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应府涉案其中的事情,我听九姑娘说起过。”
墨染尘一脸淡然道:“应府涉案其中的只有二房,应二爷的夫人出自陆家,陆家依附于皇商卢家,卢家背后的靠山正是康王府,应二夫人已经被禁卫军带走,据说是身上有人命案,应二爷和应家三公子也被传去问话。”
“据臣所知,应家二夫人曾经多次算计应尚书他们一房,还是害死四姑娘的罪魁祸首,应熙断不会对她和陆家手下留情,倒是彻世阴阳怪气的态度值得皇上多关注。”
墨染尘提醒皇上,应家二房虽涉案其中,不过都是鸡毛蒜皮的事情,真正给康王谋逆提供便利的是靖王府。
他的一番补充让新帝有了决断,面上却道:“此案愿意打算交给你一个处理,不过现朕有了一个新想法,不如你们三人一起审理此案,来个三司会审,只不过彻世子主审。你以为如何?”
“皇上思虑周全。”
墨染尘欣然接下道:“臣一定会竭尽全力办好此案。”
新帝自然相信他的能力,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让人失望过,淡淡道:“有件事恐怕得委屈你一下,须得往后些。”
“跟国事相比,臣的事都是小事。”墨染尘一时间想不到是什么事情,新帝含笑道:“是你跟九姑娘的事情,到底是太上皇赐的婚,朕若此时准备你们和离,恐怕会遭人非议,不如你们缓些时候再办吧。”
“臣没意见。”
墨染尘巴不得永远不跟托月和离。
皇上口喻,那小丫头不敢不从,这样他便有时间安排一切。
新帝看他答应得如此爽快,忍不住道:“看来朕有机会给六少夫人一个诰命,有机会倒要见见这位表妹,据闻她做的东西非常的美味,朕也想品尝她做的各种美食。”说完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皇上既已经继承大统,从前的种种还是放下吧。”
墨染尘清楚这一声叹息的意义,帝皇注定是要孤单的,即便他们从前是知己好友,如今也要谨守君臣之礼。
良久之后新帝才幽幽道:“朕现在愿意相信,摄政王没有夺位的心思,这个位置太过清冷孤单,太难太累,幸好你们还愿意留在我身边,能时时见面,朕心里才踏实些。”
“王叔说处理完康王的事情,接下来便应该是朕大婚,真后悔登基前没有选一位,自已心仪的太子妃,登基后却得以平衡朝堂势力为主,挑上来的未必是心里喜欢的。”新帝的喜怒全在脸上,不过只是在墨染尘面前。
“王叔说帝皇不能有情,情会让朕在帝路上迷失方向,坐在这个位置朕才发现这位置如此孤高冷寒,怪不得父皇……”
新帝没有把话说完,墨染尘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话,君主不好当,圣明的君主更不好当。
“朕想一个人静静。”
“臣告退。”
墨染尘退出,御书房的门重重合上。
新帝淡淡道:“墨染尘,对不起,这个位置真的不好坐,朕又用手段把你留在皇城,就像当年让你坐镇顺天府。”
“皇上不必自责,为皇上分忧是臣子的本份。”
墨衡宇从后面走出来,淡淡道:“若非如此,臣这个弟弟肯定会被应托月拐走。应托月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东西,让人不知不觉喜欢她爱上她依赖上她,皇上身边不能没有可用之臣,臣弟必须留在皇城。”
“朕心中始终有愧。”
回到府里,墨染尘直接来到月归尘,把新帝的口喻转告托月。
托月听完,只是轻轻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不惊不喜,仿佛说的是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
墨染尘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南下,走的是陆路还是水路?”托月淡淡道:“大约在七月月份,具体时间还得等大夫人通知,到时候托月再告诉六公子,到时你未必有空来送我。”
“这个你不必操心,到时候我自会安排。”墨染尘忽然拉起托月的手道:“你呀尽管做自已喜欢的事情,别的什么你都不用管。”
“六公子,你今天进宫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或者听到什么话,怎么感觉怪怪的。”
托月疑惑地看着墨染尘,感觉他出去一趟回来,整个气质都发生了改变,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事情,心情格外的轻松愉悦。
“九妹妹,我们都已经同床共枕过,还要如此生分吗?”
