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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没有

不管别人信不信, 何钰自己都不信, 费尽心机出去, 就为了偷菜?

若非是他自己, 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别有目的。

何钰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 陡然打入另一边, 底下巡逻的人果然听到动静, 去那边搜查,也有的人不死心,抬头往上看。

顾晏生拉了他一把, 俩人小心翼翼翻过去,藏在另一半房顶上。

那房顶是倾斜的,呈现伞状, 他俩藏在另一边, 这边便看不见他。

不过顾晏生还觉得不安全,又带着他跳上另一个屋顶, 小心翼翼翻进院子里。

隔壁的隔壁不知道是谁在住, 好像是干杂役的宫女, 院里有晒的衣服, 俩人避开她们的寝室, 听得外面没了动静,便翻过墙头, 逃之夭夭。

离开书苑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们还要避开重重守卫, 去到凤秀宫。

凤秀宫守卫也格外森严, 毕竟是皇后住的地方,顾晏生住过两天,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和守卫时间,心中隐隐有些把握。

何钰从小到大没少去他姐的凤秀宫,但要真说起这些个细节,还真的没底,论熟悉程度,竟然不如顾晏生。

顾晏生本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凤秀宫里的一草一木,皆历历在目。

出得书苑好出,毕竟大多数守卫都只防外面进去的,不防里面出去的,即便看见了,大抵也会装作没看见,毕竟里头的人都得罪不起。

进去就难了,怕是发现一点动静,能追到天涯海角,凤秀宫也适用,想进凤秀宫可比想象中困难。

且不说皇上安排的侍卫,光是何家都安排了数名死士,死士与其他侍卫不同,从小培养,费时费力费财,但是忠心耿耿,出现叛变的可能性为零,而且功夫普遍比其他侍卫要强。

其他侍卫都有自己的生活,脱下那身衣服该吃吃,该喝喝,有家人有朋友,浪费了大半时间,但是死士通常便是练练练,不停的练。

他们的脑海里,眼睛里只有变强和保护主人,其他都不是重点,如此一来自然不是其他侍卫能比的。

有他们保护,姐姐那小院安全的很。

顾晏生怕是不知道,即便他跨过了外头侍卫的巡逻,院里也有人看守着,还有死士在暗中保护,如何去偷花?

除非放出一个诱饵,譬如何钰。

“何兄,麻烦你了。”顾晏生叫他吸引大家的注意力,他好去偷树。

何钰无语,“我就说你怎么会这么好心,带我偷树,感情是拿我来当挡箭牌。”

他来凤秀宫的次数不要太多,里头外头的侍卫都认识他,他俩准备先潜进去瞧瞧,行就过去,不行就老老实实走正门。

有何钰在,凤秀宫大大小小的宫女太监侍卫都认。

如果只有顾晏生一个,又当成刺客给毙了。

外头的侍卫好躲,关键便是里头的,俩人刚跳进院子,便见数道黑影潜伏而来,他俩披着披风,戴着黑帽,没露出正脸,一看就不是好人,不可避免与他们交了手。

走不过百招便意识到不是对手,这架势也不是开玩笑的,没有叫人便是打算私下里解决,也就是杀人毁尸。

何钰自己手下吃了不少亏,有些顶不住,歪头一瞧发现顾晏生还在撑,便也强撑下来,跟顾晏生较劲似的。

俩人被众人围着,也不露怯意,寻着机会便将人打晕,自然是不杀的。

都是自家人,养了那么多年,怎么舍得杀?

不过他们把人家当自家人,人家不当,下手狠辣,招招夺命,帽沿挡了一下的功夫,脑袋差点被削掉。

顾晏生推了他一把,好险躲开,没多久他自己也遇险,何钰围魏救赵,将压力顶了回来,他剑招几起几落,那些人便潮水一般退去。

何钰丢下那剑,整个人虚脱似的,倒在顾晏生背上。

“哎呀,累死了。”那剑是他打晕了一个死士,从他手里夺来的,丢了不心疼。

顾晏生微弯下腰,撑住他的身体,“本想着最好不要暴露,没想到还是暴露了。”

他俩之所以不走正门,是想试探一下自己的实力,够不够资格在宫里横行霸道?

