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比谁都清楚,她心脉皆损,体中奇毒,生命力不断流失。”顾瑾汐没有看叶岸而是将视线转向叶贞娘,“若是我猜得不错,所有看过她的大夫,都不相信她年纪轻轻却如此衰老,只会以为是她大限将至,是否?”
“你,你到底是谁?”叶贞娘艰难的吞了口唾沫,双手紧紧地抓着叶岸的手臂。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救你。”
顾瑾汐并不掩饰自己的来历,她眼角刮过叶岸,“当然,我救你们并不是毫无目的,我只问一句,你曾作出的承诺是否作数。”
当然后一句是对叶岸说的。
“你,你当真能救贞娘?”棕熊般的男子此刻眼底竟浮上了热泪,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哪里还有刚才的半分强势。
顾瑾汐冷冷的看着他,并未答话。
“只要你能救贞娘,我叶岸此生愿为你做牛做马。”叶岸嗓子再也不复先前的雄浑,似乎带着激动,嗓音也有些哑。
叶贞娘却紧紧地抓住叶岸的手臂,“阿岸不,不要!”
“姑娘,我不管你是谁,到……到底有什么目的;我求求你,放,放过阿岸。”叶贞娘此刻整个人面色苍白,张口一注鲜血自嘴边流出,望着顾瑾汐眼底带着浓浓的祈求。
那是将死之人,最后的请求。
曾几何时,她也曾这般请求过旁人;但……
别开脸不看叶贞娘,顾瑾汐深吸口气,只看着叶岸,“你只说是否作数。”
“作数自然作数。”叶岸点点头,“只要能救贞娘,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阿——岸!”
叶贞娘咬着牙,“我不要,我……我已经活不长了,你别再傻了。”
“你好不容易才逃出来,难道又要过回以前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吗?”叶贞娘看着叶岸,眼底带着浓浓的不舍和眷念。
顾瑾汐低下头,眼底有些湿润,可想到自己的目的,她的心顿时硬了硬,转头看向叶贞娘,“想想叶岸为你所做的,难道你真的忍心丢下他一个人?”
叶贞娘,“……”
“我今日出现在这里,你可以理解为我目的不纯;我的目的从来都只有一个。”顾瑾汐毫不避讳,“不仅仅为了他,也为了你。”
“我?”叶贞娘不解。
“我要你们夫妻二人共同效忠,如何?”顾瑾汐深凝着叶贞娘的眼睛,能够让人用世间三大奇毒对付的人,怕不会简单了。
欢哥哥啊欢哥哥……
你可当真是……
当年无为师父曾经给过她三颗保命的药丸;前世时,一颗给了中毒险些身亡的顾瑾澜,一颗给了遇刺重伤的秦襄,还剩下一颗……被秦襄抢走给了顾瑾澜那据说生来不足的孩子。
如今这三颗她一颗没动,只这般珍贵的药丸给叶贞娘,她在赌!
叶贞娘瞧着顾瑾汐却只是摇摇头笑,“姑娘你还是走吧,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
“看起来你也略通岐黄。”顾瑾汐的语气很肯定,因为在她的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药草味,那是从医之人骨子里透出的味道。
叶贞娘闭上眼深吸口气,摇摇头,“一生救人无数,却救不了自己,呵,呵呵……”
“贞娘。”叶岸紧紧地搂着叶贞娘,抬起头,一双熊眸死死地盯着顾瑾汐。
“救她!”
“不着急。”顾瑾汐自寻了张还算干净的椅子坐下,从怀中掏出的瓷瓶里倒出一粒药丸放在掌间,立时一股带着清新淡淡药香自空气中漫散开来,不过短短片刻她又将药丸给你放了回去,“既然叶夫人懂医,应该知道这个。”
“你,你……”叶贞娘顿时双眸大瞪,枯瘦如柴的手抓着叶岸的力道有大了三分,“你到底,到底是什么人?”
顾瑾汐轻笑一声,转头看向屋外,淅淅沥沥的雨打在野草上,因为雨水的滋润,原本杂乱无章的野草被洗礼一新,绿幽幽的颜色,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有没有这个价值。”
“……”
感受到叶贞娘的激动,叶岸眸色沉了沉,眼瞧着就要朝顾瑾汐扑过去,却被叶贞娘止住了,能够随手拿出天香丸的人,绝非常人。
“你想怎么样?”
良久,叶贞娘终于开口,能活都不会想死;更何况,她转头看向叶岸,实在无法想象没有自己,这头蠢熊的将来会如何。
顾瑾汐轻笑一声,“还是叶夫人聪明,很简单,说说吧,你们的来历。”
“我……”叶贞娘低下头,转头看向叶岸,“瞧着姑娘不像是江湖中人,我们的名号与你也没有大用。”
“但我观他武力不俗。”顾瑾汐语气淡淡。
叶贞娘的面色变了变,深吸口气,“我可以答应你此生效忠,但姑娘能否放过阿岸……他,他这一生太苦了。”
“不,不要。”叶岸紧紧地搂着叶贞娘。
“我想就算叶夫人同意,他也不会答应。”瞧着叶岸对叶贞娘的态度,顾瑾汐心里倒是放心了几分,“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不会让他再做那些刀口舔血的事。”说着,似是怕他们不放心又补充了句,“我一个闺阁女子,也用不着那些打打杀杀的。”
叶贞娘抬头瞧了顾瑾汐一眼,闺阁女子,后宅阴私,倒也是……
“咳,咳咳。”猛然一阵血气浮上喉头,叶贞娘止不住又猛烈的咳嗽起来。
“好,我答应你。”叶贞娘深吸口气。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顾瑾汐从怀中将装有天香丸的瓷瓶扔过去,瞧着叶贞娘也叶岸的装扮,眉宇微微蹙了蹙,“我在城内距离顾国公府不远有座小院儿,你们先过去,过两日我自会去找你们。”
那座院子是前几日才让半夏悄悄买下来的却不想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