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喻没有说话,反而加快了车速。
这个时候,梁红玉是真切的开始了害怕。
而谢喻冰冷肃杀的神色,又让她不敢再随意开口。
谢喻把车开到了京郊一处偏僻的仓库边停下,下车把梁红玉拉出来。
“小喻啊,有话好好说。”梁红玉很识时务,“我知道你要的是你二叔日记缺失的纸页,它在我包里,我这就给你拿。”
谢喻把仓库门锁上,梁红玉心里更慌了。
但她没有失去理智,她觉得这个时候,如果她大喊大叫的话,肯定会坏事。
没关系,她对自己说,她还有依仗。
实在不行,她可以用日记纸页上真正的内容交换自己的安全。
还是那句话,走一步算一步。
梁红玉从包里把纸页拿出来,递给谢喻。
“小喻,我是气不过你二叔一直想着单清晓,连日记里面也是她,就把这页纸撕了下来。”她半真半假地说道,“我原本想着在你二叔面前点了这张纸刺激一下他。”
“没准给刺激醒了呢。”
“那不是皆大欢喜了吗?”
见谢喻接过纸页,梁红玉偷偷松了口气。
谢喻打开一看,直接把纸扔了。
“你耍我!”
他在谢集那里受的气一直没有发泄出来,情绪本来就有些阴暗。
现在被梁红玉当傻子耍,一下子就爆发了。
“没有没有,我撕下来的,真的是这页纸!”梁红玉辩驳。
“这是刚从本子上撕下来的。”谢喻说道,“上面的油墨味都还没有散干净!”
梁红玉:……失误了,没想到这茬。
谢喻有些失控地掐住梁红玉的脖颈,却没有直视她的眼睛。
“不说实话,就先下去等二叔。”
梁红玉:!
谁他娘的要等谢景!
她是要跟谢景死生不复相见的好么。
“你,放开,我,我,告诉你,真内,容。”梁红玉艰难地把话说完话。
谢喻把手放开,冷冷看着梁红玉。
梁红玉喘了几口气,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她暗暗对自己说道。
“那纸页上有八个字。”她边说边想,“我先告诉你前面四个字。”
她往后退了几步,离谢喻远了些,继续说道:“你把我送到火车站,给我买好车票。”
“等我上了火车,我就把剩下的四个字告诉你。”
怕谢喻又忽然暴起,梁红玉连忙加了句:“我告诉你,除非谢景醒过来,不然,这世上,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八个字是什么。”
她在火车站把纸页给了云笙的事情,梁红玉从头到尾没有想过说出来。
不是为了保护谁,而是她知道,一旦谢喻知道还有其他人知道这八个字,她谈判的筹码就没有了。
“小喻,是不是二婶跑了,老爷子给你气受,罚你了?”梁红玉小心翼翼试探,试图打感情牌。
见谢喻的脸色更加难看,她觉得自己应该猜对了。
“小喻,二婶跟你说声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二婶知道,你做的事情,都是授意于老爷子,不是你的本意。”
见谢喻没有反驳,梁红玉的心定了定,继续试探:“可你也知道,老爷子是个薄情寡义的人。”
“你二叔躺了这么久,他去看过几回?”
她定定看着谢谢喻:“你们之前离开京城,也不是为了谢景吧?”
梁红玉看了眼被扔在地上的纸页:“而是为了日记里提到的秘密吧?”
谢喻没说话,梁红玉心更稳了些。
“小喻,你我都清楚,你不是老爷子唯一的选择。”
谢喻脸色阴沉,却还是没有反驳。
“你比二婶聪明,手段也多,二婶把真正的秘密告诉你,你把这张纸做旧了,给老爷子交差去。”
“他已经老了,你想要谢家,把秘密掌握在自己手里,给自己增加些筹码不好吗?”
“二婶要的很简单,你送我离开京城。”
“你放心,我有生之年都不会再回来。”梁红玉保证道。
她在谢家待了这么多年,可以说是看着谢喻长大的。
谢喻确实是这辈里最优秀的孩子,有心计,有手段,武力值也不俗。
但他一直没有达到写谢集的期待值,就是因为谢喻有时候会不合时宜的心软。
虽然他现在看上去有了些变化,但是,梁红玉觉得,自己可以赌一把,且赢面很大。
“小喻,二婶只是因为被你二叔辜负了一辈子,心里憋着口气出不了,一时打错了主意,二婶错了,不该给你添麻烦的。”
“这样,二婶先把前四个字告诉你,好不好?”
谢喻放松了握紧的拳头,看向梁红玉。
梁红玉一喜,稳了!
之前,谢喻可一直在回避着她的目光的,那个时候,梁红玉的心里一直在拉警报。
她没有犹豫,立刻说道:“碎冰成湖。”
“碎冰成湖?”
“对,你送我上火车,我把后四个字告诉你。”梁红玉说道,“小喻,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只是想给老爷子添堵,想让谢景不得安宁。”
“我就知道这八个字,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的。”
“就知道八个字,能干什么呢?你相信我!”
谢喻:……他还不如梁红玉知道的多呢!
“我放你走。”谢喻挣扎了一下,还是说道。
谢集逼谢喻太紧了,谢喻没有杀过人,就是陌生人,他都未必能下得去手,更何况是相处很久的梁红玉。
梁红玉一喜,捡起地上的纸页掸干净,地上的尘泥在纸页上留下了浅淡的痕迹,乍一看,倒是有了几分做旧的感觉。
“给你。”梁红玉把纸页递给谢喻。
谢喻没接,他就没有想过去糊弄谢集。
像梁红玉说的那样,就知道几个字,能推敲出什么?
看谢集的样子,是不打算让更多的人参与的,很多事情都是要经过他手的。
他迟早会知道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冒失去谢集信任的风险。
但梁红玉,他还是决定放过。
梁红玉见他不接,直接把纸页对折好塞进了谢喻的口袋里。
未免夜长梦多或者谢喻变卦,她催促道:“咱们走吧。”
说完,梁红玉就往门口走去。
谢喻看着梁红玉的背影,脚步迟疑了一瞬,眼神还有些挣扎。
他还从来没有对谢集的命令阴奉阳违过。
但杀人,他真的过不了自己的那关。
最终,谢喻还是走了过去。
“小喻,待会儿你帮我买一张离京城最远的火车票。”
“你放心,二婶说话算话,绝对不会回京城给你添乱。”
“知道了。”谢喻淡淡说道。
汽车缓缓开动,在京郊的泥土地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车轮印记。
谢啸从谢家出来后,就喊了几个狐朋狗友一起喝酒来排解心里的闷气。
“你们找的什么破地方?”谢啸进门就抱怨,“离火车站这么近,待会儿火车进站了,不得吵死!”
“啸哥,啸哥息怒,我这不是听说今天有个电影明星会在这里下火车,想着咱们过来看看热闹么。”
“电影明星?哪个?漂亮吗?”谢啸随口问道。
“漂亮!那肯定漂亮!”
“来,啸哥,您上座,哥几个,把咱带来的好酒拿出来。”
“啸哥,兄弟我先敬您一个。”
谢啸很给面子,跟他碰了下杯子,一口干了。
“好!”
“啸哥爽快!”
“啸哥威武!”
谢啸听着奉承话,刚刚跟谢喻交锋时的憋闷终于散了些。
他开始慢慢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