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花正在缝宝宝的小被子,见状就开口问道:“怎么了?可是外面有什么事不好吗?”
穆昇原本还想憋着,但看到媳妇那淡定的笑容,终于没忍住,叹了口气道:“今儿阿意告诉我,南疆那边有个人可能在斗水洞里失踪了。”
“哦?失踪了?”菜花放下手里的针线,皱眉问道。
穆昇这才把上午听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前天下午,萧王府的曜歌派了名手下过来送今年王府秋季收粮的账本。结果有人亲眼看着这位王府下属走进了斗水洞,却并没出现在另一头的广原县。
要不是昨日上午阿意去萧王府回禀想在广原开药房的事情,这事儿还没这么快被人发现。
阿意回来后,与谢尔说了这事,谢尔就派当值的武备队员和衙役们到斗水洞附近找人。
然而一直没发现什么踪迹,直到今天上午,他们在斗水洞靠近地下水脉消失的位置,在一块突起的石头尖上发现了几丝布缕。
这布缕倒是从南疆人常穿的衣料上刮下来的,但也不好说,就一定是失踪的那人留下的。
不过广原县这边一直没有那人的踪迹,萧王府那边也找不到他回来的消息。几天过后,大家也就纷纷猜测,这人在过斗水洞时,不知为何,没能弄出足够的声音,以至于被突然涌出来的地下水给淹了。而后又在水脉被人重新赶退时,被一起带进了更深处的地下。
“看来,咱们要尽早把出山的路修出来了。”菜花摸着鼓鼓的肚皮,肃容说道。
然而这道隔在广原与南疆之间的黑石山若是容易克服的话,广原这片开阔肥沃的土地恐怕早就被南疆人给利用起来了。
大家连续开了几次会后,最终想出了一个难度最小,但稍微费点功夫的法子。
黑石山两面都是陡峭而光滑的绝壁,若是想翻山,没点真本事,那是不能够的。
而且黑石山岩体坚固,比一般的山石更难开凿,所以在山体上直接修路的法子很快就被放弃了。
倒是当年能飞能跑的大仙想起个事儿来:“这黑石山虽然都很难爬,但有一处颇为奇特。在靠斗水洞东边约十里的地方,有一处黑石山曾经碎了一块下来。后来,那里就留下了一个很大的缺口。光从高度上来说,大概是整个黑石山最矮的地方,大约只有不到二十米高。”
谢尔点头道:“那地方我知道,但那里也是黑石山最难爬的地方。”
穆昇好奇地问道:“为何啊?不是最矮的地方吗?”
谢尔摇摇头,道:“那快山石崩落后,在靠近南疆那边的山壁上留下了约十米长的一个大凹面。想要爬过那光溜溜的凹面,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穆昇琢磨了下,确实,在没有后世那些先进工具的帮助下,让一帮古代人去爬这种内凹型的岩面,可真是要人命啊。
大家也都安静下来,继续琢磨起别的法子。
忽然,穆昇开口道:“既然那个口子是最矮的地方,咱们能不能在那里修一座桥,直接跨过黑石山啊?”
“诶?!!!”众人都是一愣,修桥,还是跨山桥,这可真新鲜。
不过有了穆昇这个新鲜主意后,很快众人就想出了一个更容易实施的法子。
他们最终决定,要在那个最矮的缺口处,从黑石山两侧同时填土。直到最后堆出一个横跨黑石山,能走人能过车的缓和山坡来。
就连那个缺口都被设计好了,将来可以在那里修个坚固的城门。
若是遇到危险,只需把大门一关,谁都别想从那里进入广原县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在微博上看到个撞人逃逸的坏蛋被路人一路狂追,最后坏蛋被警察抓到的视频。(我微博@晋江自带小板凳,上也有转发)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很欢快的视频硬是把我眼泪看下来了。太喜欢这种普通人身上的侠义精神了。尤其是开车和骑机车的几位侠客在追人的时候表现出的克制和机智。还有帅帅的警察小哥哥,长腿跨下摩托车,掏枪指着坏蛋时,好解气哦。
嗯,现在要感谢下“卡卡”小宝贝,我在写到菜花对于后世的美梦时,不知怎么就觉得她应该有个叫卡卡的小圆脸好友。两人能一起手拉手去吃吃普通小孩爱吃的东西,过一过普通人安宁祥和的日子。么么哒~中午喝了这么多,我感觉下午会看办公室里每个人都很顺眼,为了这美好的一天,赶紧吃个鸡腿,压压酒,咳。
☆、穆家的双十二庆典
出山路不是一天就能修好的, 想出了法子后, 还要去实地探勘一番。最后就要请些老师傅来提些修改意见, 等到十月份时才开始正式动工。
穆昇把修路这摊事情交给了阿意主管,毕竟谢尔这边管着广原的日常事务就够忙了,实在没法再分心看顾那头。
而南疆那边则请了曜歌负责,由他出面各族调派出足够的人手, 在黑石山的另一侧也开始填土堆路。
起初因为并没太大难度,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不过,刚修了没一个月, 就有个意外之喜冒了出来。
原来在广原这边, 因为修路,不少民众在农闲之时都跑来帮忙, 其中还有许多半大小子也跟了过来。
小男孩天□□玩,其中有一位叫二狗子的,这天就在路边玩起了泥巴。
他无意中捡到了些黑色的碎石渣, 费老鼻子劲弄成粉末之后, 和到了黄色的湿泥之中。和完了,觉得泥巴有点干, 这位也不客气,拉开裤门就朝里面加了点童子尿。
干完这些, 二狗子他爹就把狗儿一拎,回家吃饭去了。
可谁知,两天之后,二狗子再来找他的泥团时, 就看到了一个硬梆梆跟鹅卵石差不多的玩意。
看形状和颜色,他认出了这是两天前他的艺术作品。可看硬度,小子就纳闷了。以往他可没少玩过泥巴,怎么这一个就硬得赛过真石头呢?
