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想的,只不过力不从心。
“走吧。”陈砚蹲的也有些发麻,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下四肢,弯腰直接把小姑娘抱了起来,“带你去吃点东西。”
“我自己走就可以。”
陈砚胳膊搭在她腰上,手臂筋肉线条流畅:“四天没见了,想多抱你一会。”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的,陈砚那张脸放在哪都出众,两个人的姿势又过于亲昵,吸引了不少目光。
宋静原被看得不好意思,陈砚又不肯放她下来,只好把脸埋在他肩头,隔着薄薄的布料,感受他身上的温度。
他们去了那家馄饨店。
店里只剩下一张空桌子,陈砚小心翼翼地把宋静原放到椅子上,摸了摸她的头,转身和老板要了两碗馄饨。
坐在他们隔壁座位的同样是一对情侣,看见宋静原是被抱着进来的,男生在女朋友头上敲了敲:“你看看人家的女朋友都这么黏人,再看看你。”
陈砚听见这话笑了,主动道:“不是她黏我,是我黏她。”
女生惊讶地多看了陈砚几眼,显然是没想到这位看着痞里痞气的大帅哥,居然是黏人的主。
“看什么看。”男生挡住她的视线,“虽然他长得确实比我帅,但我才是你男朋友。”
“我决定从今天开始拼命攒钱。”
“?”
“攒够钱就带你去整容,整成这种绝世大帅哥。”
“?”
“这样我也天天黏着你。”
“……”
宋静原听着两人的对话,勾了下唇角。
“怎么办。”陈砚捏着她手指,又要去逗她,“你男朋友太帅了,到哪都吸睛。”
……
“要不明天去纹身店把你名字纹脸上?这样大家就都知道了,我是你的。”
……
这什么馊主意。
“嗯?纹不纹?”
宋静原下意识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
有点非主流。
“还是别了吧。”她抿抿嘴唇,
陈砚又没个正形地笑起来。
热腾腾的馄饨端上来,宋静原终于有了些胃口,吃了不少。
陈砚得空翻了翻手机,看见几天前沈睿给他发的消息。
“你生病了?”他问。
“感冒而已,不严重,已经好了。”
陈砚眼帘一抖,眉心紧皱着,眸色晦暗。
宋静原察觉到他的异常,知道他在自责,温声安慰:“真的没事,就是那天淋了点雨,有些着凉。”
“对不起。”陈砚喉尖一滚,“下次我不会把你一个人丢下了。”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
吃过饭后,陈砚送她回家。
“对了,英语竞赛的成绩出来了,我拿到了一等奖。”宋静原说。
“恭喜女朋友。”陈砚脸上闪过一抹骄傲的笑,“想要什么奖励?”
“不要奖励。”
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考好的小朋友就该得到奖励。”陈砚牵着她的手,“这周带你出去玩?”
“好。”
宋静原开门回了家,现在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奶奶却还没有睡,在昏暗的灯光下,手拿针线对着一件旧毛衣缝补。
“奶奶。”宋静原放下书包,把她手里的活儿揽下,“不是给你买了新衣服吗?这件旧衣服也该淘汰了。”
“这衣服不是挺好的嘛。”奶奶朝她笑了下,“还能穿的。”
“那我来补吧,奶奶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也好。”老人从沙发上站起来,摸了摸她的头,“静原最近都瘦了,是不是学习上压力大啊?”
“有一点,不过奶奶不要担心我,我没事。”
“周末我去菜市场买点排骨,回来给你做最喜欢的玉米排骨汤怎么样?”
宋静原笑弯了眼:“好。”
“那奶奶先去睡了,晚安。”
宋静原在沙发上把衣服补好,回到房间里开灯写作业,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如今陈砚回来了,她也终于能睡得安稳一点。
但是她做了个荒诞的梦。
梦里的她来到了一座孤岛上,周围荒无人烟,鼻腔里满是腥咸的海水气味。太阳灼灼地炙烤在身上,她茫然地环顾四周,却看不见尽头。
海水翻涌而起,她被淹没其中,随着海浪不断下坠,骇人的窒息感漫天铺地袭来。
她不断呼喊着陈砚的名字,呼喊着奶奶,但是根本无人回应,海水灌进她的口鼻当中,视线也一点点模糊。
在呼吸停止的前一瞬间,眼前闪过很多光景——
先是年幼时,吴雅芳带着她到游乐场里玩耍;
再后来上了初中,放学后,奶奶总是在厨房的暖光灯下忙忙碌碌;
最后是几个月前,狭窄的楼道里,陈砚对她说出那句“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但不会不要你”。
这些碎片飞速离她远去,她无力地伸出手,却什么都抓不住,只能由着自己沉入海底。
万物趋于寂静。
后来过了很多年,宋静原回想起这个梦才明白。
从那天开始,她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正在被一个叫做“命运”的怪兽,一点点吞噬掉。
*
她从梦中惊醒。
宋静原被吓出一身冷汗,浑身僵直地在床上坐了很久也没缓过神来,拿出手机看了下,陈砚在几个小时前给她发了句晚安。
宋静原在心口上按了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顺手给他发了条消息。
【y:陈砚。】
发完她就后悔了,现在已经一点多了,还吵他睡觉干什么。
她长按准备撤回这条消息,就在这时,陈砚的电话打了进来。
“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没有。”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有磁性,带着点困倦般的哑,“怎么了?睡不着吗?”
“没。”宋静原吸了吸鼻子,“做了个噩梦,醒了。”
“梦见什么了?”
宋静原不愿意多回忆,随便扯了个理由:“忘了,只记得有点吓人。”
“别怕。”陈砚低低笑了下,是在安慰她,“梦都是假的。”
宋静原“嗯”了下,心情缓和了不少:“我没事了,你睡觉吧。”
“电话别挂。”陈砚嘱咐,“放在枕边,我听着你睡,不然不安心。”
宋静原乖乖照做。
她刚在床上躺下,“咣当”一声,隔壁卧室的方向传来一阵声响,紧接着是“砰”一声——这次则是沉闷的响声。
宋静原心一悬,嗡一声在脑子中炸开,不祥的预感在心头蔓延。
她立刻从床上下来,拖鞋都来不及穿,冲到隔壁,打开灯,看见奶奶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已经失去了意识。
*
救护车的鸣笛声萦绕在小区上空。
陈砚在半个小时后赶到医院,跑着上了三楼,看见宋静原站在抢救室门外,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打湿,指尖嵌入手掌心里,目光呆滞,还没有从惊慌的情绪中缓过来。
“静原。”他轻声唤她的名字,走去过将人紧紧地抱在怀里,极力想给她安全感。
打120的时候她还能做到冷静自若,跟着救护车过来的时候也能绷着,但在看见陈砚这一刻,宋静原的情绪突然就塌掉了,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滑。
“不会有事的。”陈砚抚着她的后背,“你不要怕,我都会在这陪着你。”
抢救室的灯一直亮着,深夜的医院和外面完全是两种光景。
有人为新生而喜悦,有人为死别而痛苦。
陈砚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有些苍白,只能用力搂着宋静原,让她感受到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每分每秒好像都格外漫长,不知过了多久,那盏灯终于熄灭。
病床上的老人浑身插满仪器,医生拿着病历本:“谁是家属?”
宋静原站起身,声音都发颤:“我是。”
“病人是突发性脑溢血,目前状况不太乐观,因为病人年纪过大,我们不建议进行手术,所以采取保守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