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个部分的,报上番号来!”
南烨的禁卫分黑袍红袍蓝袍绿袍,四个等级,来者同冷望舒一样,身着红袍,断无如此命令冷望舒之理。此人这般拿大,是笃定了冷望舒没有秘密任务在身?绝对不可能同东桑侍女交涉?
怕不是背后有什么大人物撑腰?
冷望舒近年来虽多是四处游历,去了哪里也都是报回群芳阁的,断无可能同南烨禁卫有何来往。那身猞猁纹圆领袍,多半是他不知从何处顺来。而今若是被死人抓住把柄,岳离华同冷望舒在南烨行事,必会非常困难,而且会给东桑带去麻烦。
两人当下对视,一拍即合,抄起手中宝剑,齐齐向那红袍禁卫杀去。而那红袍禁卫,不过中阶尔尔,哪里是群芳阁两位大高手的对手,不消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刚要伸手去掏腰带间的信号弹,又被岳离华削了手臂上的筋,紧接着冷望舒的长剑就把他穿胸而过。
岳离华俯下身去,探查那红袍禁卫的伤口。这禁卫手臂上那条自己造成的伤口,挑得太精准了,一看就是熟悉人体筋脉走向的医者所为,仵作验尸之后,马上就会锁定即懂得医术又精习剑术之人,还有那道致命伤……
冷望舒的佩剑阴阳子午剑,乃是云遁古剑,剑身要比寻常宝剑厚上许多,造成的伤口也是极宽。只要南烨稍作排查,很快便能锁定行凶之人。
自己在南烨能装多久,冷厚德又能藏多久?
无奈,只得将这禁卫伤口的形状破坏处理一下了。
于是,岳离华将那红袍禁卫护臂褪下又撸起他的袖管。半身结实的肌肉,明显也是个用箭的好手。
岳离华回头瞅了瞅身后的冷望舒,身形差不多啊,于是心声一计……
她运行体内灵力,凝结成烟火属性,沿着手臂的静脉注入那红袍禁卫的全身。刚要动手,听得宋丹阳在耳边急道:“将他的手心正过来。他手掌心,忽明忽暗的,有东西。”
虽是体外注入灵力,但毕竟是有灵力在筋脉中运行,身体中对灵力有反应的部分都会有所异变,
是符文。
经冷望舒提醒岳离华方才注意到,却不解当中含义,幸得冷望舒在此。
岳离华将那烟火属性的灵力细细控制,越发稳定的注入,以便符文能清晰显现。冷望舒则翻出里衣中的下裳,占了红袍禁卫的血将那复杂的符文记于下裳内侧。
待到冷望舒将符文记完,岳离华亦将烟火灵力注入了红袍禁卫的丹田气海以及整个经脉。遂将他的衣袖护臂重新整理好。伸手一挥,隔空取物将冷望舒方才掷于地上面具引入手中,放在红衣禁卫之侧,而后拉着冷望舒便向王城外逃去。
刚跑了数十步岳离华便引动了埋于红衣禁卫体内的灵力,霎时间那禁卫从灵核处炸开,半个身体血肉模糊,是毁了那些特异的伤口。
“今日出师不利,那影卫府是去不得了,你在里面都看到了什么?”岳离华边跑便问。
冷望舒答道:“说来话长,既然都去不得了,就等安顿下来再说不迟啊。”
“你说安顿下来,可是打算留在南烨助我行事?”
“你想得美!”
岳离华知道他素来喜爱自由,此时不愿意留下来,只是惧怕自己会用群芳阁的规矩约束他,对于这一点,岳离华有得是办法让他改变注意留在南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遣你回东桑助你哥协理群芳阁,要么留下来协助我,我每日供你坛香叶烧,你看如何?”
见他不答话,又补充道:“留在南烨我又不会大限制你,你考虑考虑你哥那副西越贵族的做派,两害相较取其轻嘛,何况还有南烨最负盛名的香酒,你何乐而不为啊?”
“香叶烧啊!”冷望舒从小一听见他那刻板的哥哥就头大,他这强调奖赏的样子,就是答应了。
待到将要行至王城外墙之时,哨楼上的侍卫就多了起来,岳离华突觉两人如此打扮甚为不妥。东桑侍女和南烨禁卫一同溜出王宫,特别是冷望舒这身,可太扎眼了。
“出这宫墙前你得先把这身衣裳去了。”岳离华说道。
“去了?你说定了?我这里面穿得可是亵衣。”冷望舒语带调笑,岳离华虽生气,但也不怪,冷望舒这人从小就不正经,而岳离华也不是个省油的,她反倒是带着笑意和嘲讽道:“走,同我去茅房将这身官皮换了。”
说着就要把冷厚德往茅房里拉。
“好一个候门小姐,居然要跟我一个男人私入茅房?”
胳膊上传来阻力,摆明了的冷望舒在抗拒,明明不正经的头是他起的,他还不情愿上了……
岳离华解释道:“我这里面穿得也是亵衣,明晃晃的,夜里白得扎眼,虽说此时塔楼都在盯着中宫殿的护驾,也不能保证没有眼闲的朝我们这边望天,我们去茅房换,塔楼的侍卫就算是看见,也当是对偷情的男女便无视了,若是被瞧见身着亵衣的男女就只是在墙角换衣裳,那才奇怪呢。
从前我俩同吃同住,每次出猎出征都是在同一间屋子里换战袍,而今怎么还怂上了?”
