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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节

难不成这些都是老天厚待?可每年雨季,那雨半分没少下,怎这粮食就非得在魏西溏执政期间长的好?

那些普通百姓说是因为女帝是凰女转世,可严柯章看的分明,那是因为女帝登基之后,兴修了水利,再大的雨都被引流入河,淹不死庄稼,庄稼能没收成?

荣承帝在位时,也是年年修水坝,可怎就年年有水灾呢?

严柯章更明白,荣承帝在位时,承修水坝的官员贪了多少银子?真正用在水利上的又有多少银子?选人是关键。

陛下在用人分派这事上做的十分到位,兴修水坝时,选的负责修坝的官员不是别人,而是那位素有世外仙尊之称的相卿监督,那人虽然不甚了解,不过,当年荣承帝还在位时,严柯章就知那人对功名利禄无半分兴致,他自称来自世外仙山,衣食住行皆是那些奇怪的小童伺候,对世俗的东西无丝毫留念,更无贪欲可言,让个号称有些神通的人去督察水利一事,实在是个绝好的策略,光是盛名就让人颇有负担,更别说想贪上一点了。

就是因为这女帝会用人,所以南方雨季才能一年又一年的安然渡过。就算如今,女帝也是年年派人去巡视河堤,一旦发现什么问题,必然是即可修补的。

如今天禹上下,谁人不知女帝对河堤一事十分上心?任何人不得有半点欺瞒,一旦发现,必然严惩不贷。

严柯章对魏西溏的评价还是很中肯的,身为女帝王夫的付铮听了多少有些高兴,她努力这么多年的成果好歹得到人家的承认。

付铮对严柯章笑道:“陛下虽为女子,却素来勤政爱民,晚辈在金州时,陛下常说她此一生,自登上皇位,便注定要为天禹尽心尽职,不枉天禹百姓对她一番厚爱。”

严柯章点头:“当年是老夫看低了陛下,如今再看陛下行事……”他点点头,感慨似得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付铮和严柯章一番长谈,然后命人请严柯章下去休息。

他才打开信重看一遍,又收了起来,“来人。”

“将军!”

“战马已到,兵阵再作调整,明日一战非赢不可。”

“是,将军!”

又是连夜整军。

军中将士,不眠不休连日部署早已是常态,人人都习惯如此,付铮也不例外。

北贡大军同样在整,只是,贺兰词贵为公主,布下兵阵之后,细节方面便有云子飞部署,她自然是可以去歇息的。

天色微明,一张大战在即。

严柯章哪里都没有走,就留在军中观战。

这个年轻时也曾战场厮杀的老将军,倒是刀剑无惧,对战况十分关注。

虽然对于战争,严柯章并不赞同,不过,此次事件是北贡挑起,女帝的果断应战倒是让严柯章很是赞赏,“北贡怕是又仗着自己国土广袤,以为陛下是个小姑娘好欺负了,哪里知道我们陛下本就是条真龙,根本不惧他们这般挑衅。陛下虽为女子,不过行事果断,眼光独到,倒是十分难得。”

付铮低头假装看地图,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

自然是绝对不会让人知道其实这战事,根本就是陛下希望打的。

西溟、南翼吞国侵土之战之后,魏西溏便琢磨着不能让后世史书记载她是个好战的狂徒。

若说西溟是多番骚扰,天禹便是厌烦出征一次解决,外界看来都觉得西溟实在自找的灭国。南翼嘛,这个估计也没人多说什么,毕竟这是南翼的小皇帝自己作死的,怨不得别人。

可接二连三的巧事过后,便宜都是天禹得了,天禹自然是不能再有半分主动出兵的征兆,所以北贡主动出兵,昭示野心倒是替魏西溏解了围,让她因为怕自己在后世留下不好的名声一事顺理成章的得到了解决。

看来陛下的担心不是多余,看看严柯章不就是这样夸赞陛下的?