墨染尘坐到托月身边,小声道:“你晚上在我怀里睡得很安稳,说明你从来不防备我,你知道我不会害你性命。”
“只是个称呼而已,跟生分有什么关系吗?”托月不解地问,墨染尘把她拉入怀里道:“我的意思是:我情不自禁地爱上你,想跟你做真正的,长长久久的夫妻,让那纸协议作废好不好?”
表白来得毫无准备,托月仰起头,看着墨染尘努力平静心绪,假装一脸平静道:
“我考虑考虑”
“为什么还要考虑?”
托月想一下道:“六公子,你真的没有受到什么刺激,不是一时冲动才说出这番话?“
这个男人今天有点不正常,墨染尘闻着她发间的馨香:”你要是没有失忆,就会知道我绝非一时间冲动,不然这块玉佩我怎么留到今天。”
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正是代表托月身份的玉佩。
托月细细想一会儿道:“应该不是用来做订情信物的,应该只是暂时借你一用。”
玉佩是应家人身份的象征,无论是失忆前的应托月,还是现在的自已都不可能将它送人,尤其是墨染尘这样的身份。
“的确不是订情信物。”
墨染尘把玉佩系在她腰间道:“当时我被人追杀受了很重的伤,是你把藏在一个山洞里医治,伤愈后你便给了我这块玉佩,你希望我拿着这块玉佩,到大理寺向你父亲寻求帮助。”
“我那时候不知道你的身份,若是知道肯定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托月知道在青云山的应托月,一直都是简直的善良的,但不代表她没有立场,父亲也从对她隐瞒朝早的事情。
墨染尘没有否认,当时她只说了名字并没说明身份,他对她也刻意隐瞒了自已的身份,离开没想过会再见面,没想到再见面时她竟成了他的新娘。
萧霏霏纵马撞倒她,红盖头飞下的一瞬间,他一眼便认出她的面容。
当时他失态地把她抱起,已经引起很多人的怀疑,只好把她安置在堆放杂物的破旧院落里。
好不容易等到她醒来,却发现她已经不记得他,而且性情跟之前大相径庭,让他一度以她有个双胞胎的姐姐或者是妹妹。
事实却告诉他,应托月便是忘记了他的应离。
其实这又有什么关系,明明努力提醒自已不要沦陷,结果还是渐渐迷失在她的神秘里面,把心剖出来献上。
托月没有因为失忆失落太长时间,也没有挣脱墨当档寺的怀抱,淡淡提醒他道:“托月的存在会让你左右为难,没有哪位君主愿意放任手托月这样的人,你便是连接皇上与托月之间的桥梁。”
“我明白的。”
墨染尘什么都清楚,这也是他一直不敢太过靠近她的原因。
如今他都想通了,在皇上和别人眼里,她是他的羁绊,他又何尝不是她的羁绊,皇上不让他们和离开,便是不肯放弃她的才华。
尽管皇上没有刻意提起,他却清楚知道皇上的心思。
这女子是才华是世间最厉害的武器,皇岂会放任到处乱跑,把他留在朝堂上便是把她拽在手里。
“你不喜欢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强迫你去做,是我余生努力的方向。”这番话墨染尘没有说出口,低头,双唇印在她的额头上、眼睛上,最后是双唇上,再也不愿意离开,晚上便宿在月归尘。
“姑娘,你跟六公子圆房啦?”清晨,墨染尘离开后,看着托月眼里的春情,阿弥压抑着小惊喜问。
“尚未。”托月一脸平静地回答。
阿弥马上像遇上大地震同,一脸震惊问:“为什么呀,这么好的机会,姑娘怎么不好好把握?“
为什么?想到原因忍不住发笑,墨染尘怕自已没有经验会伤到她,所以硬忍没有动,天亮就即刻起床出门。
“是六公子有问题,还是姑娘的魅力不够,身材不够符合……符合绣禾说的黄金身材。”
