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荷将纸笔丢到钟飞扬手里,他借着微弱的烛光,将承诺苏清荷的条件都写上去,最后在自己的名字上头暗了红印。苏清荷将字据收起来,这才满意地将钥匙递到钟飞扬手中,说道:“我也不清楚这把是不是我表哥书房的钥匙,那暗格里就只有这把钥匙。”
钟飞扬点头,抑制住兴奋的心里,说道:“我明日就寻个机会去试试。伍管家的钥匙一般都会随身带着,我们得想个法子把他身上的钥匙拿过来。”
苏清荷冷声道:“伍叔身上的钥匙自然由你想法子了,你还想让我去冒险?钟飞扬,你别以为可以随意摆布我。”
钟飞扬见苏清荷情绪激动,连哄带骗道:“成成成,都是我的不对,你消消气。”
苏清荷这才作罢,不屑道:“你快回去吧。”
钟飞扬却留着不走,苏清荷瞬间明白了他的龌蹉心思,不耐烦地催促道:“我今儿身子不爽利,你还不快走?”
钟飞扬见苏清荷今日火气真大,轻易不敢去招惹她。此时又拿到了钥匙,心情也算不错,便灰溜溜地走了。
苏清荷松了一口气,躺在床上。她的双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黑夜中,她的眉头锁得紧紧的,一颗心烦躁又不安。她平日里的月假都来得及时,现在却推迟了好几日,真是万分担忧她是怀上了。
翌日,钟飞扬手中攥着从苏清荷那里得到的钥匙,趁着伍叔外出的当儿,独自一人偷偷地溜进傅岚禹的书房去。他敏捷地靠近了书房的门,目光往四周警觉地扫视着,见空无一人。便将钥匙从衣襟里逃出来,手忙脚乱地试着。
然而,钟飞扬试了好半天,别说打不开书房上的锁了,连插进锁孔都插不进去。他气愤地骂了一句,只想找苏清荷问个明白。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道令他胆战心惊的声音,他的脚像是有千斤重,登时无法迈开步伐。
“贤侄,你在这里做什么?”
伍叔本想出去办事,但是想起他今日换了衣服,书房的钥匙还放在他屋里的秘处藏着。他向来都是随身携带钥匙的,自是不放心,立刻折身返回。没想到,当他进了毓堂,却不见钟飞扬的身影,心里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伍叔想起之前宁桐跟他提醒了两次的话,不觉多加了一个心眼,想去书房那边看看,好把心放回肚子里。不曾想,他万万没想到,钟飞扬在书房门外捣鼓着那把锁,似乎是要撬开的样子。
钟飞扬慢慢转过身子,由于紧张,脑袋里一片空白,手中的钥匙也没来得及藏起来。伍叔便明朗地看到了他手中的那把钥匙,他眉头紧皱,质问道:“你这钥匙是从哪里得到的?”
钟飞扬被问得哑口无言,他摇摇头,欲言又止,终究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伍叔脸上的神情除了深深的失望,还有明显的愤怒,他指着钟飞扬的鼻头叱骂道:“好个贤侄,我这还真是引狼入室了。”
伍叔将钟飞扬一把推开,自己细细地检索了下书房的锁头,见没有一丝被撬开的痕迹,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钟飞扬被伍叔一推,瞬间清醒过来,他见伍叔已然是彻底怀疑自己心怀不轨了,张扬出去亦或是被赶出去与,他就功亏一篑了。狗急跳墙之下,他什么后果都顾不上去顾虑,目光瞥到花篱边上的一块大石头。
见伍叔在仔细地检索着那把锁,丝毫没有注意到他。钟飞扬便快速走过去,拿起那块石头,眼见就要朝伍叔的后脑勺砸下去。
突然,伍叔转过头来,他吓了一大跳,愕然道:“你、你想干什么?”
