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被原单位调离工作关系,这里面的缘由她很清楚。
也正因为清楚,她此刻才感到异常羞耻,但女儿到底是自己的,要她就这么偃旗息鼓,想到这,周母疾言厉色:“我女儿清清白白一姑娘,你在这诋毁她,到底是安了什么心?”
“够了!带小晴去屋里!”
这是周老太太的声音。
“妈!小晴被人恶意诋毁,不能就这么算了,而且你看看小晴这脸都被打成什么样子了,要是就这么放过他们,倒显得咱周家没人了!”
周母在向周老太太告状,很显然,她这不仅是不给周老太太面子,且是在忤逆周老太太,一时间,周老太太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不想在这,你们娘俩现在就回去!”
丢人都丢到了外面,最关键的是丢在了席家,与此同时,把席家的脸往地上踩,这是出门没带脑子?
不是周老太太对周母有成见,是周老太太很清楚她在席老心里的分量,哪怕他们是兄妹,但同父异母和一胞所出到底是有区别的。
再说,席家今个待客,来的客人可不少,把事情闹大有什么好处?
不带脑子的东西!
他们周家怎就娶了这么个玩意儿进门?
周老太太死死地盯着周母,被她的目光看得浑身一紧,周母不敢再多说什么,加之许丹劝说,周母忍着难堪,终扶起周雅晴,母女二人低着头随许丹去了客房。
至于围观的客人,在周老太太出声那刻,就已被席国邦招呼着回了客厅。
院子里这会儿只剩下姜黎和洛晏清两人,姜黎问洛晏清:“我是不是冲动了些?”
这可是在席家,她却动手打了席家的客人,并且把对方踹趴在地,说起来,她的做法于主人家来说,真得有些失礼了。
洛晏清勾起唇角,他眼神柔和宠溺:“我很高兴。”
“你高兴什么?”
姜黎嗔男人一眼:“我那样不仅举止粗俗,还给人家主人添了麻烦,这会儿我感到很过意不去呢。”
“你是在维护咱们的婚姻,也是在保护我,至于给主人添了麻烦,走的时候我和你一起道歉便是。”
听了洛晏清这话,姜黎问:“我那是在保护你吗?”
“难道不是?”
洛晏清黑眸中的笑意不要太明显:“要不是你出手,我不单耳朵被荼毒,与此同时心灵受创。”
“原来我保护了你的耳朵和你的心灵啊!”
姜黎说着,一个没忍住“扑哧”笑出声:“看把你美得,我那是在捍卫我的婚姻,以及宣示我的主权。”
闻言,洛晏清喉中发出低笑:“你说得对。”
他的小姑娘在捍卫他们的婚姻,换句话说,就是在保护他,毕竟神经病说的话,就算他行得端做得正,也多少会影响到他的名声,但他的小姑娘那么一出手,足以证明他如阳春白雪一样清白。
而他的小姑娘所谓的宣示主权,无疑是指他是她的,同样是在护他,以免神经病的脏水泼到他身上。
……
下午三点钟左右,除过周家人和江鸿发、江博雅,及姜黎一家外,其他客人已离开席家。
说起来,周家人是席老刻意留下的。
为的就是给姜黎一个交代。
好吧,席老其实是在给江鸿发和江博雅一个交代。
毕竟他亲戚家的小辈,即他外甥的女儿挖墙角都挖到了他故友的宝贝孙女头上,且要不是他早前一时心软,把那丫头安排进研究所工作,就不会有现在的麻烦。
所以,于情于理他都给老友一个交代。
“知道我为什么留你们吧?”
席老的书房里,席老面沉如水,他问周老爷子和周雅晴的父亲。
“大哥,我知道。”
周老爷子知道在席老面前没法蒙混过关,何况他孙女招惹的那对小夫妻,人家的祖父和父亲就在他们父子旁边坐着,不用多想,对方肯定把他孙女在原单位惹出的事知道得清清楚楚。
其实江鸿发和江博雅在今天前并不知道洛晏清差点被狗屎沾上,他们是在周雅晴被姜黎打了后,才从席老口中得知事件缘由。
说实话,不管是江鸿发,还是江博雅,二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觉得周雅晴的言行无耻到极点。
“洛晏清同志,我孙女给你造成困扰,这事是我孙女不对,也是我们做长辈的没管教好,实在是对不住!”
都没用席老多说什么,周老爷子就向洛晏清道歉,然,洛晏清并未做回应,对此,周老爷子是怎么想的单从他脸上看不出来,不过他接着前话又说:
“还有今天的事,也是我孙女不对,她不该在你爱人面前说些有的没的,一会我就让她向你爱人认错。”
微顿须臾,周老爷子仍然没听到洛晏清说话,他不由作保证:“从今往后,我保证我孙女不会再给洛同志你和你的爱人制造任何困扰,你看今个的事……”
江博雅在洛晏清开口前说:“三观有问题就掰正,如果做不到,最好关在家里,免得放出来祸害他人。”
这话无疑是江博雅对周老爷子父子说的。
两人即便心里再不舒服,都知道现在由不得他们反驳什么,只因孙女(女儿)着实没脸没皮了些,对着一个有妇之夫表达好感,
且在人家妻子面前说出那种厚颜无耻的话,这换作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人,势必都会像那位姜同志一样,掌掴冒犯自己,想要破坏自己婚姻的第三者。
“江先生说的是,确实是我孙女三观存在问题,作为长辈,我一定设法把她的三观扭端正!”
