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在荣禧堂,顾老夫人只觉得面色难看至极,“贱婢,还不快跪下!”
若云顿时双膝跪地,低下头掩去眼底充斥的不屑,“表小姐抱歉。”
“姐姐,你的手没事吧?”说吧,苏梦转头不顾苏岑的阻挠,拉起她的手掀开衣袖。
“嘶——”
苏岑紧紧地抿着唇,缩了缩手,“梦儿你别小题大做,只是轻微的烫伤,回去抹点药就好;是我自己没有接稳,不怪若云的。老太太您也别生气,真的没事的。”
“姐姐!”苏梦气得眼泪都出来了,“都已经红得气泡了,你还说没事。”
“我……”苏岑用力想要收回手却被苏梦紧紧地抓住。
“别以为我不知道,昨天开始你就看不怪我们姐妹,暗地里骂我们是土包子,甚至还让院子里的下人监视我们,小心我们偷盗了院子里的东西。”
苏梦死死地咬着牙,瞪着若云,眼泪吧唧吧唧的顺着脸颊往下,“我们丽城苏家虽比不得国公府富有,可我们也是正经儿的女儿家;今天还故意烫伤我姐姐,你……你欺人太甚了!”
“梦儿,你住口!”
苏岑转头看向顾老夫人,“老太太,没有这样的事;真的没有。”
只是那脸上的悲伤,眼底的黯然,还有手上那鲜红烫伤的印记;所有都昭示着她的委屈。
“岑姐姐,这……难道真的有这样的事情?”顾瑾澜低下头瞧着若云,眸色闪了闪。如今府上是顾瑾汐掌管,若云又是她安排到浅云居的,苏家姐妹分明是想给顾瑾汐找不自在,她也乐见其成,立刻面色沉了下去,“大胆贱婢,岑姐姐、梦姐姐可是嫡母的娘家侄女,岂容你们这般作践。岑姐姐、梦姐姐你们也莫要生气,府里庶务极多,姐姐到底年轻,照顾不周也是难免的;我立刻去告诉姐姐,让她将这贱婢给打发了去。”
“砰——”
顾老夫人被气得不轻,“来人,去把顾瑾汐给我找来。”
“祖母,您莫要生气,气大伤身。”顾瑾澜拉着顾老夫人的衣袖,“府上下人这么多,姐姐哪能管得过来,您也别……”
“哼。管不过来就别管。”
顾老夫人对苏怡让顾瑾汐掌管中馈本就心怀不满,此刻能光明正大的挑刺,她自然不会放过,“艳儿也回来了……”
“老太太,您别怪四表妹,这件事情她也是不知情的。诺大的国公府,她年纪轻轻能管理得仅仅有条已是不易。”苏岑赶紧开口解释着,却越说越乱。
当顾瑾汐接到消息匆匆赶来的时候。
若云跪在地上,前面不远是茶杯的碎片,地上蕴开的水迹和散落刚泡开的茶叶;顾老夫人黑沉着脸,顾瑾澜倾身好似在安抚;苏岑坐卧不安,立在她旁边的苏梦隐隐还有些抽泣。
“瑾汐见过祖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祖母这般急匆匆的唤孙女前来。”
顾瑾汐福了一礼之后,这才不急不缓道。
“发生了什么事情,哼,你自己问问这个贱婢!”顾老夫人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当真管不了中馈就交出来给别人。”
对顾老夫人的阴阳怪气,早已经习以为常,转头看向若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才若云给岑姐姐递茶时,没端稳茶杯反倒让岑姐姐的手给烫伤了;听说昨儿夜里,若云对两位姐姐还有些不敬的言辞和行为。”顾瑾澜转头看着顾瑾汐,“我想姐姐定然也是不知情的。”
立在顾老夫人身后的廖嬷嬷闻言,嗓音低沉着,“若是老奴没有记错,若云绿映他们这一批都是小姐身边的叶嬷嬷亲自去牙行挑选的。”
“听廖嬷嬷这意思,好似是本小姐指使她对表小姐不敬的?”顾瑾汐面无表情,就那么静静的站在一处,却带着不怒而自有的威严,“若云,你说。”
若云仍旧跪在地上,朝顾瑾汐磕了个头道。
“小姐明鉴。府上各院都是有份例的;昨日两位表小姐入住浅云居,身为浅云居管事,奴婢只让下面的人盘点器具,并未有不敬之言。”
苏梦闻言,死死地咬着牙,“什么时候盘点不好,非要等我们入住才盘点,你是何居心?”
“梦儿,别说了。”苏岑眸色含泪,嗓音竟是有些颤抖。
顾老夫人闻言,也是大怒,“砰——”
“大胆贱婢还敢狡辩!”
始终冷眼旁观的姜嬷嬷,低着头,语气似没有任何温度般,“如果老奴没有记错,昨日正是初八。”
“……”
“每月初八府上各院盘点器具,这是祖母定下的规矩;接手中馈时,母亲千叮咛万嘱咐切不可忘记,孙女不敢有违。”顾瑾汐嘴角微扬。
顾老夫人面色顿时变了变。
“好了,看来只是场误会。”顾瑾澜微微笑着,“若是姜嬷嬷不说,澜儿都快忘记这一茬。”
“原来是这样。”
苏岑面上立刻浮起些许歉疚,“四表妹,这……抱歉我……梦儿她……”
“正所谓不知者不罪,岑表姐不用太放在心上。”话虽如此,可谁都不是圣人;更何况事情的真相如何,彼此心中都自有权衡。
苏梦咬着牙,“那她烫伤我姐姐手的事情总不是作假的吧。”
“若云,自己去管家领二十大板,扣三个月的份例。”顾瑾汐眸色未变,语气却染上了三分威严,“这样的处理,两位表姐可还满意?”
苏岑嗫嗫嚅嚅,“这,是我自己不小心的,我……”
“身为奴婢没侍奉好主子就该罚。”顾瑾汐的语气清冷,“不过若云受伤之后,怕是不适合再前往浅云居服侍,浅云居的管事一职空了下来,祖母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苏岑闻言顿时就急了,好不容易将若云弄走,自然不会让顾瑾汐再塞人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