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我以为你介意。”
乔雪晗脸埋在他怀中，神色难以言喻：“你真是，让我说什么好。”
她抬起头，因为身高差距微微仰视他：“你很好。”
陆睿静静与她对视，这世界仿佛只能看到她。
乔雪晗一字一顿：“从小到大，你一直都很好，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男人之一。”
“之前订婚礼的那些事，是我没想到你会连我和我的家人也算计在内，我怕你以后会伤害他们，我也更怕我会再次爱错人。”
“伤心欲绝的滋味，一次就够了。”
“但之后我反复在想你说过的话。乔家的小公主，有父母和兄长宠着，除了嫁进夜家没有再受过什么罪。你却一无所有孑身一人、身背仇恨，我受了委屈自有人替我出面解决，你在国外若不适应习惯，怕是连死了都没人给你收尸。”
陆睿艰难启唇：“乔乔。”
这些话的确是他亲口说过的，但从乔雪晗口中出来，却让他觉得难堪。
当时怒上心头，又被彻底撕开老底，怕失去她。他知道那时说谎只会雪上加霜，虽说了实话，但还是理智所剩无几。
要是换成平时，他不会说。
他要的，不是她的同情。
他一步步爬上来走到今日，哪怕不择手段，也从不依靠同情。
“你听我说完。”
乔雪晗用右手食指点住他的唇：“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谁也没有资格指责你的过去。”
“但以前的都过去了，翻篇好吗？你不再一无所有，也不再孑然一身，放下吧。”
还有一句“别再做那些过火的事，回到以前的你”被她生生咽回去。
万事急不得。
从深渊爬出来，哪怕放下也会带着深渊留下的记忆，哪有那么容易变回去。
陆睿深深看她。
他心里犹如翻起江涛海浪，每一个涌动的水花都是因为她。
忽然间好想吻她。
念头一起，他立刻就要做。
乔雪晗的手机却在这时响了。
乔雪晗也觉得气氛过于凝重，该是时候缓解下，顺势拿手机接听。
“乔总，公司出事了。”崔宁沉沉道。
等她挂断电话，陆睿已经自觉的松开她。
“我先……”
“走吧，路上小心。”陆睿温声叮嘱。
乔雪晗刚才一通长篇大论，此刻却莫名不知尴尬，朝他挥挥手踩下油门。
陆睿回到楼上，一进门小奶猫就来扑他。
他下意识退后一步。
停住后又蹲下，朝猫伸出手。
小奶猫没看出他刚才的异样，兴高采烈配合。
陆睿将它抱到床上，抚摸好一阵，缓缓阖眼。
京盛。
乔奶奶一派鼓吹乔晴拉踩乔雪晗的做法终于引起爆炸，两个高层吵架，引起两个阵营点燃战火，顶层被搞的乌烟瘴气，下面不站队的普通员工都有不少来看热闹。
孟坤从中调节无效。
乔雪晗身为刚上任的最高领导，来了后竟没有人向她打招呼。
她这一派的好歹还朝她点点头，乔奶奶那边就是看她一眼，然后继续脸红脖子粗的哔哔。
乔雪晗拉了张椅子，翘着二郎腿坐下看，顺便让崔宁泡杯咖啡。
听了会扯皮，终于知道为什么吵的爹妈都不认。
互相泼脏水，诬陷贪污公款、私自挪用、在账单上做手脚、私自受贿、逃税避税，连在外面养五个小情人、生三个私生子以及搞的太多把自己英年搞不行了这种都有。
乔雪晗抿一口咖啡笑一笑。
陡然将咖啡杯往地上一摔。
“砰”的震天碎裂声中，吵闹声停止，所有人都看过来。
她保持微笑：“抱歉，手滑，扰了各位兴致，请继续。”
没人敢继续。
她虽然在笑，那笑里却像是藏针含毒，让人看了极不舒服。
“各位这是累了？那我说几句。”
乔雪晗把两只手随意往桌上一放，语气悠然，从容不迫：“最近公司遇到些麻烦，从上到下都很累，情绪压抑需要发泄也可以理解。既然如此，我有三个解决办法，各位听听？”
“一，注销公司，遣散所有员工，各位重寻光明前程，在找到新的公司前有足够的时间来调节心情，也不用再为麻烦事所扰。”
众人都僵住。
在场高层大多不再年轻，除了为数不多有背景的，都是从底层一步步走到今天。没了京盛或许能找到更好的职位，但多年根基都没了，要适应新的环境新的老板，很累。
更没提还有找不到更好职位的可能性。
听了这个后，他们觉得不管剩下两个选择是什么，都是可以点头接受的。
乔雪晗朝崔宁示意重新再泡一杯：“二，全部人员休假一个月，一个月后再回来上班。”
高层们齐齐飘过一句：胡闹。
说是休假，等一个月后回来不得积攒一个喜马拉雅山的事？这一个月里又得损失多少钱？折几个项目？股票会不会跌停？
崔宁动作很快，端着新的咖啡起来，乔雪晗向她点头，喝了几口。
“三，今天闹事的，全部辞退。”
死寂。
乔雪晗看向乔奶奶那边的人。
这些人都站着，刚刚吵的上头都有要随时动手的节奏。乔雪晗坐着，他们明明俯视她，却有种被死死压制的感觉。
“自从我进京盛，和我家老太太留下的势力一直没分出个高低。但分不出也无妨，我可以选择另一种办法，毁掉。”
没人觉得她是在虚张声势的恐吓，乔梓霆的手段人尽皆知。
乔雪晗不慌不忙将咖啡全部喝完，在冗长的死寂中轻轻一笑：“哎，费了这么多心血，实在是不舍得。要不你们彼此道个歉，此事翻篇？”
顶楼恢复正常，乔雪晗回到办公室。
崔宁汇报完今天的行程，赞道：“乔总，好手段。”
“家里教的好，”乔雪晗翻开一份文件，“乔晴呢？刚才怎么没看见她？”
“小乔总说是请假了。”
乔雪晗顿了下：“这样啊。”
两边人今天敢闹的这么大，不怕她知道发火也就算了，也不怕乔奶奶听后会不悦？
“崔宁，你去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