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谈从会议室里出来,看见杨同安正站在不远处来回地走动着。不知为何,一丝不安的情绪瞬间划过陆朝谈的心底,他紧皱着眉头,向着杨同安的方向走过去:“怎么了?你看起来很慌张。”
“陆总。”杨同安有些犹豫。
“到我办公室里来。”陆朝谈说完,就率先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陆总,是关于夫人的。”杨同安一进办公室就开口道。
陆朝谈的心紧紧拎了起来,之前他怕荣静宁出事,已经安排了人进入金煌会所,尽量让荣静宁没有接触其他客人的机会,就目前看来,荣静宁一切都平安,现如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能让杨同安都如此不安起来?
“陆总……”杨同安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说。”陆朝谈严厉的表情让杨同安一愣,男人不敢再犹豫:“陆总,刚刚派去金煌会所的线人打电话给我说,夫人已经进入了1230包间。”
“轰!”一声,陆朝谈只感觉自己的脑门猛地炸开,无数片碎片在他的脑中盘旋并嗡嗡作响着,他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怒气:“杨同安,我有没有和你说过,跟我通报有关静宁的一切情况,现在,她竟然已经进入了1230包间,你为什么才接到消息!”
“陆总,对不起,是我的疏忽,线人昨天以为夫人已经离开了金煌会所就放松了警惕,没成想她又回去,而且还……”说到这里,杨同安更是开不了口。
陆朝谈知道想要进入1230包间绝非易事,必须要得到江一航的认可,而江一航这个男人何其精明,怎么可能轻易给一个女人进入1230包间的机会?既然静宁可以进去,足以说明她和江一航之间达成了某种共识。
陆朝谈不敢深想下去,每想一分就让他的心也跟着揪痛了一分。他从未想过,荣静宁这个女人,为了追查真相,竟然可以做出这么多的牺牲。
“陆总,当我们的线人今早看见夫人的时候,她刚从江一航的办公室里出来,出来后没多久,夫人就被人带进了1230包间,她进去后没多久,江一航又带进去了一个叫做安娜的女人。”
陆朝谈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1230包间对于陆朝谈而言,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也不能说是重要的意义,或许可以说成是残酷的意义。
早在几年前,当他追查父母的死因追查到金煌会所的1230包间后,陆朝谈也曾多次派人潜入包间里追查真相,但是,派遣进去的人,从来就没有一个人活着出来过,唯一出来的那个女孩也在和陆朝谈讲述包间里的真相后咽下了一口气。
陆朝谈深谙1230包间的残酷,但那里的人都太小心谨慎了,他们幕后的人也都有头有脸,手段非常,所以,他陆朝谈至今也没有拿到切实的证据来摧毁1230包间。就连他这么多年都束手无策,荣静宁又凭什么能从这里全身而退!
想到这里,陆朝谈狠狠地将桌边的杯子扔了出去。
玻璃杯子撞击在墙上,立马四散开来。
“陆总,还有一件事情,据说夫人和安娜进去后没多久,包间里的智哥和张爷就出来了,据线人报道,说是,里面的人逃出来了。只不过眼线并未看见夫人从包间里走出来。”
杨同安说完,陆朝谈的神色变得更为凛冽起来。
“现在,江一航已经暗中封锁了金煌会所的出入口,他正在暗中派人搜查夫人和安娜的下落。陆总,你放心好了,夫人是警察,警惕性和敏锐度都很高,我觉得夫人肯定是平安的,她也一定可以平安脱险。”
陆朝谈觉得自己的大脑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混乱过,他要非常的努力才能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才能仔细思考如今的状况。
江一航封锁了金煌会所的出入口,足以证明荣静宁的确是逃出来了,但是眼线又并未看见荣静宁从包间里出来,也足以证明荣静宁很有可能并没有走出包间,而是躲在了“最危险的地方”。以陆朝谈对荣静宁的了解,这个女人做起事来相当执着,大有一条道走到底的趋势,倘若她没有追查出陆显日的真正死因,是绝对不会退缩半步的。
想到这里,陆朝谈更是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荣静宁躲在1230包间里绝对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并且很快,江一航就能想到,并将她抓获,到时候,恐怕……
陆朝谈的心又开始狂跳起来,他拿出一根烟点燃,然后一根又一根地抽着,他的心很乱,但他必须不能让荣静宁有事,绝对不能,而现在,唯一还有一线希望帮他救出荣静宁的,就只剩下李研清一个人。
……
金煌会所的1230包间里,安娜还在瑟瑟发抖,她的表情也写满了深深的绝望:“陈安雅,我从来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会有那样的人间地狱,那里简直就不把女人当人,他们可以尽情的凌辱虐待我,那里有各种各样我从来都没有的刑具,他们把我绑在柱子上,用鞭子泡了辣椒水来抽我,然后还想……还想把我推进满是毒蛇的池子里……”安娜叙述得凌乱,但荣静宁却已经听出了端倪。
这间1230包间里,之所以走进去的女人都没有出来,并不是因为他们飞上了枝头做凤凰,而是她们都像安娜一般,遭受了非人般的凌辱,甚至就这样断送了性命。这里,是那些有钱人的欢乐场,更是那些无辜丧命女人的停尸间。而当初孙晓溪之所以会遍体凌伤地死在包间里,也是因为她当初遭受了非人般的凌辱。
想到这里,荣静宁紧紧攥紧了拳头,她想到那日陆显日给自己打电话,也已经是亲眼目睹了这一场景,那么正义的那人,看到那样的情形,到底会作何感想?
荣静宁不敢再想下去,每多想一分,她都觉得自己的心在被人凌迟一般,一滴又一滴地滴着赤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