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起码我们过了三天比较安宁的日子,几个人每天除了吃,便是睡。
不得不说,东北这个地方,冷是冷了点,但是吃的东西绝对是纯天然无公害绿色食品,那是特别的享受。
大雄出钱,熊村长出力,啥兔子肉,鹿肉,野猪肉,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基本上都能在这里吃到。
我甚至想,有朝一日生活平静了,完全可以在这山间搞栋小木屋,长时间住肯定是不现实的,偶尔来度度假那可是极好的。
大冬天的玩个打猎,滑雪,看个冰雕培养培养情操也是可以的啊!
当我把这种想法说出来的时候,一群人都笑说这想法不错,大雄甚至当场拍板要给他爹打电话投资搞个野外度假村。
一群人就着我这个话题吵吵嚷嚷,我看着他们高兴自己却在苦笑,再美好的日子又能如何?这世界上心爱的人不在身边,便是一种毫无意义的生活,这种生活很孤单,枯燥,甚至乏味。
而且我们的生活一直很杂乱,忙碌,马不停蹄的节奏让我随时都有承受不住崩溃的感觉,这就是人生么?
用大雄的话来说,人生在于折腾,可是这个折腾,也折腾的太悲凉了一点。
这就是走阴人的命运么?
想一想,许多走阴人身犯五弊三缺,有许多不可,不能,甚至于无奈的例子在身边发生,深深的让我感觉到这个行当的悲凉,但是许多人还都在拼命的想往这个圈子中挤,殊不知进来容易出去难,等你厌倦了,想置身事外的时候,又是那么的困苦。
看着几个人嘻嘻哈哈的吃着火锅美食扯着破天大皮,我只能说一半欣慰一半感伤,多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再长一些,又多希望云若能在此时此刻跟我们一起享受着短暂的美好时光?
喝着入口辛辣的烈酒,吃着味道另类异香的鹿肉,提着半瓶子白酒,站在四周都是白茫茫白雪的院子中,我心中的凄凉越发的蔓延。
我缓缓的蹲下身子,抓着冰冷的雪块,感受着手掌上传来的冰冷,一滴泪水落在了我手中的冰雪上,融化出了一个小洞,又迅速的冰冻起来。
“宁娃?你不是说去上厕所,怎么在这里?”
大雄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赶忙把手里的雪按在了脸上抹了一把,掩饰我刚才的眼泪。
“哦,我知道了,你小子害怕有鬼,不敢去厕所吧?”
“要么就是你喝多了,怕自己掉厕所里,我猜对了吧?哈哈”
大雄晃晃悠悠的走到了我的身边,惊讶道:“咦?怎么上厕所还提着个酒瓶子?直接尿雪里不就完了?”
这个混蛋!喝点酒就抽风,我恼怒的抬起酒瓶子灌了一口酒,还没咽下去,这小子就目瞪口呆的喊道:“靠,那是尿,你喝大了吧?尿都喝?”
‘噗!’
我一口白酒喷到了大雄的脸上,这小子愣模愣头的抹了一把脸上的酒,闻了一下道:“是酒啊,我以为你自己把自己尿的……”
“滚!”
我怒声的吼道。
“咦,你咋哭了?”
大雄把他的爪子在自己身上抹了一下,然后伸手来碰我的脸。
“滚蛋!你快点离我远点。”
我恼怒的骂着,转头愤慨的往屋子里走。
大雄耸了耸肩膀:“有些人啊!看着挺男人的,其实骨子里软的很,哭就哭,以为拿雪擦把脸我就看不出来了么?”
我停住了脚步,把酒瓶对准了自己的嘴巴,然后一仰脖,大半瓶的江山白顺着我的喉咙流入我的腹部,感受着火辣火辣的滚烫,我的眼泪再次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不知道是辣的,还是苦的。
我抬起袖子抹了一把眼睛,不知道为何,这眼泪就是止不住的流。
这个时候我才有了一些感觉,周围好像很静,从窗子里往屋子里看,我才知道,我的这些小伙伴们都扒着灌满锯沫子的双层窗户,透过那满是雪花斑纹的窗子注视着我,他们每一个人,都很关心我,让我没来由的感动不已。
这一下,眼泪更重了,我竟然控制都控制不住了。
大雄走上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屋中。
屋里里很快又响起了很假的吵吵嚷嚷声,他们显然怕我面子上过不去,故意在制造吵闹的假象。
我苦笑着走回了屋子,热气冲到我的脸上,我接过云韵递过来的热毛巾,在脸上擦了一把,重新坐到了桌子前:“云若会回来的,你们信么?”
几个人同时愣了一下,接着一个个露出了坚定的目光:“信,信!”
“信!”
“姐姐一定会回来的!”
我闭上眼睛,又是一杯白酒咽下:“谢谢!”
或许是压抑了太久,这一次我们居然都撒手放开了放松,一顿酒,居然都喝倒了。
我最后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整个人喝的彻底睡了过去。
我们不知道睡了多久,睡梦中,我感觉自己的脑子特别疼,睁开眼,眼前确是一片黑蒙蒙的。
这是哪里?
我迟疑着站起身,发现周围一片雾气昭昭的。
一股阴风吹过了我的耳边,雪白的长发从我的耳下飘过来,我赫然发现,自己此时居然是灵魂出窍的形象。
这是?被勾魂了?
走阴人灵魂主动出窍是走阴,被动出窍,便是被勾魂!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勾我的魂?
我一下子清醒了,幽冥眼扫过之处,发现这个地方是一片山洞,山洞的深处,一种古怪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响起。
“谁下的阴手,把我勾到这里的?滚出来!”
我对着那山洞深处怒吼。
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响起,一个声音远远的飘荡了过来:“本仙灵子山灰大仙灰大狼是也。”
灰大仙?
我脑子一转,立刻想到了,出马仙中,比较出名的胡黄白柳灰五仙之中,就有一个灰仙。
所谓胡黄白柳灰五仙即狐狸、黄鼬、蛇、刺猬及老鼠,也是乡村中最常见的几种野生动物。
在东北仙堂信仰中,它们被认为是最容易修炼成精也最常与人打交道的生物,并将这些精灵尊之为“仙家”,也叫草仙,这个灰就是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