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看着疯婆娘,朗声笑道:“大爱所致,因祸得福,大善!大善!”
何长青听了老道士的话后显得很迷茫,疯婆娘却抱着狗儿从土炕上爬起来,给老道士磕头道:“谢谢道长。”
此时她的眼中带着虔诚,没有迷茫,语言也无比清晰,毫不拖泥带水。
何长青惊诧的看着疯婆娘,结巴道:“你,你好了?”
他说的是疯婆娘的疯病好了。
老道士笑着点点头:“凡是都有因缘,你这疯疯癫癫的毛病虽然好了,但是你身上的伤却留下了隐疾,日后必然要吃些苦头。”
疯婆娘连连摇头:“我不怕吃苦,能够不再疯癫,已经是天大的幸事,我还能强求什么呢?”
老道士赞许道:“有如此安乐之心,乃是福事。”
这时候何老太也进了屋,看到这惊奇的一幕,又一次的跪在了地上,拍着灰地喊着:“老天保佑啊,老天保佑啊!谢谢老神仙!谢谢老神仙啊!”
老道士瞟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对着疯婆娘道:“你命途多舛,性质虽然温婉却遭众妒,自己要多多注意。”
疯婆娘点头:“谨记道长教诲。”
老道士略略有些不悦:“你今后准备如何?”
疯婆娘看了看何长青,又看了看何老太,开口道:“理当相夫教子,贤妻良母。”
老道士长叹了一口气:“也罢,既如此,我便不强求了。”
何长青与何老太被疯婆娘的谈吐举止吓了一跳,这疯婆娘以前疯疯癫癫的,看着不咋地,这一旦清醒了,谈吐间处处显露出大家风范,居然有出口成章的架势,显然是受过良好的教育。
何长青颤抖着嘴巴问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疯婆娘微微一笑:“长青,当日你和婆婆把我丢在山中,正是这位道长将我救起,我才得以生还,前几****发觉狗儿有些不对,连忙上山找到道长,求他前来救狗儿。
道长当时让我等等,我这疯癫病那时却时好时坏,竟然没有听信道长之言,独自跑了回来。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及时的救下了狗儿!”
疯婆娘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点也不疯癫,反而很平淡,显然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她都记得,只是之前疯癫病频发,导致她记忆混乱,所以才会出现疯疯傻傻的一幕。
到是何长青与何老太太两个人把脑袋恨不得塞进肚子里去,一副悔恨交加的样子。
老道士叹气道:“一报还一报,你救下了狗儿,却挨了一棍,从此不能再挺直腰身,实在是替这孩子受了一过。
奈何这孩子因此转运,居然出乎我意料的躲过了那三股阴风,造化弄人啊!
你命途多舛,此子亦是命途多舛之辈,命中与你不合,我且带他离开此地,随我山中修行,你们看可好?”
老道士用你们,而不是你,显然也在征求何长青与何老太太的意见。
“这……那我不是以后再也见不到我孙子了?”
何老太太苦着脸道。
何长青瞪了自己老妈一眼,开口道:“老神仙,我儿子要是能跟你修行,那可是天大的福分,只是他长大后是不是可以娶妻生子?当道士的可以还俗不?”
何长青的话把老道士逗乐了:“我们修道之人不像修佛一般凄苦,是可以结婚生子的。”
何长青一听这话,把心放回了肚子中,咬牙道:“行,我答应了。”
何老太太一听何长青答应了,有些焦急,但是一看到何长青瞪自己,顿时又闭上了嘴巴。
老道士又转头看向了疯婆娘:“你呢?”
疯婆娘认真的看着老道士,叹气道:“道长是不是还有话没说完?不如直言相告好了。”
老道长捻着山羊胡子笑了:“疯疯癫癫久了,也是一种厚积薄发,这一清醒了,反倒是聪明的紧。”
疯婆娘欠身道:“还请道长如实相告。”
老道长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道:“刚才我没说,是因为我怕你们说我用这种理由蛊惑你们。”
疯婆娘神色凝重:“道长多虑了,您对我和狗儿都有救命之恩,怎么敢对您有所猜忌呢?”
老道长点头道:“此子二十年后必有一劫,若是他潜心跟我修行,或许能躲过这一劫。
但是劫难一说,因缘结果之数,我也说不清个所以然,万一他若是遭劫,我纵然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未必能够保他。”
听老道长这么一说,何老太与何长青都吓傻了,他们当然相信老道长说的话,二十年,二十年后狗儿长大了,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那他们老何家还不是一样要承受灭顶之灾?
这一下,两个人都没了主意。
此时到是疯女人很淡定,她轻轻的抱着狗儿,摸了摸狗儿粉嫩的脸蛋,然后似下定决心一般,把狗儿捧起,送到了老道长面前,咬牙道:“道长请带他走吧,只是请求道长能够让我们偶尔上山瞧上他一眼便可。”
老道长接过狗儿,点头道:“这倒没什么不可,如此,我便离去了。”
说完,老道长毫不拖沓的抱起狗儿就走了。
何东讲到这里,抬起头擦了一把眼泪:“这位老道长便是我的师傅,道号乾真,我跟随他二十年,修行十余载,可惜天资愚钝,功力浅显,算是他老人家数位弟子中最差的一个。不只是最差的,我的一切都是最差的。”
我抬头看了看大雄,这混蛋还低着头,像是睡着了一般,白胭脂却在那眼圈通红的,好像要哭了一般。
女人就是女人,感性的厉害,动不动就喜欢哭鼻子,即使是杀手也是一样。
我轻声问道:“后来呢?”
“后来?”
何东眼中露出回忆的神色,然后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响亮的耳光声把我吓的一下子精神了。大雄打了个哆嗦,立时站了起来,迷茫的看了我一眼。
何东凄厉的喊道:“我,我真特么的不是人啊!”
我一脑门子雾水,到底啥事,能让他如此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