若是她知道,想必会十分高兴。

付铮想着,今晚就给陛下去封信,叫她也放放心。

骑兵营虽然战力并未完全恢复,不过将士的士气倒是因为有人送战马一事壮了起来。

贺兰词原打算趁着天禹士气大跌,趁胜追击的,结果她的打算在骑兵营重整旗鼓之后便破灭,因为天禹将士的斗志因为有人的支持送来战马而重新调整过来,大战开始之后,便看到天禹的骑兵营出现在阵上。

一场大战过后,天禹大军又前进了三百里。

捷报从北贡境内直传到天禹的金州城内,魏西溏提着心也总算放了下去。

而与此同时,付振海的请罪奏折也送到了魏西溏的案头。

这个时间差算的刚刚好,这折子在魏西溏暴怒郁结的时候没来,偏偏风平浪静之后到了金州,魏西溏再大的火气也因为付铮平安无事又有捷报传来而平复下来。

何况,付振海的及时送马也算戴罪立功。

魏西溏下了圣旨,罚付振海半年俸禄,影响到战事的失误,只罚了半年俸禄,实在算是网开一面,也是看在付铮的份上了,换个人,绝对没这么好的事。

季统的折子倒是经常送来金州,他一般都是例行公事汇报西溟近况,其他的半个字都不会多说。

这次魏西溏给付振海下圣旨之后,连带着也给季统去了份圣旨,不但给夸赞了他几句,还赏了些东西,这个对季统而言,倒是意外的惊喜。

☆、第194章 丢到哪里去了?

季统接了旨之后,就捧着那圣旨愣愣的坐在堂里,还是府上的管家赶紧塞了谢银给送旨的太监,安排他去歇息了。

偌大的课堂里,季统一个人干坐着。

他不说话,将军府上的其他人自然不敢说话,一个个做自己的事。

季统拿着那圣旨,然后伸手展开,一个字一个字的默念了一遍。

然后他伸手小心的把圣旨卷好收起。

好歹陛下还记得他,好歹陛下还知道他在西溟尽心尽职,从未有过半分懈怠。

对于季统拒不娶妻一事,到了西溟这么多年之后,虽然打主意的人不少,不过,成功的是一个没有。

各种手段花招,季统见的多了,完全没往心里去,如今他都快到了百毒不浸的程度了。

毕竟他管理的是一方曾经是个小国的郡,这些年的磨砺终归是有了成效。

换个旁人不娶,那说闲话的必然举不胜数,不过,落在季统身上,反倒是越来越少,谁叫他治理有方,且又是西溟郡的掌政人呢?

季统这两日的心情明显好转,怕是比过去的几年任何一天都要好,出去特地大了些猎物,然后亲自给付振海送去。

付振海也算是沾了付铮的光,才没受到更大的惩罚,也算是好事一桩。

如今又听闻付铮转胜,再次逼的北贡军退让三百里,而天禹大军自然又上前三百里,这就等于,落手天禹之手的北贡领地愈发扩大了。

季统前来,付振海还是很高兴的,就算挨了罚也高兴。

“来来来,坐坐,”付振海招呼他坐过来,“快坐下,听说陛下也给你传了圣旨?”

季统点头,“是,陛下略夸了我几句,倒是叫我心里惶恐,实在受之有愧。”

“愧什么愧?”付振海道:“那是你应得的,早该来了,老夫这都嫌这赞赏来的晚了些。听说陛下打算等铮儿回金州以后,替公主和皇子帮个周岁宴,到时候陛下定然会大肆宴请。”

季统低着头没说话。

付振海看了他一眼:“你是打算去还是不去?”

季统不得已才应道:“季统不敢奢求。若陛下传旨,自然是要奉君命进京的。”

付振海就知道他会这样说,倒也没像之前那样严厉,只是摇了摇头:“这话老夫也不再多说,只是提醒你一句,相见不如不见。与其眼睁睁的看着,倒不是自己留在心里,岂不是更好?”