事实证明是不够的,最多只能去些防守不严的地方,类似皇后的居所想都别想。

“我也不想啊。”何钰为了救顾晏生,使了何家家传的功夫,被死士们认了出来,当即退走,还顺便把打晕的两个同伴带走。

其实何钰与顾晏生先前没杀人,只将人打晕便说明不想与他们为敌,必然是熟人,没想到还真的是。

“打晕了两个我已经很满足了。”他跟顾晏生合作,一个吸引注意力,一个绕去后方陡然给那人一下子,直接将人打晕。

脖子上有个大动脉,被大力一击便会血液循环不过来,现代有很多新闻,类似男女朋友玩的太激烈,亲到了脖子,用力吸吮致死。

并不是不可能,脖子这地方比想象中还要脆弱,几乎是人类的弱点。

死士们给他们大开了方便之门,其他值班的太监宫女也假装没看见,关窗的关窗,躲起来的躲起来,倒是一致没有跑去打扰皇后。

皇后睡眠一向不好,入睡前喝了安眠养神的汤,不睡到第二天早上不会醒来。

何钰便与顾晏生一起开干了,几乎可以说是光明正大将花枝砍下来两枝,用披风抱起来,否则他俩一路回来,能掉一溜花瓣,从凤秀宫直到皇家书苑,人家一追踪便能追踪到他俩。

砍完树,怎么运出去又是一件麻烦事,何钰正打算跳上墙头,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在树下的青砖上刻了几个字。

完了追上前面的顾晏生,一前一后趁着机会跳上墙头,本来自己跑都不方便,带上树跑更不方便,何钰躲在一边的屋顶上,一枝很大的黑色鼓包露在外面。

顾晏生压了一下,矮下去了,他放手,又弹了回去,他再压。

一来一回地上有道浅浅的影子,底下巡逻的人觉得有蹊跷,想绕到那边屋顶看去。

他走到那边,何钰与顾晏生便翻过房顶,又绕了回来,顺便借着他们去那边的功夫,突破防卫,跑了出来。

何钰跟顾晏生来了一趟,胆子大了许多,自己扛着树不用顾晏生等,跑的麻溜快,刚开始他有几分心虚,做着做着便顺其了自然。

凤秀宫里面的人没拦,又突破了外面的防卫,去书苑的路上更不用担心,顾晏生熟门熟路,只要避开一些重要地方便是,皇宫那么大,皇上也没钱养那么多人。

光这皇宫里大大小小的官也不少,喂饱他们可需要不少银两。

近日又是闹灾荒又是人祸的,国库空虚,皇上会裁去了一部分人,只把守重要的地方,避开走很快到了书苑。

书苑把守森严,出来的简单,进去也就难了,俩人先爬去了另一个墙头等机会。

快五更时发现他们变换了位置,平常时候他们是一队一队的站岗,一队二十人左右,呈现四排,也不是全都面对一个方位,他们是四面都有人看。

二十人里五个人看左,五个人看右,剩下的分明前后,这样全程警惕,不可能有人潜入进来,唯一的机会便是半个时辰一次的换岗时间。

这个时候四面的侍卫会排成两排,左边往右走,右边往左走,等他们相互交叉,走出一段距离后,便是他俩进来的时候。

他俩等了一刻钟的样子,那队终于换了,何钰二话不说跳了过去,这回有了经验,没发出多大的声音,顾晏生经验比他更足,俩人顺利爬回房间,将树栽进地里。

那地浇过水,非常透的那种,一插便插了进去,正好在田的两边。

刚弄好,外面突然响起细碎的脚步声,加之有火光隐现,俩人对视一眼,赶忙捡起地上的披风,抖了抖花瓣,吹了蜡烛躲回屋里,急急躺在床上。

砰!

