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
魏三刀用力抓不住,他自己差点就掉了下去,看着江耕耘落下的身影,他出于本能的大喊了一声,声嘶力竭。
这声音虽大,但瀑布的声音却是更大,所以也没有其他人听见。薛定贵也着急的大喊了一句,但皆是无用,江耕耘已经跳了下去。
然而两人在上面只见,江耕耘并没有傻到就这样径直的跳下去,而是施展身法,借力于悬崖峭壁上攀爬的树木或者突出的岩石,卸去下降的大部分重力,一层一层,一步一步,缓缓下去。
两人见此一幕,刚才悬着的心这才好些,但是随即,假设如果跳下去是自己这样的话?两人光想想就觉得胆寒,这么高的悬崖,跳下去不死也残,即使是有那个能力,却也没有那样的勇气。
薛定贵此刻对江耕耘更是佩服不已,这样的一个人,对待事情极为的认真,这样的一个人,对待自己尤其的严苛,这样的一个人,他远远不及,只能仰望。
“这么看来江少侠不会有事了,真是让人惊讶啊!魏大哥,我们走吧,江少侠还在下面等着我们呢。”
薛定贵对江耕耘的情感不多,也就不像魏三刀那样特别的关心江耕耘的安危,再言之江耕耘如今并不值得担心。魏三刀再看了看江耕耘,江耕耘腾腾跳跳,就像一只猴子在悬崖峭壁上攀爬,灵活的很,他这才听从了薛定贵的话,两人也算休息了一阵,便立马全力以赴,顺着大道下山去了。
再说江耕耘这边,看似轻松,其实到底如何也只有他最为清楚。这是一个大胆的尝试,他此前虽然有过这样的经历,在他和他师父刘景亮隐居在水华山的时候,他们就居住一个悬崖上面,随时上下,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然而他们居住的地方的高度却是不及这瀑布的一半,陡峭程度也不及这里的三分之一,所以江耕耘只身下来,并不是因为经验之谈有恃无恐,他的心里同样惴惴不安。
云霄剑挂在腰间,江耕耘他已是筋疲力竭,此刻施展出飘然功法,那是相当的吃力。但他心知肚明,要是一不小心失手,也就万劫不复了,所以特别的小心,容不得半分出错。
悬崖高耸,瀑布声烈,江耕耘这身姿就显得尤为的渺小,不说是在远处着急赶路的李畅古他们,就是站在近处,也不会肯定那是个人,这哪是人做的事。
江耕耘很快就下到一半,但其实下半部分,才是最考验他的,因为悬崖的底部,几乎都是被河水冲刷的干净和光滑,想要踩上一踩或者抓住个什么东西,都会大失所望。他艰难的行了那么十来米,速度已是最慢,可仍然一不小心,失手掉了下去!
从几十米的悬崖上掉下去,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经历过的,这是一段死亡之旅!江耕耘抓住突出崖体准备踩下,悬崖上长了些水苔,加上下雨又湿滑,脚下一滑,全身不稳,他就这样掉了下去。江耕耘大惊,本能的喊了一声,心中瞬间窜出那种对于死亡莫名的恐惧。叫你逞能!叫你逞能!江耕耘心中开始责备自己,但此刻责备却是于事无补。
江耕耘感觉自己在快速的坠落,望着遥远的天空,只感觉时间流逝的真快,眼前所见的美好应当马上就会不复存在了吧?江耕耘不知道该忧伤还是该悔恨,因为时间上不允许。但就在那一刹那,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努力去看了一眼背后,对啊,背后是水潭啊!
还没落下,江耕耘就有种劫后余生的感受,他感觉自己是又活了一回。他赶紧调整了一下,尽量让自己落水的姿势专业一点,虽然看似命是保住了,但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去,可是一点都不会好受的。
时间飞逝,其实不过刹那,只听“咚”的一声,光听声音就知道疼,江耕耘就这样落水了。跳水他不是专业的,溅起巨大的水花,可以说是零分选手,然后水面逐渐归于平静,却不见江耕耘出来。悬崖底部瀑布声更加震撼,江耕耘的落水不过如同石子入水,而且河水浑浊,里面定是泥泞不堪,上面还不时有残枝落叶落下,河水里面的生物,下场一定不太好受。
过了一会,江耕耘才从河里探出了脑袋,不过已是远离了潭水,跑到下面的河道里去了。才探出脑袋的江耕耘猛烈的呼吸着久违的空气,他感觉自己虚脱了,要不是意志顽强,早就被这洪水猛兽给吞没了。其实他的身体各处也有不同程度的疼痛,但他没有时间考虑,他用仅存的意识浮着水,心中最重要的想法就是游到岸上去,然而河水湍急,他只能被动的被冲走,若是他还不想些办法,也许真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的脸上全是泥沙,江耕耘虚眯着眼睛,企图辨清方向,正好他的前方不远处就有块被冲走的树木,看样子应该能浮起他,于是江耕耘咬牙继续坚持,游啊游游啊游,终于还是游到了木头边,爬到了木头上,木头陷下去一截,但托起他还是稳稳的,江耕耘这才得以喘息,算是捡回一条命。他的心里这才要好好感谢下那个圆孟住持,好好感谢圆孟住持给了他龟息功法。
江耕耘顺着河道飘了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他的心里才好受些,身体也恢复了一些力气,他这才有时间想想什么时候上岸。刚才在悬崖上的时候,他见那大道是顺着河道修建的,弯弯曲曲,到木城这段大概有三十里的路程。虽然此刻水流的速度比之精疲力竭的马的速度要快上许多,然而此刻李畅古是在他之前还是在他之后,这江耕耘不能判断。
目前江耕耘最大的难题也就出现在这,上岸晚了还好,上岸早了,他就落后于李畅古他们,再想追,可是追不上的。大路离河道有几十米的距离,中间种满了树,防风固沙用,所以视线也不是很好,彼此不太容易看得见,江耕耘他知道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没机会了,所以他不敢妄动,只好任河水飘啊飘飘啊飘,无论如何,一定要走在李畅古的前面。
河道两岸水草丰茂树木茂盛,偶尔有一两户渔家房屋依水而建,但下雨天气皆是房门紧闭。江耕耘继续飘,前方又多了几处房屋,这是木城周边的一个活鱼售卖地,渔民们捕到鱼便会拿到这里来卖,专门有人收购,然后运往木城。
下雨的天气也很少见人,但大道却是经过这个小村子,天上的雷声停息了,雨也转为小雨将要停住了,趴在木头上的江耕耘两耳轰鸣,但却是隐隐约约能听见其他的声音,有些像马蹄声,萎靡的江耕耘精神一下子就被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