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被静太妃开解了,白楹晚上竟一夜好梦。
虽然不晓得洛妃娘娘为什么昨日在寿康宫一听到她是国师大人亲传弟子的消息,心情就低落下去。
但是今日白楹神清气爽地起来,就有宫女进来回道:“姑娘,碧洛轩的如花姑娘给您送早膳来了。”
白楹过去的时候,刚好听见静太妃面上带笑似玩笑一般同如花道:“洛妃对白楹真是好到无微不至,连早膳都让你亲自送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景玉宫亏待她不让她吃饭呢。”
如花手里还提着食盒,闻言不卑不亢笑道:“静太妃说笑了,我们娘娘只是想让楹姑娘尝尝新做的膳食,绝没有其他意思。”
“本宫也没有其他意思。”静太妃道,看见白楹,“杵那做什么,过来吧。”
如花迎上前来,“楹姑娘用早膳的时间不多了,不如就把这食盒里的东西带去太学吃,还热乎着呢。”
白楹很不好意思道:“如花姐姐,你让洛妃娘娘不要忙活了,身体最重要。洛妃娘娘手上的疤,淡的快差不多了吧?”
“是。”如花含笑道,“多亏了楹姑娘拿来的如玉膏,否则那么深的一道口子,必得留下长长的疤痕。”
舒嬷嬷出声道:“楹丫头,既然如花给你带了早膳,你就直接去太学吧,可千万别耽搁了。”
“喔好。”白楹就要接过如花手里头的食盒,被如花轻轻移开,她笑道,“奴婢和楹姑娘有一段顺路,楹姑娘力气小,还是奴婢先拿着吧。”
白楹拒绝不了,便跟在如花身边一同往外走。
二人一走,舒嬷嬷便忧虑道:“小姐,虽说洛妃对楹丫头好,但是奴婢昨日看她那脸色,真让人无端害怕。”
“怕什么?再怎么样,洛妃也不会对白楹做什么。”静太妃很淡然,手里的茶杯将要碰到嘴唇,忽的,她顿住,愣愣转过头看舒嬷嬷。
舒嬷嬷不明所以:“怎么了?”
想到昨天一直被她忘记的某个事情,静太妃握着茶杯的手开始轻轻颤抖。
“……白楹成了国师大人的亲传弟子,日后还能不能成亲了?”
“……”舒嬷嬷想到熬死了三个皇帝还依旧年轻的国师大人,顿时无话。
楹丫头,应该不会像国师大人那样孑然一身多年吧。
如花并没有像她所说的“只陪白楹走一段顺路”,她提着食盒,将白楹送到太学门口,方才又叹又愁道:“娘娘视楹姑娘为女儿看待,昨日乍一听消息,便觉得要失去楹姑娘了,种种失态,还请楹姑娘见谅。”
白楹早看出来如花有话要说,只是没想到是这个。
她纠结地想着措辞,“阿楹知道的,洛妃娘娘对阿楹这么好,阿楹感动都来不及,又何来见谅不见谅一说。”
如花舒展笑容,道:“楹姑娘纯善,午时休息,若是楹姑娘有空,不如来碧洛轩坐坐,宫人种了一个藤萝花架,格外好看。”
白楹答应下来,反正也没什么事情,投桃报李,洛妃对她这么好,她能为洛妃做的,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如花方才心满意足离开。
白楹腹中空空,已经感到饿意,拿着食盒便往学堂而去。
早饭一定要吃,而且还得吃饱,不然饿出胃病……太医能给她治好?
顺着平坦地面走进院子,白楹听到了窃窃私语声。
好像……还提到了她的名字。
白楹走进去,声音瞬间消失成空。
白楹古怪地看了一眼他们,见他们神色和目光都多有不对劲,也没往其他方面想,先坐下解决了早膳,再慢慢盖上食盒,放在脚边。
怀阳郡主走过来,喊了一声“阿楹”。
但面色犹豫,欲言又止,没有再接下去。
“……”白楹犹疑道,“发生什么事了?”
姚依依向来快人快语,当下便道:“阿楹,你不当我们是朋友吗?如今还要故意瞒我们不成?”
白楹皱眉,“难道你们说的是国师大人……”
姚依依道:“对呀!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不早早跟我们说,难怪接风宴上国师大人对你这么好。”
有了一就有二,其他学子也跟着议论纷纷。
“原来白楹是国师大人的亲传弟子啊!”
“对啊,任谁都没想到吧?国师大人将白楹捡回来,竟然将她收做弟子了。”
“白楹真的太幸运了……国师大人,国师大人要是能跟我说一句话,我就要高兴地晕过去。”
“白楹有什么本事啊国师大人竟然收她为亲传弟子。”
“你酸什么酸呢?不收白楹还收你啊?再说了本事还得露给你瞧瞧,你觉得不错才行?”
