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洋,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这是咋啦,咋多愁善感的,你看这可怜样。”
“没事,我就是看这篇小说,太感人了。”
“唉呀妈呀,不至于吧,一个大男生怎么说哭就哭。”
咦,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怪怪的。
“哭怎么了,感人啊,你看你也哭。”
“拿来我看看,嗯,啊,啥玩意,都是乱写的,你真逗,这还能哭出来。”
“我乐意,你闭嘴。”
“不是男人,哼。”
同桌的话给我气得够呛。
那一堂课,我根本没心思仔细听台上的那个人在讲些什么东西。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放过她,这个大放厥词、不知羞耻、胡言乱语的死丫头,我不能饶了她!”
我假装蹲下系鞋带,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的鞋带绑在桌子腿上。
一切做的天衣无缝,因为一到数学课,坐后排的所有人包括我,几乎整堂课都在昏昏欲睡,因此,这正是报复她的好时机。
“铃铃铃!”
“下课啦,下课啦。”
一只乌鸦在乱叫。
“哎呀!”
桌子和人是在一瞬间以同一速度向水泥地倾落,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叫喊,世界安静了。
“哈哈哈哈!”
整个房间沸腾了起来。
是啊,给这群光怪陆离的怪物来点刺激,才是我的本职工作。
“踏马的是谁,是谁干的!邓洋,是不是你,你给我滚过来,快点!”
“是我怎么样,你活该,谁让你欺负人。”
“欺负你你就还回来是吧,好,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时迟那时快,邓洋一个闪躲便让突袭而来的凳子七零八碎,而他却毫发无伤。
“都别闹了,凳子放下,说你呢,到底怎么回事,去我办公室说。”
“说说吧,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老师,是邓洋有错在先,他挑事儿。”
“不是的老师,她羞辱我,一个人的人格是不能被羞辱的,她说我像娘们儿。”
“娘们儿怎么了,女人撑起半边天,有什么不对吗,还有你,你欠不登啊,说人家干啥,是不是找揍,行了,回去吧,有这时间多看看书,别以为你们在职业高中就不好好读书了,职业高中也是高中,知不知道,以后考大学,听着没?”
“哼。”
不就是职业高中嘛,有什么牛的,老娘我就是来玩儿的。
咦,我问什么要说老娘。
那是一篇小小说,你肯定知道它的内容,是吗,应该不是,不然就是你讲给我,而不是我讲给你。
那是一篇独特的小说,因为它写的是邓洋的故事,或者说,是另一个世界的邓洋的故事,我不知道该如何准确地解释,但我肯定,在另一个世界里,有着一个跟我记忆关联却从头到脚完全不一样的人存在。
或者说,是一个镜像的世界,自然地存在和发展着。
“这不可能。”
我已经不下一次地对自己说过,但一个月以来,我似乎已经熟悉了这具身体。
这篇小小说着实让我找到了归宿。
邓洋是个被抛弃了的孩子,她的美貌并不能是她骨子里的自卑消散,她的奶奶为了她付出了一切,而她却没能看到奶奶最后一眼,这些场景历历在目,仿佛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一样。
“你该醒醒了,喂。”
“沈泉,你少在这装大尾巴狼,你不是跟陈梦好吗,你去找她玩去。”
“我感觉你是个变态,不过我知道你,知道你的一切,所以我并不惊讶。”
“你知道我?”
“当然,看你那吃醋的样,怎么,是替小橙子抱不平吧。”
“你知道小橙子!你,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这个世界是不是真实的也不重要,你以为,你所在的世界,就一定是存在的吗?”
“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你看看你手上那本书。”
不知什么时候,我得手上出现了一本书,里面有那篇让我泪流不止的小小说,另一个世界的邓洋的故事。
“嗯?”
我惊奇地发现,这篇小说里的主角,竟然变成了陈梦。
“很惊讶吧,是吧。”
“我告诉过你,你以为的,就一定正确吗?”
“按照你的意思来说,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伪命题咯。”
“至少,现在的你,是这样的。”
“邓洋,你干什么呢,同学们都回家了,你不回去啦?”
我是谁?我在哪?
整个环境突然豁然开朗,沈泉却消失不见。
我的身后,明晃晃的几个金子反射着夕阳的余辉。
我的眼睛在无力地挣扎,但我还是看见了那几个调皮的金子。
那上面赫然写着:友好区第三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