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要有苦笑,但是随即就看到刘汉涛三个人那晶莹的泪光,尤其是黄冰琳这个做母亲的,刘若晨是从她身上掉下去的肉,自然是最心意相通感同身受的,每一次看着女儿忍受那非人的折磨,看着女儿身上那一个个鼓起的大包,逐渐蜷缩起来的身体,除了刘若晨本人之外,最最痛苦的莫过于这个做母亲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
也有一句话是,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
做儿女的,永远都不知道一个做母亲的对于儿女的爱护是怎样一种心境,尤其是刘若晨的这种情况,叫她亲眼看着宝贝女儿受苦,比一刀一刀的杀了她都要难受千百倍!
“放心吧!刘叔黄姨,我一定尽全力帮助若若妹子,即使是耗尽心血也在所不惜,就是没有您三位的嘱托,作为一位医者,为病人解除痛苦也是本分而已……”陆明淡淡的说着,此时在他的心里已经下定决心要留下来照顾刘若晨,为的不是别的,只是不忍心看到这样一个坚强而勇敢,温柔而充满孝心的姑娘继续受苦,甚至因此而死去。
想到这时候,陆明的眼前又出现不久以前刘若晨那温婉的面容,淡淡的说着,陆明兄你别担心,若若不怕疼,也不怕死,忍不住有些心疼起来,真的……真的好想现在就把她抱在怀里,好好的安慰一下。
不怕疼?那种全身大筋全部虬结起来的痛苦,岂是一个疼字就能代表的?那比扒皮抽筋,万刀凌迟都要痛苦的感觉啊……
“那真是……太好了……”刘汉涛激动的说着,此时作为一个家族家主的他再也想不出什么特别华丽的词语,只能用‘太好了’三个字来代替,一旁的黄冰琳的眼泪顿时飞了他一身,但是此时又有谁在乎这个?
黄冰琳捂住脸,无声的哭泣,泪水汹涌,顺着手指往下流。
这么多年以来,哪一次刘若晨病发的时候,黄冰琳不在她身边?但是即使是每一次都陪着她又如何?还不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挣扎在痛苦之中?即使是有大量的麻醉药,但是这么多年以来,刘若晨的身体渐渐的产生了抗性,即使是麻醉都没有多大的用处了,黄冰琳早就心力交瘁了,感觉这么多年能熬过来简直就是一种奇迹。
刘汉涛紧紧的抱住妻子,柔声安慰。
妻子心里的苦,他最清楚,这么多年以来,明明知道女儿的病越来越叫人绝望,但是还得必须守着,每一次看到妻子从女儿房间里出来,那满脸的疲惫与心碎都忍不住叫刘汉涛有些疯狂。
但是,那又如何?即使再拼命的努力,有再多的钱财,都不能叫宝贝女儿能够见面一分钟的痛苦,都不能阻止这冥冥之中已经预定好的死亡之路,如果真的可以给刘若晨一个健康的身体,刘汉涛宁愿放弃万贯家财,宁愿从五大家族里退出!
不当父母,不知养儿苦;不当父母,不知父母恩!
黄柔玲这时候也禁不住满脸的泪水,终于有希望了啊。
“陆明兄弟,若若就拜托你了,只要能对她的病有好处,不管是要人,要钱,要车,要房,应有尽有,只要你有吩咐下来,必然一一照办!”刘汉涛郑重的对陆明打包票,这些问题对于财大气粗的他来说,并算不得什么。
陆明淡淡一笑:“天色不早了,大家早点散了吧!我想都这么晚了,陈老也许遇到什么事,不会回来了……”
刘汉涛一怔,随即抬起手腕看看表:“哎呀,都到午夜了……”
陆明独自一人躺在床上,静静的思索着,从记忆力找寻着先天绝脉的治疗办法,自从进入天机门之后,接受的传承不少,但是唯独对于这种绝症没有太好的治疗办法,根据古籍记载,刘若晨身上这种先天绝脉的治疗办法有两种,一种是上策,需要一位进入先天境界的武者,用一口真气在两个月之内连续打通刘若晨的奇经八脉,但是这种办法也有及其不好的后遗症,那就是万一失败的话,刘若晨则会受到加倍的痛苦,病发的间隔时间减半,疼痛加倍。
想要用一口真气打通一条经脉,尤其是这种先天绝脉的病症患者,只有踏足金丹大道的修者才能有百分百的成功几率,而先天阶段的修道者,只不过六成的成功几率,至于现在的陆明,最高成功几率不过区区两成而已。
另外一种则是用药力压制,但是想来以陈苍的修为和见识,这种方法应该是已经用过了,要不然就这样的一个姑娘根本就不可能扛的过这样的剧痛……
第二天清晨,陆明醒来的时候便发现刘若晨一个人坐在楼下的草地上读书,这个坚强的姑娘眉宇之间只有一片淡然,但是陆明知道,即使是现在,暖暖的阳光照射在身上的时候,她仍旧在感受着那种浑身冰冷的感觉,刺痛从来都没有停歇过。
这么多年以来,她为了能叫父母放心,为了不叫母亲为她流泪,早已经习惯了忍受,或许说,她早已经放弃了,对于她的病症,所有人都不曾为她隐瞒,只是因为害怕母亲伤心流泪,她才不得已强忍着痛苦,一天天的过下去,一天接一天的熬下来。
陆明看着她娇俏的侧影,看着她那风轻云淡的容颜,忍不住有些想要上前抱住仔细怜爱一番的感觉,就凭着她这坚强的性格,与这份孝心就足够叫陆明心动了。
甚至在那一瞬间,陆明忘记了所有,忘记了在另外一个世界里还有牵挂着他的父母,忘记了江新雅赵程程,忘记了苏妲己欧小甜,忘记了所有的红颜知己,忘记了所有的身外事,在他的眼里只有晨光下的那一个少女,刘若晨。
陆明翻窗跳下,顿时引来少女的扭头一瞥,随即翻了个白眼:“有好好的门不走,偏偏要跳窗户!”