“你们就不觉得国师大人实在,实在……”
“实在太俊美啦!”
叽叽喳喳最后歪了楼。
白楹无奈道:“这也是前日晚上的事情了,国师大人自己的决定,阿楹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怀阳郡主心里这才好受一点,“阿楹,那……那你成了国师大人的亲传弟子,还会不会来太学了。”
怀阳郡主更想问的是,还会不会跟他们玩了。
国师大人对他们的意义实在不一样,世上没有神明,如果有,在他们心中,一定就是国师大人。
怀阳郡主从来没有看不起无父无母的白楹,但是或许心里还是有身为郡主的傲气的吧?
知道白楹成了国师大人的亲传弟子,怀阳郡主脸上难掩失落。
就好像,就好像还能在身份上寻求安慰的怀阳郡主,如今连身份都没有白楹厉害了。
明明怀阳郡主有封地,有食邑,“亲传弟子”则更像一个名头。
但怀阳郡主就是有点难过。
因为白楹太优秀了,实在是太优秀了。
好像没有她不会的事情。
学业上先生夫子个个都夸赞,做事井井有条,人长得又讨喜,舅舅皇祖母,洛妃娘娘这些人都喜欢白楹。
大气端庄如怀阳郡主,在白楹的光芒下,都产生了一丝自卑。
一丝……谁都不知道的自卑。
“郡主在说什么呢?”白楹忍俊不禁,“成了国师大人的弟子,阿楹会有更多学不完的东西,但不代表就要从太学离开呀?就好像,我跟郡主好,就不可以和姚小姐好了吗?”
怀阳郡主也笑了,故意道:“不可以。”
姚依依道:“堂姐怎么这般霸道了?阿楹,你不要老是叫我姚小姐啊,难道我没有名字吗?”
白楹眉眼弯弯,笑得很好看,“依依。”
“……”傅云岚一个人生闷气已经生了很久了,她想到昨日母后从寿康宫回来跟她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再去找白楹麻烦,但是……她就是好讨厌好讨厌白楹嘛!
她一点都不想跟她好!
啊好生气!
白楹这个臭丫头凭什么能成为国师大人的亲传弟子?
她哪里好了?
又哪里配了?
怀阳和姚依依她们不长眼,就连国师大人也不长眼了吗?!
傅云岚趴在桌子上,难过得谁都不想理。
但今日孙嘉迎身子不太舒服没有来太学,除了她也没有人受得了嫡公主的脾气,自然也不会有人上去搭话。
奇怪的是方小意也跟着没有来。
但傅云岚又怎么会注意到一个存在感极低的人呢?
方小意哪里还敢来,听到白楹是国师大人亲传弟子的消息,方小意胆子都被吓破了!
今早孙嘉迎等她等的不耐烦,还要来她房里将她拉到马车上,被她用力给推开……
这一下,可出事情了。
孙嘉迎被方小意用力一推,额头撞上了桌角,鲜血顺着额角流下来,她又惊又疼又害怕,哭声直接引来了下人。
也把孙夫人给招来了。
对外只说孙嘉迎身子不舒服,是以傅云岚也不知道真正发生了什么。
不然以她的脾气,一定要出宫冲进孙少卿家中,把方小意揪出来一顿抽!
“阿楹,你再多说一点国师大人的事情吧。”怀阳郡主缠着白楹,想到那日见到国师大人,就像是见到神明一般,这心情当下激动起来。
姚依依也很好奇国师大人私底下会是什么样子。
不光是她,其他学子包括傅云岚都微微侧过脑袋,想要听听看白楹这么说的。
其实要说起来,傅南歧长得也不差,但比起国师大人还差一点超然物外的气质。
傅南歧更加冷漠,不近人情的冷漠。
但国师大人就不一样了,国师大人心系万民,是一个面冷心热的好人!
白楹被缠的头疼,“我与国师大人相处时间不多,看见最多的,便是国师大人治病救人,和采草药。”
所以,他们想让她说什么啦?
怀阳郡主她们理解地点点头,“原来国师大人都在做这些事情啊……”
国师大人真的是太伟大了!
哼!
小气鬼!
傅云岚气呼呼地扭过头。
她就是故意不想说!
白楹回到座位上,打了个喷嚏,她摸了摸手臂。
入秋了,可别是又要生病。
她好不容易过上几个月健康生活。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看来是时候去吸一吸傅南歧大佬的福气了。
傅南歧不知道,没了丹方,白楹又惦记上了他身上所谓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