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是个什么东西?
在这座吊脚楼的整个一层之中,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种一间挨着一间的竹屋。
这整座房间这一层都是空荡荡的。
不,只能说它的空间很空荡,但是里面的东西却不空荡。
这房间很大,就像一间没有任何东西的仓库,在这间房间的顶棚,那用竹筒搭建的房顶,一盏怪异的白纸孔明灯挂在那里。
之所以说是怪异,是因为这盏孔明灯发出的光不是淡黄色的,而是绿色的。
幽绿幽绿的灯光让整个屋子看起来都阴森可怖。
在这种阴森可怖的氛围下,这盏孔明灯下方的东西让人会有一种发狂的念头。
那孔明灯的下方,吊着的,是一只血红色的大型蜘蛛!
没错,就是蜘蛛!而且是一只极大的蜘蛛,足足有我半个身子大小。
椭圆形的蜘蛛身子上满是五彩斑斓的斑点,那毛绒绒的绒毛此时已经不能称之为绒毛,应该叫做毛发,都跟小钢针似的根根直立。
整个身子都透着一股诡秘的血红色,尤其是那几根粗壮的蜘蛛腿,上面除了那色泽看起来古怪的斑点以外,几乎都是透明的血色。
当然这只蜘蛛只能让我感到恐怖,让我感到惊惧的远不是它,而是它背上的那个图案,一个骷髅头的图案就在它的背上浮现出来,那两个漆黑的圆圈就是眼窝,那个彩色的光圈就是嘴巴,两个红色的小圈是鼻孔。
这种样子,让你一看就知道,它是一个骷髅。
尤其是那条黑色的花纹,那明明就是一个斜着嘴角在笑的嘴巴。
它背上的这个图案,不但是一个骷髅,还是一个咧嘴笑的骷髅。
可以想象么?
一个骷髅对着你笑,那是怎么样一个难看又恐怖的样子。
关键是这只血红蜘蛛,它是头朝上的,我能清晰的看到它的口中吐出了一条很清晰的丝线,这丝线足有手指粗细,直直的穿过孔明灯,从房顶吊下来,吊住这只血红蜘蛛。
如果说这么大的血红蜘蛛带给我的除了恐怖,惊惧,没有其他感觉的话,那这只身体被吊在半空中的血红蜘蛛身下的情景带给我的,只有震撼。
是的,震撼,那一大片蜘蛛,那一大片大的小的,红的,黑的,绿的,黄的蜘蛛,无数只蜘蛛就在这房间的地板上犹如朝圣般,头对着中央的血红蜘蛛,不断的吐着丝线。
那透明的,一根根丝线从这些蜘蛛的口中滑出,穿过空气,黏在大号血红蜘蛛吐出来的那条蜘蛛丝上,聚合成了大片大片的蜘蛛网,密密麻麻的蜘蛛网里三层外三层的交叉叠加,把整个屋子的空间都覆盖了。
而在那成片成片的蜘蛛网的包裹中,一阵椭圆形的蛋状物体在血红蜘蛛的身体下方缩进缩出。
这个蛋状物体也足足有人头那么大,它的一大半龟缩在蜘蛛的体内,一小半在蜘蛛体外悬浮着,那光洁的蛋壳闪动着血红色的光泽,在那蛋壳之中,我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生命力在跳跃着。
噗通,噗通!
这声音,和我的此时的心跳声连在一起,让我的心跳骤然加速。
这种感觉让人头皮发麻,鸡皮疙瘩乍起,就连我这个还在嘘嘘的都硬生生收回了那股尿意,呆呆的看着屋子里的那露出了一截的红色蛋壳。
如果此时有一面镜子的话,我想我吃惊的表情肯定不由自主的浮现上来。
但是这种吃惊的表情肯定不足以形容我此时心中的震撼。
我震撼的不光是这种怪异景象,还有那这种景象带来的邪恶感,那种感觉,简直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从打我小时候到现在,都没有承受过这种感觉。
太邪恶的,那种诡异的邪恶,不是看到杀人时的罪恶感,也不是看到那些人被贩卖时的罪恶感,也不是看到那些抽着福寿膏,面带满足的罪恶感。
我说不上来的一种邪恶,看不到,摸不清,就是那种心灵深处带来的深深感触。
太恐怖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管它是什么东西,此时我第一个感觉居然是跑!
对,就是跑!不是我胆子小,而是这场面太震撼。
但是我此时是想跑,腿却根本不听指挥般,就愣愣的站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红色的蜘蛛体,根本挪不开半步。
好强大的精神力!
我下意识的想到,这是一种精神控制力。
没错,就是那红色蜘蛛发出来的精神控制力,正是这种精神控制力,控制着我站在那里,无论我怎么想跑,却根本迈不开步子。
我开始有些慌乱了,我没想到这东西居然这么强大,强大到能够直接控制我的精神。
我一向引以为骄傲的强大灵感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脆弱的不堪一击,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的概念此刻算是扎根在了我的脑海,根深蒂固。
我的额头开始冒汗,我努力的想要控制自己的双腿向前迈步,我有感觉,只要我能迈出第一步,就完全可以逃脱那东西的控制。
可是这一步,我迈的是如此艰难,以至于,我用手掐着大腿,腿上都好像毫无感觉一般,麻木的站在那里。
就在此刻,我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啪!’
我精神一凛,有救了!
是房顶,房顶我丢上去的那个灯笼,那道引火符点燃了房顶,使得这些竹筒开始燃烧,火苗迅速的顺着竹筒蹿下,火舌在吊脚楼的房顶肆虐的飞舞,爬满了整个屋顶。
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一声暴喝,彻底的把我的精神力吸引了过去。
“那是谁,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谢天谢地,这一声呼喊,总算是喊醒了我,我感觉自己发麻的双腿似乎在这一刻有了知觉,我立刻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再也不敢去看那房间里的情况。
周围的情况也不允许我再去看,因为我发现许多山兵和那些让我感到怪异的汉子跑了过来。
“站住,你是谁?”
那个询问声再次响起,有些愤怒,还有些焦急。
不过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我对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喊道:“谢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