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珍殿上下全都聚在大殿门口,看着梵妃被五花大绑悬在半空中。一来这是护着她的安危,怎么说她都是皇帝的妃子,那绳子要不牢固把人给摔了,一竿子的人马全得跟着倒楣;二来就是提个教训,要眾人明白即便她是皇帝的妃子,胆敢对皇后大不敬就是这般下场。
梵妃的哭喊声凄厉无比,恐怕不止她的颖珍殿,整个宫里都能听得清楚。多亏了这声音常引得旁人在颖珍殿门口驻足,几日过去,连艿姬都亲自来访了。
「艿姬娘娘救救我吧,妾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啊!还有允邦,他还那么小,从来没有离开过妾身边啊。艿姬娘娘、艿姬娘娘,妾实在是求您了——」梵妃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模样当真是难看极了。
艿姬站在颖珍殿的门口,就远远地看着梵妃那狼狈的身影,多靠近一步都不想。她问起身旁的祈芢:「允邦怎么样了?」
「四皇子由合晋大姥姥亲自教着,不分日夜总是哭个没完,再这样下去怕是都要疯癲了。」祈芢光是说起合晋就忍不住发抖,更不敢想像献允邦落在合晋手中究竟成了什么样子。她略感焦躁地说:「娘娘,还是去向陛下求个情吧。」
「让我去求谁的情。」艿姬斜眼轻轻一瞪,「这事是梵妃的错,你不知道吗?」
祈芢赶紧低下头,仍小声劝着:「四皇子不过十岁,挨着合晋大姥姥那样的管教,他铁定受不住的。」
「允邦是别人的孩子,若有用处就拉一把,若要引火就只好让他活活烧死。我的允国都不及允柱得陛下重视,哪还有心思救一个无关紧要的孩子。」艿姬稍稍咬牙,透露出些许的不满,「何况现在陛下正在凝玥宫,陛下每天都要去凝玥宫。」
「陛下去凝玥宫说不定是去斥责皇后的,娘娘您别多心啊⋯⋯」祈芢的话说得谨慎,小心地安抚奶姬。
只是艿姬对这宫中的佈局瞭若指掌,岂会听信祈芢那种可笑的话。她的眼神凝重,声调也更加冰冷了些,「从前陛下天天都在璟泰宫,你就在身边看着,难道看不出来吗?陛下变了,这阵子莫名地开始对皇后上了心,可前朝后宫皆没有动静,我真是越来越不懂陛下了。」
和颖珍殿的呼天抢地相比,凝玥宫是祥和多了,可谁都不知道那宫门一关,帝后二人正在里头战争呢。
「你吃饱了没?吃饱了就快滚,天天来我凝玥宫吃饭干嘛,我看到你都快吐了。」虞克善翻着白眼,脸色垮得厉害。
「前几日允柱在这,朕忍着不好说。」看虞克善不高兴,献漓就特别高兴,他訕笑着:「你把梵妃像块猪肉一样地吊在她正殿门口的大樑上,是不是太残忍了?」
「我残忍?这都是跟你学的,你还不是三天两头就把我像块猪肉吊在凝玥宫。」
「爱妻别一天到晚想逃跑,朕就不会把你吊起来。」
虞克善一个拍桌,一脚踩在椅子上,衝着献漓大吼:「那你就别老是让我上大殿,我不喜欢受百官跪拜,也别让我住在后宫和其他女人周旋,我不想当皇后!」
献漓盯着虞克善瞧,越瞧嘴角就越莫名上扬,「不行,你就得当朕的皇后,只有你能当朕的皇后。」
「你不是很喜欢艿姬嘛,一天到晚都要躺在璟泰宫的床上。我听说北雁氏在前朝也很得力啊,干嘛不废了我,直接封艿姬为皇后啊?」
虞克善一个人撒泼任性地,那手一下子指着璟泰宫、一下子指着献漓的鼻子,既无礼又不安分。献漓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整个人拽过来,两个人的脸都快贴上了。
这一个略感亲密的距离,叫虞克善猛地都闭嘴了。
献漓表情认真,正经地说:「听话,太后不是说了要把你哥哥叫回来嘛。北雁氏能在前朝得力,虞克氏一样也可以,重要的是艿姬再好,都不及你在朕的身边安稳。」
「你是不是有毛病啊!」虞克善大掌推开献漓,连退了好几步,气得脑袋都要冒火了,「我们俩自成亲就水火不容,你们献家要我虞克氏的能耐又不准我虞克氏要强,我虞克氏事事以献家为尊为重,却仍被弃若敝屣,而你现在突然又说这种废话,到底是要我怎么样?」
「唉⋯⋯又惹你生气了,从前的记忆真是麻烦。」献漓摆摆手便不说了,起身就要走:「总之呢,你现下就好好替允柱选个皇妃,其他都别多想。」
看着献漓离去的背影,虞克善咂咂嘴,总觉得这嘴就不是她的,不管说什么都彆扭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