他想不明白就把石头揣着去找他爹。也是巧,那天穆昇正好跑来看情况。就听见了父子俩对这个石头疙瘩的一番研究。
这位当爹的是个宠孩子的,并没一巴掌乎人脑门上,把孩子胡乱对付一通就算完事。王富贵一边挖着土,一边好声好气地问二狗子,泥巴里都和了些什么东西,可有以前没见过的玩意。
二狗子一琢磨,对啊,这次他可是在里面加了好些黑石粉的,以前都没见到过的。
穆昇这时也见到了二狗子把手里的石头疙瘩朝地上摔了几次都毫无损伤,再听到孩子说的什么黑石粉,他当即就冒出个奇怪的念头——这莫不是什么天然水泥粉吧?
带着这个疑问,穆昇走过来,蹲下身同玩泥巴的小子说道:“小兄弟,你这个泥巴和得好啊!又结实又漂亮,厉害!”
二狗子一听,小眼睛都快笑成一条缝缝了,心说这个大哥哥真识货。
倒是二狗子他爹认出了穆昇,正是武备队的副队长,广原县的县丞大人呐。
“队、队长……”王富贵当初也想去报名参加武备队的,可他媳妇死活不让,说不缺那点粮食,只想过个安生日子。王富贵比他媳妇大了整整一轮,平时对她基本是百依百顺。因此最后王富贵偷偷跟在后面看着武备队挑完了人,这才蔫头耷脑地跟着媳妇回去种地了。
所以,如今乍一见到心中的偶像,王富贵可比他儿子激动多了,说起话来也有点磕巴。
穆昇对王富贵也有点印象,因为这人可怜巴巴地瞅着武备队训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咳。
“富贵是吧?你这儿子真机灵啊!”穆昇笑着打了个招呼。
王富贵顿时就嘿嘿傻笑道:“哪、哪儿就机灵呢?不过平时爱跟着我一起做活,也不闹人就是了,嘿嘿,嘿嘿嘿。”
二狗子一见他爹这模样,就知道对面这大哥哥多半是武备队的人了。他爹这份痴心已经被他娘叨叨过无数次了。
“大哥哥,你也喜欢和泥巴吗?”二狗子举着石头,好奇地问道。
王富贵乐得都忘记纠正他儿子这差了辈分的称呼,傻乎乎地说道:“人队长哪儿能和你一样啊,傻小子。”
穆昇看这对父子只觉得好玩,倒是点头对二狗子道:“其实这和泥巴,可不简单呐。咱们用的陶碗瓷盘,那都必须是和泥巴的高手才能做出来的。而且就拿咱如今要修路来说,那其实也是大家一块用泥巴堆出个山坡坡来呐。”
二狗子点点头,看着自己手上的石头也严肃了起来。
穆昇继续说道:“我刚才看见你这做的这个就想啊,要是咱们如今修路用的泥巴最后都能像这样,变成坚硬的石头,那可就太好了。”
王富贵一愣,从傻乐中清醒过来。他低头瞅了瞅小脸迷茫的儿子和他手上的石头,片刻后,恍然大悟地抬起头来。
“队长,你是说,要想法子让大家堆上去的泥巴都像这样结实?”
