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雪晗开始在家,公司,警局,医院和律所间来回跑。
她不好随时麻烦陆睿,又受不了轮椅,只能选了根很损形象的拐杖。
即将盛夏尸体无法久放,五天后准备葬礼,而她很不幸的感冒发了烧。
所谓祸不单行,每月一度的大姨妈也在这时登门造访。
病床上,乔雪晗打着点滴萎靡不振。
“来把姜糖水喝了,会舒服些。”穆以璇拽不动她,只能调节床。
床一动,乔雪晗感觉世界都在动,蹙眉烦躁:“不想喝。”
“陆睿特意回家一趟做的,他急着开会实在没空喂你,嘱咐我一定得看着你喝下去。”
乔雪晗睁了一只眼,很明显的有了兴致。
老公的面子得给,老公的一片苦心不能浪费。
“行吧,喝一半吧。”
穆以璇鄙视秀恩爱的欠揍行为。
她喂到中间故意停下,乔雪晗斜睨她:“赶紧的。”
“哪知狗子说只喝一半?”
眼看着杯子见底,穆以璇将床调回去又抬眼看打着的吊针:“这瓶完事你就能好受点,中午的葬礼你还是别去了。”
“不行,虽然外面都在攻击我,去了也洗不清身上嫌疑,但不去更说不过去。”
乔雪晗心塞拍下额头:“这什么无敌运气,半个月后就是婚礼,结果现在整这么一出。”
“建议你们延迟婚礼,阿姨请来的风水大师说兆头不好。”
“兆头不好”四个字简直就是诅咒,乔雪晗阴了脸:“去他的,呸。要取消也得问问阿睿的意见,那大师有没有说过哪天我逢凶化吉时来运转兆头变好?”
“这倒没有,大师和阿姨说了不少,你要有兴趣去仔细问问。”
乔雪晗本能唾弃封建迷信。
可又不是全然不信,周易和八卦这类东西毕竟是传了几千年保留至今的文化,必有它的道理。
而且,这位大师曾有过一次高见。
当年她坚持不顾一切要嫁夜景尧,风水大师就很不乐观,以至于她听了一点就跑了。
乔雪晗暗戳戳想,不行真得好好问问,她是打算和陆睿过一辈的,中间任何幺蛾子都不想有。
护士敲门进来。
高级病房有专门的护士照顾,十分尽心尽力,这位就是刚买了水果,已经洗干净放在盘里。
护士又拿了小刀切成大小适宜的形状。
乔雪晗已经和她混熟,她和穆以璇又本来就认识,聊起天来自在随意。
“我刚去看了阮小姐,她的情况好转不少,今早的饭量比之前也多。”
护士说着一顿:“乔姐,我回来时看见两个人在病房外,他们见着我就从另一个方向走了。”
医院现在有保镖二十四小时保证安全,绝不会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所以乔雪晗只是挑挑眉。
“什么人?”穆以璇问。
“没看清,他们发现我就都转了身。一个坐着轮椅,一个在后面推着,后面的是个女人,身材很好,长发,前面的似乎是个年轻男人。”
穆以璇乔雪晗对视。
“是夜景尧吧?”
“可能,”乔雪晗脸色淡漠。
穆以璇咳了声:“他来也不见得是关心,说不定为了看热闹呢,出这么大的事媒体和网友也在猜测你和陆睿的盛世婚礼要暂时取消。”
乔雪晗没接话。
她不想深谈任何有关夜景尧的话题。
这个人已经从她生命中退去,像大千世界千千万万的陌生人一样,她不会憎恶报复他,而是彻底的放下和平和相对。
乔雪晗拖到距离葬礼还有半个小时才动身。
穆以璇陪她一起,扶她上车。
车上有乔梓诚找的司机负责开车,乔雪晗像是没了脊椎一样靠在后座,一手抚额一手按着小腹。
车祸闹的人尽皆知,乔明坤夫妻决定要高调大办,不少名流都来了。
司机打开车门,乔雪晗刚把拐杖支在车外地上,一双手朝她伸来。
陆睿轻车熟路抱起她,拐杖顺手给穆以璇。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乔雪晗圈住他的颈,下意识想习惯性吻上去。
她顾念着公众场合,而且是丧葬现场,以及感冒。陆睿却毫不在意,主动靠近。
“要不是为了来参加,早上也不至于那么忙。”
“忙还给我熬姜糖水?”
陆睿以手探她额上温度,发觉还有些烫,蹙着眉替她拉紧上身衣服:“事有轻重缓急。”
乔明坤董慧的兴致肉眼可见低沉,尤其是董慧糟糕心情都写在脸上。乔雪晗陪他们应酬会,默默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种目光。
这些人见了她依旧客气,但上面那两只眼像是另一张会说话的嘴,表露着截然不同的意思。
整个葬礼枯燥无味,乔雪晗强撑下来,注意力都被乔晴吸引走。
乔晴和上次在医院一样,哭的昏天黑地,结束后从跪着起身时竟晕了过去。
穆以璇上去看,再次确定是低血糖。
等众人都到酒店餐厅、乔雪晗总算坐在椅子上时,才感觉终于好受了些。
陆睿先要了杯热水,缓缓喂她喝下去。
“你现在倒是难受了,刚才怎么不学着点众目睽睽之下晕倒?”穆以璇一边斜睨不远处正被医生把脉的乔晴一边阴阳怪气问。
“我这个样子摔在地上会非常疼。”乔雪晗抬了抬脚。
穆以璇撇唇:“你知道圈子里的人都怎么说吗,他们说老两口提前把手中遗产留给乔晴是无可厚非,咱们家就乔晴和老两口关系最好。嗤,什么时候表面的都可以当真了?”
“人家说的也没错,我们所有人加起来掉的眼泪都不如她多。”
可以说乔晴的晕倒完全在乔雪晗意料之中,乔晴哭的实在是太惨了,不少人上去劝都劝不住,那哭声非常令人动容。
宴席开始,陆睿细心照顾乔雪晗,过辣过甜过油腻的东西都不许吃,其他的见她多吃两口就主动帮着夹,粥多要了两碗。
乔雪晗胃口不好吃的不多,吃完也不方便先走,靠着陆睿的肩膀闭目养神。
乔家二老的葬礼,夜家人自然也来了。
夜景尧视线看到这一幕,随即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