门被人大力踹开,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侍卫们在夫子的带领下进屋排查可疑人。

说是在地上捡了几片不属于这里的花,怀疑是人为带进来的。

何钰吃惊。

万万没想到千防万防,竟还是百密一疏,被发现了。

不过俩人也镇定,假装刚醒,啥都不知道,至于花,是白天让人移接的,他俩傍晚刚种下,可能是昨天经过那条路,所以掉了花瓣,不足为奇。

那花瓣鲜中带嫩,还有些露水,说是白天的怎么听怎么可疑,但屋里就他们两个,没别的人,便也只能作罢。

本以为蒙混过关,谁料领头的将士突然去而折返,一把掀开被子露出衣服还没来得及脱的何钰。

那边顾晏生自然也瞒不过,被抓了个现行。

深夜跑出去,不知做了什么?在书苑可是大忌,何钰与顾晏生连忙交代,将过程,以及如何跑出来的,去了哪都一五一十交代。

听得他俩跑去凤秀宫偷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将士们是放过了他俩,出去核实,夫子如何也咽不下那口气。

罚他俩当众倒立,面前摆着一个私自出书苑的牌子。

‘本人何钰,因私自跑出书苑偷树,自愿受罚。’

旁边顾晏生参上。

晚上还好些,一到清晨大家都起来上学,进进出出不免看到,瞧热闹似的,围成了一圈。

何钰往顾晏生那边靠靠,“顾兄,丢脸不?”

“没觉得。”顾晏生回答的面无表情。

他早就是嘲笑谩骂中打滚过来的人,还会怕这点波折?

何钰久经风沙,一时不慎被罚那是藏有的事,藏住脸便好了,假装不是自己。

“下回还去不?”

不知不觉便见夫子过来,直对着他俩摇头叹息,感叹顾晏生好好的学生被他带坏了。

何钰无话可说,明明是顾晏生把他带坏了,这家伙要是不偷花,俩人就不会被抓。

毕竟那花树裹的再严实也会有漏网之鱼,稍稍掉下去几片便被抓了个正着。

“自然还是要去的。”夫子一来,便将所有人赶去教堂讲学,屋外没人,屋檐下就他们两个,顾晏生说了实话。

“多去两回就不会露出破绽了。”

何钰微惊,“你还打算多去几回?”

一回这惩罚便不轻,其实顾晏生作为皇子,即便光明正大走大门又怎么样,有人赶拦吗?

没有,他非要偷鸡摸狗似的,翻墙头走,把自己搞得跟个贼一样,这就他的问题了,所以受罚也是理所当然。

“去的次数越多,越能知道自己的破绽在哪?”这回是掉了几片花瓣,所以下次去带个大麻袋,将花彻彻底底罩在里面。

披风太小了,裹不住散开的花枝。

“你牛。”何钰都快打了退堂鼓,顾晏生居然还不死心,“既然顾兄执意,老哥舍命陪君子,晚上喊我。”

在何钰眼里,偷树是次要的,多与人交手,提升自己才是主要的。

他跟着去不是为了偷树,是为了实验自己这些年功夫练的怎么样?

顾晏生与他恰恰相反,他偷树就是因为树重要,实验自己是次要的。

何钰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定然又会觉得鸡同鸭讲似的,又一个南辕北辙难以理解的地方。

“好。”顾晏生不假思索答应。

他俩一直到两节课过去后才被放下来,听夫子教育了半天,写了份检讨,午饭过后这事才算揭了过去。

因得晚上没睡好,上午又没机会,晚上何钰一直从头睡到尾,再一抬头,发现顾晏生居然精精神神的,没有半点疲劳。

明明俩人都是半夜出去,半夜偷菜,怎么就他一个人劳累过度?

过份了哈,连这方面都开了外挂似的。

何钰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倒头就睡,顾晏生还是精精神神的,按照往常的步骤,浇花养鱼犁地,除此之外看书。

他看完书才注意到,何钰今天睡的太急,居然没拉床帘,床里露出一个脑袋。

侧躺着,半张脸陷进枕头里,不知睡的深了还是如何,顾晏生站了许久,竟一点反应也无。

顾晏生突然放下书,坐到何钰的床边,探手放在他鼻息下。

他皮肤太凉,不小心碰到了何钰,何钰一下子惊醒,“怎么了?”

大半夜起来床头坐了一个人感觉不要太惊恐。

“没事。”顾晏生随意道,“就是瞧你半天没动,以为你死了,过来探一探你死了没?”

以为你死了,过来探一探你死了没……

过来探一探你死了没……

没死也要被他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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