陆明不在意的笑笑,刘若晨的状态很不错,没有丝毫的大惊小怪,也许是早已经知道了陆明是一位武者一位修道者,这样从二楼跳下的动作不会有丝毫的吃力,但是从道德上来说,还是叫少女感到有些不太适应。
“若若,你的腿还疼不疼啦?”陆明走到刘若晨身前站定,有些关心的问着,“无论有什么感觉都要如实的说出来,讳疾忌医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刘若晨的双眸好似繁星闪闪发亮,但是随即有些发窘,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这样接触过一个陌生的男子,不着痕迹的将裙摆下面的小腿缩缩,用裙摆盖住:“不疼啦,还是有一些冰凉的感觉,好像被一根根冰针扎进肌肉里边慢慢融化掉,不过没有什么大碍,早就习惯了……”
陆明弯腰,伸手抓住刘若晨的小手。
刘若晨一怔,然后用力挣扎:“你做什么!”
陆明不动声色的将两根手指搭在她白皙的手腕上,柔声说道:“别闹!我来试试能不能帮你减轻一下……”
刘若晨有些狐疑的望着他,但是却安静了下来,定定的看着陆明闭上的眼睛,似乎是想在他的表情上看出他是真心的来看病还是想占便宜。
但是,她注定是失望的,陆明并没有半分不轨的心思,只是分出一丝真气到刘若晨的身体里游走了一个小周天,然后便放手了:“果然不出所料,不仅奇经八脉淤堵不通,十二经脉也有一多半流畅不顺,看来陈老的方子只是调理而不是治病。”
“这一点,陈爷爷早就说过了,他并没有能力根治我的病,但是我知道,陈爷爷在这几年以来也已经耗尽了心血,都有了许多白头发……”刘若晨点点头,随即眼神里留露出一些感激,陈苍可以说是她最近几年里接触最多的一个外人,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外人对她的帮助最多,不停的为她压制病痛,绞尽脑汁的帮她收集药材。
陆明苦笑不得,陈老头那都快一百岁了,长几根白头发又算的了什么,如果不是陈家祖传的养生功夫了得,那样的年纪早就化成灰了。
但是,刘若晨这样的感恩又不能叫他多说什么,人家知道感恩是好事,再说又不是感谢你,你推辞个什么劲?摇摇头说道:“陈老一晚上没回来?”
“嗯!”刘若晨轻轻哼了一声,“肯定又在为了我的病去忙碌收集药材,可是我这病……”
“不用太担心!”陆明大手一挥,“若若,以后如果你感到有病发的症状的时候,就过来找我,我会暂时帮你压制下去,等我和陈老……商量一下,就可以着手帮你治疗了!”
“你真的能治好我的病?”刘若晨的眼神里爆出一朵璀璨的光芒,随即便暗淡了下去,明显有些不太相信。
其实想想也是,陈老那样的年纪,那样的见识都只是帮她暂时压制一下病症,减轻一下疼痛,并不能完全的压制,就凭陆明这样的一个年纪轻轻的家伙又能有什么惊艳的手段?
陆明伸手想拍拍她的小脑袋,但是刘若晨却轻轻的躲开,一直以来,少女的矜持还是占居了她大半的性格。
陆明借着拍空的手掌在刘若晨身边蹲下来,轻轻搭在她的香肩上:“对你自己有点信心,也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昨天晚上你发病的情况还记不记得?就是我帮你暂时压制了一下,帮你减轻了发病时候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