“是啊,要知道咱们现在都是挖出土来堆上去而已,若是遇到暴雨天,咱们堆的土坡很容易就会被冲毁的。以前我还想着要在土坡上种树,但那见效太慢。若是能找到法子,都弄成你儿子手里这种,那可就省大劲了!”穆昇兴奋地说着。
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后,玩泥巴的二狗子就带着人找到了之前用剩下的那些黑色碎石渣。
“诶?我看着这些黑渣怎么感觉像是黑石山上掉下来的啊?”有眼尖的,很快就发现了黑渣的来历。
众人四下一寻,果然,这里有不少大大小小的黑色碎石。看质地,确实是那黑石山上掉落下来的。
“看来,这应该是当年黑石山被崩出这个缺口时,掉落的碎石。”
“来来来,别看了,咱都试试,能不能弄出二狗子手里这种硬疙瘩来。”
说着,众人就在二狗子的指导下,磨石粉的磨石粉,和湿泥的和湿泥。最后为了保险,二狗子还在他爹和出来的那堆泥巴里又撒了泡包治百病的童子尿。
两天后,王富贵和另外一个人调出来的泥巴变成了硬疙瘩,其他人的则或软或干,并没全部成功。
有了成功的例子,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大家伙开动脑筋,最终研究出了黑石粉与泥土的勾兑比例。穆昇是所有人中最高兴的,他大概是这世界上最清楚水泥威力的人。看着眼前那绵延百里的黑石山,他仿佛看到了一座金光闪闪的宝山!
虽然黑石山很难开采,可黑石粉的用量也只需一点,所以大家挖一挖黑石山,调一调泥土,倒也完全跟得上进度。
如今和好的泥巴必须尽快填到山坡上,不然两天后就会变成硬石,再想砸开可就太费劲了。
穆昇为了表扬二狗子的这个重大发现,特地宣布要把这种泥巴用二狗子的大名来命名。为此王富贵连夜找了学堂里的先生给自家二狗子起了个大名,叫做王灵益。于是这种新调出来的泥巴就被称为“灵益黑泥”。
后来灵益黑泥流传太广了,方言变换以讹传讹就变成了零壹号黑泥。也让后面再调出来的建筑用泥就顺着这个编号排了下去。
若干年后,在世界上享誉盛名的一千零一号水泥,论辈分,那得是二狗子玩出来的尿泥的曾曾曾……曾孙子。
有了黑泥的帮助,修路的进程简直快到飞起。
眼看着十二月就要修得差不多了,可穆昇却再没时间去管那些事了。因为他媳妇,菜花大人就快生了。
十二月十二日,清晨发动的菜花,到了正午时分,顺利地生下了个大胖小子。产婆一称,好嘛,八斤八两,大吉大利!
毕竟不是普通人,菜花除了生产时吃痛难熬了一阵,产后就恢复得又快又好了。
孩子也没饿着,当天夜里,他娘就出了奶水。这胖小子喝得贼兹拉美,小嘴咕嘟完了,还小小声地叹了口气。
“瞅把他美的,吃完还叹口气。”傻爹穆昇咧着个嘴,在一旁嘿嘿直乐。
菜花喂完儿子,连话都没功夫说,就打着小呼噜睡着了。
穆昇知道媳妇辛苦,小心翼翼地把媳妇和儿子都安置好,趴在床边,高兴得一晚上都没闭眼,就这么傻傻看着床上的娘俩。
当然了,半夜儿子饿了一次,拉了两次也是这位新上任的爹手忙脚乱处理好的。
看着喂完了奶,露着白嫩嫩胸部就这么仰壳朝天呼呼大睡的媳妇,穆昇又心疼又好笑。他轻手轻脚地把菜花的衣服掩好,被角塞好,又俯下身啄了啄媳妇的脑门和脸蛋,这才扭头继续看着胖儿子吹泡泡。
一对傻爹傻妈都是生平第一次养孩子,谁都没经验。
好在,生产前,丁嫂子、牛婶子以及武备队的妇人们都把自己的经验说了一遍。而穆昇在后世也被动地了解过一些生育常识。于是,新爹妈在学习和实践中,渐渐熟练了起来。
快到满月时,穆昇还没给儿子想好名字,他不打算找人帮忙,两夫妻上面也没长辈插手。于是他就写一个,划一个,再写再划,折腾了二十多天,总算是选出了个名字。
菜花原本那点热情早就被穆昇给折腾没了,在儿子没有大名前,她就一直喊他木墩儿、小墩儿、胖墩儿,各种墩……
起初,穆昇还强烈反对叫儿子如此没品味的小名,可让他想,却一直也没想个更好的出来。
于是,当他把大名“穆皓”选出来前,周围人就已经把木墩这个小名给叫开了。
“儿子啊,不是爹不努力啊,实在是你娘她起名太随意啊……以后你长大了,千万别怪爹啊,要怪就怪……咳咳咳,就还是怪你爹吧!一点品味都没,竟然还敢质疑你娘的水平,真是欠扁!嘿,嘿嘿,娘子你醒了啊,口渴不?肚子饿不饿?”
菜花斜眼看他:我不渴也不饿,就是感觉手有点痒……
作者有话要说: 菜花:木墩儿,来,娘抱抱。
穆昇:啥木墩儿啊,好没有气质啊!
菜花:气质……?你爹给你起那小名——木棍儿,就很有气质了吗?
穆昇:爹是木棍,儿是木墩……敢情我家还真是一脉相承,不断进步呐~~~菜花:可不咋滴,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