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浅陌和莫庭烨向来不耐烦这样的场合,因而也只是堪堪赶在申时四刻才进宫分别去向皇上皇后还有太后娘娘请安。
皇后辛玥见南宫浅陌来得这样迟,心下有些不悦,可奈何如今太后娘娘站在她那一边,所以也并未发作,只是态度有些冷淡罢了,而南宫浅陌则根本不在意这些,如果不是规矩使然,她今日都想称病不来的。
好在灵犀郡主、文凝之还有魏祎都在场,几个人聚在一处叽叽喳喳的,倒也不算太过无聊。
倒是夏侯华绫有许多年不曾出席宫宴,今日突然以镇国将军夫人的身份出现,惹得不少人注目,皇后不好直接冲着南宫浅陌发难,转而便将矛头指向了她——
“本宫有好些年没有见过南宫夫人了吧?”
夏侯华绫笑着欠身道:“回娘娘的话,臣妇自生下陌儿后便落下了病根,身子一直不大好,这么多年一直在府中调养,未能进宫同皇后娘娘请安,还望娘娘莫怪。”
皇后娘娘开口,便听得一道尖锐的的声音传来:“夫人是身子不好吗?怎么我却是听说夫人是同镇国将军关系不睦啊?”
一旁文凝之悄悄告诉南宫浅陌,说话的是吏部尚书辛珝的夫人杨氏,也就是皇后的娘家长嫂,越国公夫人早逝,如今越国公府当家作主的便是这位杨氏了。
此刻见皇后娘娘有意对这位镇国将军夫人发难,杨氏自然是不遗余力了。
南宫浅陌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夏侯华绫,却见她淡然一笑:“辛夫人这话是打哪儿听来的,我和将军少年夫妻,这么多年过来偶尔的吵架拌嘴是有的,可要说关系不睦却是有些言过其实了。”
只见杨氏扯了扯嘴角,不依不饶地说道:“有道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夫人这一病就是十八年,如今突然就好了,大家心中有些疑惑好奇也是常理,再者说了,听闻这些年夫人在府上闭门不出,别说煜王妃和睿王侧妃了,就连您的亲生女儿暄王妃都见不到人,要我说您这心可真是够大的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杨氏的这一番话看似无意,实则是把夏侯华绫推到了一个风口浪尖上,镇国将军府这些年对外声称当家主母需要养病,故而闭门不出,可谁知她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见,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果然,此话一出,便立刻听到靖远侯夫人惊讶道:“当真如此吗?我记得当初夫人开始养病时,暄王妃不过刚刚满月,夫人您居然也舍得?”
夏侯华绫脸色微变,握着茶盏的手紧了又紧,无论如何,她愧对陌儿和枫儿两个孩子是不争的事实,这一点她无可辩驳。
莫熙璇立刻抢先一步接话道:“自然是真的,舅母怎会是那胡言乱语之辈,不信您问问我大皇嫂就是了!”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了煜王妃南宫浅歌的身上,只见南宫浅歌落落大方地笑道:“公主说的哪里话,母亲这些年一直闭门养病确是事实。”
莫熙璇瞪着眼睛不悦道:“那你就说,你可曾见过这位嫡母?”
南宫浅歌微微停滞了一下,这才为难道:“这……母亲需要静养,我们做子女的怎好前去打扰……”
“那你呢,南宫侧妃,你可曾见过?”莫熙璇又对南宫浅汐问道。
南宫浅汐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让夏侯华绫难堪的机会,立刻答道:“回公主殿下,莫说臣妾了,便是二姐姐从边关回京,母亲也不曾出来相见。”
说罢,姐妹两人悄然对视一眼,暂且达成了共识。
如愿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莫熙璇终于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南宫枫不是瞧不上她吗?那她就偏要让他看看,得罪她元嘉公主是个什么下场!至于今日之事就权作是一个警示好了。
听闻这话,南宫浅陌的两个舅母顿时来气,这两个不省心的庶女,嫁了人还不忘抹黑自己的嫡母,真真是可恨!这是公然欺负他们辅国公府没人了是吧?
二舅母华氏是个急脾气,登时就反驳了回去:“还请侧妃娘娘慎言,南宫夫人毕竟是您的嫡母,有些事情若是不知情的话还是不要轻易妄言的好。”
南宫浅汐立刻怯怯地望了夏侯华绫一眼,忙道:“是我多嘴了,还请母亲莫怪。”
“你!”华氏被她这副模样给气得说不出话来,正待要发作,大舅母江氏立刻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冷静,眼下已经被南宫浅歌和南宫浅汐占了上风,再争执下去对小姑只怕是更不利。
“呵,”南宫浅陌嗤笑一声,放下了手边的柑橘,冷眼看着她:“侧妃娘娘这话我就不懂了,本王妃十岁离京,生死下落不明,母亲忧思过度,伤及病体,故而一直闭门养病,这难道有何不妥吗?”
“还是说,即便是明知自己的亲生女儿坠崖身亡,母亲还要强打精神去应付你们这些庶出的女儿不成?!试问天下哪有这般的道理!”最后一句话陡然加强了语气,声音不怒自威,将南宫浅汐震慑得心底一颤。
用目光瞧了瞧上首的皇后,这才又道:“二姐姐这话好没道理,我不过是说了几句事实罢了,你又何必你一口一句庶出,非要将煜王殿下和我们王爷的颜面都踩在脚下不可?”
这话一出,南宫浅歌也变了脸色,若说方才南宫浅陌是隐晦地暗指她的身份上不得台面,那么现在这个南宫浅汐就是指名道姓地拖她下水了,不说旁的,单要从身份上论起来,不止是她,就连煜王也是庶出!
想到这些,看向南宫浅汐的眼神就变得微妙起来,这个蠢货,居然还想着拖自己下水,真是愚不可及!
“事实?什么是事实?母亲久病不出,一时没得到我归家的消息不是很正常吗?更何况,本王妃从边关回来,自当主动去拜见母亲,哪有让母亲来见我这个小辈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