周老爷子在被席老叫到书房前就已想好,在最短的时间里,设法将周雅晴的工作关系调离北城,最好调到二三线小城市。
这样就算无法把周雅晴掰正,但起码在距离上能让她无法再出现在洛晏清和姜黎面前作妖,免得周雅晴日后说话行事继续不过脑子,连累家里其他人的工作也出问题。
江鸿发在旁听着,他没插话。
“孩子不能惯着,这话我记得有和你还有我妹子说过,当时你们连连点头,说不会惯着家里孩子,现在倒好,
一个小晴就惹出那样令人难堪的事端,说实话,不说旁人对小晴那些话是怎么想的,我这个舅公的第一反应只有‘无耻’两个字。
她不是个文盲,非但不是,而且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你们爷俩就说说,她那些言论是打哪来的?
明知人家男同志有家室,却说她遇到了爱情,还要求人家男同志夫妻离婚,要我说,在小晴心里,根本没有一个道德标准,不然,她不会说出那些厚颜无耻,没有脑子的话。”
周老爷子羞愧得低下头,不知该如何接话。
周父:“舅,小晴成了今天这样,是我和她妈妈没教好,与我爸妈无关,日后我会严格管教小晴,不会让她在外面继续乱来。”
客厅里。
许丹和姜黎在一块坐着,对面沙发上坐着周老太太和周雅晴母女。
“国邦媳妇,小晴这都哭了,你就别再说了吧。”
比起周母一味护短,周老太太这人还是有羞耻心的,否则,她当日不会在听到席老说没法帮周雅晴的时候,就没再继续恳求。
因为她知道席老说的帮不了那绝对就是帮不了,哪怕她绞尽脑汁想法子恳求,甚至用她这条命相逼,都难让席老改口。
何况周老太太很清楚错在周雅晴身上,更甚至周雅晴不仅在工作中犯错,而且在涉及男女感情的道德层面也犯了错,才导致工作关系被调离。
有这样的事实摆着,她脸皮即便厚如城墙,也难做到理直气壮求兄长又一次破例,帮她孙女的忙。
“姑母,不是我想说小晴表妹,是小晴表妹今日说的话真得太过于无耻。爱情浪漫,婚姻神圣,但遇到爱情的前提,首先要两个人彼此单身,
否则,两个人之间即便擦出了爱情的火花,那也是不道德的。而婚姻神圣,不是任何一个人,能以所谓的爱情为借口,
厚颜无耻去破坏他人的家庭,我这话于小晴表妹来说或许说得重了些,但小晴表妹的爱情论实在很欠揍,
倘若她是我亲妹妹,我绝对会在发现一点苗头的时候就把她打醒,免得她自个丢脸,连带着家里人跟着丢脸。”
周老太太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
但周母气得不行,她冷脸说:“国邦媳妇,我家小晴就算有错,也轮不到你一个做表嫂的在这说教。”
“行,是我多管闲事,我现在就闭嘴。”
许丹举起双手,表示她不会再多言。
“这有的人家里教不好,走上社会,社会肯定会教她如何做人。”
这话是姜黎对许丹说的,而许丹听得出,姜黎意在让她别生气,不值得。
因为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她出于好心规劝周雅晴,然,周母和周雅晴母女二人不领情,那她何必多费唇舌?
日后,等着看周雅晴被社会教做人便是。
三观不正,一旦在言行上不当,而对方又是个暴脾气,等着周雅晴的不定会是什么后果。
约莫十多分钟后,席老几人从书房出来。
“小晴,你现在就向姜同志认错并道歉!”
周老爷子几乎是在命令周雅晴。
“不……”
周雅晴想说不要,可周老爷子的脸色实在不怎么好,同时周雅晴发现周父的脸色同样难看得很,顿时不敢任性,她红了眼眶,站起身,向姜黎鞠躬:“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该说那种无知的话,还请不要和我计较。”
“无知?你既然知道无知,为什么要给他人造成困扰?而且理直气壮在我面前说出来?”
神色淡然,但姜黎语气冷漠,眼神清透仿若能洞穿周雅晴心底最深处的阴暗面,她说:“你的道歉我收下了,但我不会原谅你,就当是给你长次教训吧,省得你再无知到在他人面前、就你的爱情论侃侃而谈。”
周雅晴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她嘴角紧抿,半晌,缓慢开口:“多谢告诫,你人真好!”
嗓音没什么起伏,听着倒还诚恳,实则,周雅晴是近乎咬牙切齿道出的。
闻言,姜黎在心里“呵”了声,淡淡说:“那你可错了,我向来不是什么好人,但凡有人敢欺到我头上,或是在我家人身上找不是,我肯定是要找回场子的。”
这话透着些许匪气,席老和席国邦夫妻,及周家人听了后,皆不自主怔了下。
反观江鸿发和江博雅、洛晏清,只觉姜黎可爱得很。
而明睿六只和席景御、席宸御哥俩看着姜黎眼睛发亮,都被姜黎说的话给帅到了!
“有空再聚。”
随着姜黎音落,江鸿发向席老道别。
“好。”
席老笑着颔首。
……
“果果妹妹再见!”
见姜黎一行人坐上车,席宸御特意朝果果挥挥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