季统低头,搁在腿上的手不由自主握紧,他垂眸,半响道:“我只是……想见陛下一面……”

一晃五年多的时间,自从离开金州,他就没再见过,甚至陛下大婚之时,他也未曾进京。

付振海叹了口气:“真不知当年老夫推荐你去国子监读书,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啊!走,陪老夫下两盘旗,老夫自打来了这里,连下个下棋的人都没了。”

季统笑了下:“那季统便陪将军走两盘。”

付夫人原本打算叫人传话说准备开饭了,结果听说他们在下棋,只得压了下来:“那就叫他们下吧,老爷下棋的时候,可不喜欢人家打扰。难道季统过来能陪他下两盘。估计不饿,要是饿了,自然就会主动要求了。”

“这对弈如对阵,铮儿只要耐着性子,不急不躁,拿下北贡是迟早的事。”付振海一边走子,一边说道。

季统笑了笑,点头:“将军说的是,只是这一打,只怕又要耗费个一两年的时间,等付大哥那日回金州了,小公主和小皇子只怕都满地跑了。”

付振海想想,不由点头道:“说的是。战事本就耗时长,铮儿……”

这样一想,付振海还是挺担心付铮和陛下的,毕竟夫妻两地分割这么久,陛下又贵为国君,若是她有什么其他想法,只怕铮儿半点法子都没有了。

付振海对自己儿子还是十分了解的,他不是那种胡来的人,以前他就是死心眼,如今有了孩子以后,更加不会背着陛下做混账事。

只是一想到付铮要在外打上一两年,付振海便觉得不打妥当。

可如今也是没办法的事,战事在前,铮儿也不可能弃战场不顾,只顾男女私情。

付振海就盼着自己那傻儿子能机灵一点,维系住和陛下的那点牵连。

被付振海挂念的付铮刚送完自己的那群副将,正一个人把魏西溏给他寄过去的信挨个拿出来看呢。

也不知道小曦儿和小墨儿长成什么样了,怕是他现在就算是站在他们面前,那两个小东西也不认得了。

这仗一打起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北贡连番落败,只怕会再次征调兵马增援贺兰词。

付铮想自己那两个小东西了,更想他凶巴巴的女帝,只是,再如何想,他也只能在这里等着战事结束之后重回金州。

看完信之后他又挨个叠好放到盒子里,送回原来的地方,再直起身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急忙冲到贴身侍卫安放的行李中一阵乱翻,结果什么都没翻到。

他又把自己能找的地方都找了,结果还是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付铮急忙把吴顺喊进来:“有没有看到蛇镯?”

吴顺一愣:“没啊,将军您那么宝贝,哪里舍得让属下看一眼……”

付铮的眉头皱了起来,那东西就是怕丢了,才随身携带的,怎会不见了?

“你去问问付铮洗衣的老嬷嬷,问问有没有人看到。”付铮说完,自己都不确定,他印象中,就没离开过身,更不会说忘在衣裳里。

之前战事紧急,事物繁多,倒是忘了,如今再想,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他到不觉得那镯子有什么用,只不过,那是陛下送他的,还是调笑他的时候送的,他一直当着宝贝留在身侧,都不舍得还回去,结果如今丢了,他怎么能不懊悔?

“将军,别不是那镯子丢了?陛下送您的东西,陛下该不高兴了呀。”吴则接收到付铮带着杀气的眼神,一缩脖子跑了。

付铮吐了口气,道:“丢了!”

“啊!”

付铮看着被自己翻的乱七八糟的大帐,道:“我要想想被我放在哪里!”

那镯子付铮一直都很宝贝,没道理会被他弄丢。

付铮认真的想着的,因为作战需要,他几乎没有离开过大帐,唯一离开营地的时间,就是他伤重换药的那段时间。

想到这里,付铮一激灵站了起来,伸手解下铠甲,吩咐道:“更衣,我要出去一趟!”

“将军,您要去哪啊?”门口听到动静的亲兵走进来:“将军,出什么事了?”

付铮看了他一眼,道:“我丢了一个镯子,我去外面找找看。”

“将军,您什么时候去过外头啊?那也是之前的时候,就算现在去了,只怕也找不到了呀。”亲兵就觉得没可能,肯定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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