钟飞扬一顿,眼见伍叔就要出声喊人,他想也不想,那块大石头径直朝着伍叔的脑门砸下去。伍叔的脑门顿时是鲜血喷涌,他摔倒在地,虚弱地着。
鲜血溅到钟飞扬的脸上和眼睛上,一股血腥味扑入他的鼻息中。他心里感到深深的恐惧,然而更多的却是快意。见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便将手中的石头一下一下砸在伍叔的脑门上,直砸到伍叔的脑门血肉模糊,直砸到他再没有呼吸的迹象,钟飞扬才住手。
钟飞扬将石头扔下,吓得滚到一边去。幸亏,傅府里禁止下人出入傅岚禹的书房。钟飞扬神情狰狞地起身,愣愣地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
他反应过来后,将手中的石头掉丢,稍微一想,他便快速动起手来。他将伍叔的尸体抱起来,放在花草中。然后又将砸伍叔的那块石头凶器捡起来,用手挖了一个坑,将石头埋进去,又舔平了土坑。
然后,他四处寻找铲子,打算就在书房这边挖个坑将伍叔的尸体埋了。他害怕这会儿有人会看到他,因而寻到铲子后,手中握着铲子蹲在伍叔的尸体边,一直等到天黑后,才开始动手挖坑,将伍叔的尸体埋了进去后,又动手将那些血迹清洗干净。
做好这一切不轨后,钟飞扬失魂落魄地跑回毓堂,躺在床上,他的脑海里全是血腥的一幕,一闭上眼似乎就看到伍叔向他索命来了,因而一夜也不敢入睡。
钟飞扬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要尽快将傅府归为己有,否则只会夜长梦多。如今,他最受不了的便是受着噩梦的困扰。
然而,在黑夜中,那张戴着银色面具下的双眼闪着凌厉的光,他像个幽灵一样,躲在暗夜中,目睹了这一切。
夜鬼发出低沉阴森的笑声,似乎还看不过瘾眼前的好戏。但是,他能够很清楚地预测到,在傅岚禹离开金陵城的这段日子里,傅府将不得安宁。如果他有幸从京城回来,从张正的眼皮底下活着回来,只怕傅府早就易主了。
却说,夜鬼从钟飞扬下手砸伍叔的当儿便在这儿了,可是钟飞扬却一点没有发现。
125 底气
一连几天,傅老夫人都没有看到伍叔,心里不免觉得奇怪,便问喜儿道:“老伍这些日子忙什么呢?怎么都没有看到他过来了?”
喜儿泡了杯玫瑰蜜露给傅老夫人,说道:“奴婢不晓得,听说是公子交代他出门办件事情。”
傅老夫人觉得疑惑不已,皱眉问道:“老身怎么没听说过?禹儿不是去京城了,又怎么交代老伍的?”
喜儿被问得哑口无言,只是摇头说不知。傅老夫人顿了顿,又问道:“那个丫头这几天都没有来吗?”
喜儿知道,傅老夫人口中说的丫头便是池宁桐,便摇头说道:“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来了。”
傅老夫人点点头,叹息了一声,说道:“禹儿这一走都快两个月了,怎么还不回来,连封信也不写。”
喜儿宽慰道:“老夫人,咱们公子顶能耐的,您就别担心了。说不定过几天,公子就站在您跟前了。”
却说,宁桐数了数日期,发现自己也有好长一段日子没去傅府看望傅老夫人了。因而,今儿放下手头的事务,特地去傅府看望傅老夫人。
宁桐来到傅府,却迟迟不见伍叔出来,便问小厮道:“伍叔今儿不在府上?”
小厮摇头,说道:“小的都已经好几天没看到他老人家了。”
宁桐点头,径直来到傅老夫人的院落,还没进门便听到傅老夫人和丫鬟谈起傅岚禹的话。她微微咳嗽了一声,示意她人已经到了。
喜儿听声音便辨认出来是池宁桐的,微微一笑,恭声道:“老夫人,您瞧瞧谁来了?”
话音刚落,宁桐手里便提着傅老夫人爱吃的糕点进来了。傅老夫人看到她的时候,心里一喜,但是面上却装得淡然。看了一眼宁桐,淡淡地说道:“今儿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喜儿见有宁桐陪在这儿,对她福了礼,便退了下去。宁桐待喜儿离去,笑嘻嘻地说道:“就算没有风,我也得过来看看您啊。好几天没见到您,我这心里还怪想念的。”
傅老夫人听了心里有些欢喜,但还是没有表现出来,放软了语气,说道:“又要开始拍马屁了?”
宁桐吐了吐舌头,搬了把椅子坐在边上。傅老夫人问道:“禹儿可还有给你写信?”
宁桐摇摇头,如实说道:“就上回写过一封,那之后便没有了。我还想问问您,收到岚禹的信了没?”
傅老夫人皱眉,微微抱怨道:“这孩子,都嘱咐他要时常写信回来报个平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