阿弥一脸紧张地问,然后大声道:“完了,完了,完了,先前奴婢就觉得奇怪,孤男寡女同床共枕,你们却什么都没有发生,还以是姑娘身体有恙不方便,如今才发现是你们不行。”
“你上小丫头懂什么,胡说八道。”
托月白了阿弥一眼道:“以后少看那些乱七八遭的话本,脑子都看出问题,还不去催催早膳。”
用过早前,托月在书房做事,叶妈妈了一名姑娘进来道:“六少夫人,墨青到了,说是奉公子之命过来听差遣。”
“怎么是位姑娘,我一直以为是男子呢?”骤然听到墨青的名字,托月惊讶地问,指着身边位置道:“从来没人告诉我墨青是位姑娘,还是长得如此标志的姑娘,快过来坐吧。”
墨青早听府中人说六少夫人长得美,没想到竟是像天仙一样的人物,第一次见到托月未免有些拘紧,所幸墨贝善于调节气氛,起身拉着墨青道:“墨青姐姐你站得那么远,六少夫人跟你说话得靠吼,悄悄话都让外头的人听了去,快过来坐吧。”
“过来坐吧。”
托月指指身边的位置。
墨青不好推托,只得跪坐在托月身边,一股清冷飘来让她心旷神怡。
“若知道你是女儿家,我便跟六公子讨了你,让你住进月归尘,以后安排工作也方便。”
“六少夫人这里有很多书,比太傅书房里的书还多,很多书都是奴婢没见过、没看过,连走廊外面的书亦是如此。”
这番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让托月讶然,含笑道:“这些书你恐怕暂时没时间看,你要看的东西在那边架子上,是最近五年的各地送上来的账册,还有你前的这个箱子,里面是我全部的家当。”
“什么账册?”墨青惊讶地问。
“自然是我在各地店铺、作坊、庄子、林地每年的进出账册。”
再指着面前的箱子道:“这里面是我全部的家当目录,你要替我管账,自然得先知道我有多少家财,不如以后如何调配银钱用度。”
“这箱子里面的只是目录?”
“是的,只是目录。”托月一脸平静地回答。
墨青一脸惊讶道:“你以为五少夫人的嫁妆已经够丰盛,跟六少夫人一比真是九牛一毛。”
“这话以后不说话,尤其不能在五少夫人面前说。”托月淡淡提醒道:“还有,这些不是我的嫁妆,是我自已做生意争来的家业。”
提起嫁妆,托月不以为然道:“嫁妆什么的我还没来及得看,都阿弥在打理,具体有什么我也不清楚。”
墨青的嘴角抽了抽,坦然道:“六少夫人,是奴婢小看了您,奴婢没想到您家业如此丰厚,奴婢能力有限怕是无法做好这么大的账目,六少夫人还是另清高明吧。?”
“你想多了。”托月淡淡道:“让你来不是让你管总账,是我不方便出门,需要有个人帮我跑跑腿,把皇城内的每日的账册取出来,偶尔帮忙采办一些东西,你不清楚账目如何察觉,下面的人有没有欺上瞒下做假账。“
原来不是让她管总账,墨青马上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被托月的家大业大震惊到。
“奴婢明白。”
墨青虽然应下,底气还是不足。
托月不以为然,拿起一卷竹简道:“这是你眼下要办的事情。”
接过竹简打开从头看到尾,墨青有些惊讶问:“六少夫人这是要开一家客栈,打算什么时候开张呢?”
“这个暂未定,你尽快把东西置办好就行。”托月想了想道:“最晚在六月二十,客栈必须是随时能开门做生意的状态,什么东西到哪里购置,我在上面都做了标明,你今天先过去熟悉熟悉吧。”
“这些事情还是交给奴婢,她做不来的。”
门外忽然从外面推开,良玉和冰儿一起走进来,恭恭敬敬跪在托月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