岳离华一边解释着一边将冷望舒拉入茅房,这次没废力气,他总算妥协了。
轻拂颈间封印念珠,岳离华从中挑出一见稍大一点的夜行衣扔予冷望舒,说道:“换了,将你身上的圆领袍给我,我收着,说不定以后还有用。”言罢,又解封了一件穿小的旧夜行衣与自己换上,又束了男装的发髻,终于换回了自己平日的装束。
岳离华接过冷望舒递过来的衣裳,霎时间一股酒气直上鼻息,:“你这身上酒气太重了,若是被细犬盯上,可绝逃不掉。”
那边回道:“我穿着你这夜行衣下去游一圈上来,定不叫你我二人被细犬追踪,你看如何?”
岳离华顿时听懂了他说得是什么,虽料冷望舒不会如此行事,本想一口应下也好杠他一杠,可是想到此处她便觉腹中翻涌,也只得就此作罢。于是便取了随身携带的敛臭香,与冷望舒施了,以免被追踪刺客的细犬觉察行迹。
此时的影卫府,单刀正被关在最深的牢底,
因宴席之中突遇刺客袭击,南烨令王余影孟匆匆回到影卫府,主持众影卫调查刺客行刺案。他正站影卫府最深的吊牢之下。那里就是影卫府中枢大厅的所在。
“影卫流火向您禀告!”
空旷的大厅
一位身着黑衣的影卫跪于中枢殿前,摘下脸上的修罗面具,抬头瞅了眼坐与吊牢中的尹堂綦,低头说道:“令王爷能否借一步说话。”
“无妨,上面那位,进了影卫大牢,作不出什么风浪来。”
“是属下失职,失手了,可令王您若是信我,也不会派那使箭的禁卫了。属下一直忠心于您,若不是那使箭的禁卫弧箭出手,东桑公子早已命丧我手。”
“那放箭的红袍禁卫不是我的人,我是信任你的。还有什么,通通报上来吧。”
“有个腰配桂月金蟾玦的女子,追那禁卫去了。”
提到桂月金蟾玦,中枢大厅上的铁链突然哗啦作响,原本背身端坐于牢笼之中的尹堂綦猛的转过身来,双手紧紧攥住面前的铁栏。他原本平静如秋水般的眼睛也瞪得溜圆,怒视着下方。
听到屋顶的铁链声,余影孟脸上浮现出了骇人的冷笑。
大厅前的黑衣影卫却丝毫没有被吊笼中的犯人影响,他继续汇报道:“那腰佩桂月金蟾玦的女子同禁卫打了一场,属下看得真切,那禁卫使得是月孛一百单八剑,之后,女子便不再同他争斗,两人将罪责转嫁给另一位禁卫后,一起跑了。”
听到此处,尹堂綦死命地摇着铁栏,近乎发疯似的怒吼道:“不可能,月孛剑法是我尹氏秘传,自尹氏灭门以来只有我尹堂綦一人学过月孛剑,你在胡诌!”
“怎么,听到你家人的消息急了?那就让我再向你重复一遍,在今日欢迎东桑公子的晚宴上,有个腰配桂月金蟾玦的女子,出现了。“余影孟似乎是为了刺激吊牢中的尹堂綦一般,故意将晚宴上的情形拖长了声音一字一顿地说给他听。
余影孟停下了一会,似乎在观察尹堂綦的反应,接着又说道,”呵呵,能在你脸上看得到如此惊慌的表情还真是有趣。现如今桂月金蟾玦又回到了南烨,怎么样?说起来你的妹妹尹安平多大年纪了?长得挺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正是最容易被控制和利用的年纪吧,不如我们来玩一个游戏,猜猜看,让你妹妹成为我忠诚的下仆需要我花多少时间?“
尹堂綦没有搭话。看着余影孟那笑得堆在一起的皮,他觉得分外恶心。
重清九年,令王余影孟设立影卫府,传令各门阀世家,必须有一位嫡传弟子进入影卫府。尹氏于二百多年前加入南烨国,根基不稳,一直被当作下等人对待,却也在被要求的大家族名单中。
时任家主认为这是难得的尹氏被认可的证明,决定送出尹氏唯一的嫡系“圣女”,谁知,世家的孩子们一但进入影卫府,便音信全无,影卫府对外给诸位家主的交代是,这些孩子对外执行秘密任务去了。故此,尹氏丢了圣女,丢了血脉,也就永远丢了那唯一能驱使桂月金蟾玦去承担太古时代神族留给尹氏的责任的人。
堂綦不理睬,余影孟又接着对尹堂綦说道:“你们隐氏拼死守护的,上古秘闻,迟早会掌握到我的手里。放心,我一定会让那个传说发挥出它最大的价值,不会让你们尹氏白白灭亡的。“他志得意满的冷笑声,响彻整个影卫府中枢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