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白就好。”顾子骞深吸口气,瞧着她那身打扮,“待会儿我去迎宾楼会让莫雨送你去城南,一个时辰之后,我在分开的地方等你。”
“多谢三哥,三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你呀!”
话虽如此,但顾子骞的心里却仍旧担忧异常。
……
与顾子骞分开,莫雨驾着马车;耳边是雨点打在车棚上叮叮咚咚的声音。
“小姐。”莫雨犹豫了许久,嚅了嚅唇,还是开了口,“莫言他……”
之前碍着顾子骞在,不管是莫雨还是顾瑾汐都沉默,没有说话;但现在,单独面对他时,顾瑾汐却有些紧张。
虽说莫言、莫雨并非亲兄弟;但相处多年,感情却非旁人可比的。
顾瑾汐低着头,表情凝重,喃喃着,“对不起,我……”
“……”
紧接着是沉默,无尽却带着浓浓压抑,让人都喘不过气来的沉默。
并非她故意卖关子,但无回崖底,丹青山别院是个迷,莫言的消失是个迷,她不能……真的不能。如今的她已经是在风口浪尖处,若是丹青山别院的事情暴露,若是她与普济大师会面的消息暴露,她真的不敢保证会不会提前催化事情的发展,导致那些人对顾苏两家动手。
现在的她没有能力阻止,甚至连幕后黑手的身份都不知。她低下头,只能在心底默默的道歉。
“这是他的选择,小姐不必抱歉。”
闻言,莫雨的声音有些清冷,甚至还带着一丝她听不懂的飘渺在。
“……”
沿途,再也无话。
城南,破败的观音庙。
“属下在这里等小姐出来。”莫雨身着蓑衣,单腿只在车辕上,转头瞧着那破败歪斜摇摇欲坠的观音庙大门,语气有些暗。
顾瑾汐点点头,支着伞,“也好。”
“若是发生了什么,小姐叫莫雨,莫雨会随时注意。”想了想,莫雨还是轻声叮嘱。
“我明白。”
对莫雨,她真的很愧疚;但莫言,有普济大师在,相信他会没事的。
“嘎——吱。”
破败的观音庙,推开那摇摇欲坠的大门发出巨大的声响,往内走两步,原本就不算大的空地上,灌木丛生,只依稀能够看到有一条小道,是人经常走踩出来的;往里,白色的布帛随风飘扬,丝丝缕缕,到处都是歪倒的桌案,破旧的木椅;因为连日大雨的冲刷,原本有的灰尘倒是少了很多。
只是走进观音庙的主殿,她却不由得蹙了蹙眉。
正中台上的观音像已经歪倒残缺,供案的香炉歪斜,里面甚至已经长满了蜘蛛网;大殿内其他地方也是蛛网丛生,间或还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道是老鼠还是什么。
“砰——”
顾瑾汐只顾着打量大殿,没有注意脚下,踩到一块翘起的木头,身形踉跄着差点儿摔倒。
“谁?”
声音惊动了角落处沉睡的人,声音很沉,带着沙哑,隐隐还能听到咳嗽声。
将伞收拢靠在墙角,顾瑾汐抬手拢了拢面前挡路的蛛网,循声望去,却见墙角处躺在地上草堆上的女子,枯廋如柴;两鬓已经泛起了白丝,脸上皱纹横生,可那双眼睛却透亮得好似能看透人心一般。
“叶夫人?”虽是问句,但顾瑾汐却几乎肯定了面前人的身份。
“你到底是谁?”女子闻言,面色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更为警惕;许是因为紧张,女子猛烈的咳嗽起来,捂着唇;空气中隐隐传来血腥的味道。
看起来,这女子果真病得不轻。
就在顾瑾汐蹙眉沉思时,猛然一道棕熊般的身影窜入屋内,“贞娘!”
“咳,咳咳……”
女子捂着唇,不断的咳嗽着,手中白色的布帛渐渐被染成了血色。
棕熊抬起头,顾瑾汐这才看清楚男人的面容;发丝凌乱不知多久没有打理过了,脸上的黑须,身上衣衫褴褛,整个人就像头熊一般,再想到他那粗鲁的举动,无怪乎那些大夫不待见。
“你对贞娘做了什么?”声音狠戾决绝。
顾瑾汐只觉得那声音好似阵入自己的胸口般,猛然只觉得喉头一甜,嘴角不觉流出一丝猩红。
“阿岸,别这样。”女子强忍着,朝男子摇摇头;转头看向顾瑾汐,硕亮的眼底带着抱歉,“姑娘还是快离开吧。”
嗓音有气无力,气若游丝的模样,似乎随时都能闭过气去。
“滚!”
叶岸双眸死死瞪着顾瑾汐,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嗓音雄浑,步履稳重;再加上刚才那夹着内力的怒吼;无怪乎无欢师兄会让自己前来;顾瑾汐从怀中取出锦帕,慢条斯理地擦干净嘴角的猩红,抬起头朝叶岸微微一笑,“我若是离开,不出三个时辰,她就会死,你确定真的要我离开?”
“你胡说什么。”叶岸整个人宛若发狂的雄狮,双目通红,险些能滴出血来,咬牙切齿地瞪着顾瑾汐,“竟然敢诅咒贞娘,你该死!”
说着,抱着贞娘露在外面的猿臂上,青筋直冒;就算隔得这么远,她都能看到他额头上那令人恐惧的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