犹豫又带着挣扎的表情落入薛惜的眼底,她的心一点一点的变冷,一点一点的变凉,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着,泪珠儿顺着眼角又落了下来,深吸口气抬起头看着薛海那高大的背影,她突然就这么扑上去从后面抱着薛海,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上,声音哽咽,“哥哥,别抛弃我,别抛下我。”
“妹妹,你……”垂首瞧着那环在自己腰间纤细柔嫩的手掌,强忍着将她推开的冲动,薛海深吸口气闭上眼,可后面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我只有你了,哥哥;我只有你的,连你,连你也不帮我了吗?”薛惜那样可怜兮兮的嗓音,哽咽着,似乎好久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那样的话,字字句句都好似利刃般狠狠地从薛海的心头划过,“可是妹妹,如今王爷以及有了防范,萧七爷也未必敢顶风作案……”不是他不帮她,只是他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不过显然薛惜并不是这样想的,她低下头,眸底厉芒一闪而逝带着浓浓的杀意,“不,哥哥,我们都错了。睿哥哥对顾瑾汐早已经像是中了毒般,只要那顾瑾汐还活在这世上一日,他就不会放下她的。”
“那你的意思是?”薛海顿时迟疑了,将薛惜的手臂从自己的腰间拿下来。转过头垂眸瞧着薛惜那略嫌苍白的面色,眼底透着浓浓的不敢置信,他双眸都瞪圆了,“惜儿,你怎么,怎么还是有这样的想法?”他薄唇微抿,“我都已经跟你说过了,顾瑾汐的身份不同一般,她绝对不能再西楚凉都出事,你到底……”
“呵呵,身份,身份!”薛惜顿时像是癫狂了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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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癫狂了般,没好气地瞪着薛海,“所以她顾瑾汐是高高在上的夏凉公主,我薛惜就活该是个贱民之女,就活该这么下贱,就活该被人抛弃了,是不是,是不是?”
看到薛惜如此的激动,薛海也有些急了,双手抓着薛惜的肩膀,“惜儿你胡说什么?你是我这辈子最疼爱的妹妹,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难道不是吗?”薛惜抬起头看着薛海,眼底带着浓浓的疑问和不敢置信,她不断的摇着头,“骗子,哈,哈哈,都是骗子!”她整个人好似陷入了深深的癫狂一般,“都是骗子!”
薛海薄唇紧抿,眉头紧皱,心越来越沉,越来越冷,他紧紧地抓着薛惜的肩膀,厉声呵斥道,“惜儿,你冷静点儿!”
“我孩子的爹就要被别的女人抢走的,我都已经成为了弃妇,我的儿子都快成为没爹的孩子了你让我怎么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薛惜整个人显得非常的激动,非常的疯狂,两只眼睛都泛着浓浓的火光,那样的火像是恨不能将顾瑾汐给生吞活剥了般。
“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惜儿你冷静点儿!”薛海低下头,以尽量平缓的嗓音安抚着,“王爷说过等你的孩子生下来滴血验亲,只要证明这个孩子是王爷的,就算看在孩子的份儿上,王爷也不会不要你的。更何况还有太妃娘娘,太妃娘娘始终是站在你这边的。”
薛惜仍旧不断的摇着头,挣扎着,“不,不!”
“妹妹!”薛海甚至有些怒了,双手抓着薛惜的肩膀,声音已经染上了几分厉色,拉着她走到旁边的梳妆台前指着那铜镜,“你自己看看,你看看你自己!你看看你现在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别说是王爷看到,就算是哥哥我看到也都觉得不可思议,惜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薛惜顿时整个人愣怔了下来,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盯着那铜镜里面印出来的容颜。苍白,无神,透着幽暗和幽怨,泪顿时好似决堤了般,“不是这样的,是,我也想要善良,想要变成顾瑾汐那样的高贵,那样的雍容,可是我不能,我出身低贱就合该被人抛弃,就合该放弃所有成全别人吗?”
薛海顿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贝齿却死死地咬着下唇,“惜儿,你……”
“你别再说了,被再说了,我不听,我不听!”薛惜双手紧紧地捂着耳朵,什么都不听,什么都不肯听;抬起头双眼恶狠狠地瞪着薛海,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低低沉沉又透着凉薄和嘲讽的笑意响起,“她顾瑾汐高贵优雅,身份不凡;所以你们都爱上她了,是不是?呵,呵呵……我知道的,我早就该知道的,她那样的女子有有谁不喜欢。”
看着这样的薛惜,薛海只觉得自己的心头痛了,他不断地摇着头,“不,不是这样的,惜儿,不是这样的。难道你真的不明白我对你的心吗?你真的不明白吗?”
“如果你爱我就帮我杀了她!”薛惜猛然抬头看着薛海,“你敢吗?你敢吗?!”
“今儿连路颠簸,你应该也累了,还是早点儿休息吧。”薛海闭上眼深吸口气,薄唇微微抿着艰难地吞了口唾沫,低下头,只耐着性子又轻声地安抚了几句,然后就直接唤了梅红和梅香来照顾薛惜睡觉,自己则是带着满腹的憋屈和怨闷回了房间。帮自己心爱的女人去追求别的男人,这天底下或许也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傻子了吧。其实他多想,多想将她拥入怀中,让她从此呆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只是就算再想,那也终究只能是想罢了。
只是被薛海呵斥之后的薛惜却并没有就此打消心中的想法,就算躺在床上,心里、脑子里却仍旧不断的浮现出秦睿那冷硬决绝的容颜和表情。明明之前,明明就在三个月前,睿哥哥对她还是浓情蜜意。虽然人前表现得那么的冷漠疏离,但每到夜晚,他都那么的热情,那么的疯狂,为什么,为什么自从自己有了身孕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不其然,脑子里又浮现出顾瑾汐那张清灵绝美的容颜,想到秦睿对顾瑾汐那近乎翻天覆地的变化,难道那顾瑾汐也……
对,是这样的,肯定是这样的。
薛惜越想越是这么回事,肯定是那顾瑾汐用了什么下作的手段勾引了睿哥哥。如果不是这样,睿哥哥又怎么会对自己这么的无情,这么的绝情的。顾瑾汐,顾瑾汐……她咬牙切齿,恶狠狠地咀嚼着这三个字,像是恨不能将顾瑾汐给生吞活剥了般。之前在摄政王府的时候,有安太妃在,她倒是还有点儿办法,可是现在;除了薛海,她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相信了。但薛海却一直忌惮顾瑾汐的身份而迟迟不敢有所动作,不行,看来她得想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