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珂与裴嬷嬷不多时便被带来。
裴嬷嬷面露惶恐之色,进了厅堂后,被婆子押着跪在地上,目光极快的划过上首的张氏与阮楹,以及桌上那熟悉的胭脂盒子,她没再辩解,只是一脸颓然的无声跪伏在地。
倒是阮珂并不肯认罪,佯装镇定的站在下首,道:“不知母亲寻珂儿来是有何事?”
她眸光闪烁,脸上是明摆着的心虚,却还当旁人都看不出来,在这里伪饰太平。
张氏怒不可遏,抬手便将茶盏掀翻在地,恰落在她身前,清脆的碎裂声后,阮珂的裙摆被溅湿了一片,她惶恐的退后两步,结结巴巴的道:“母亲这、这是何意?”
张氏面色铁青,“跪下!”
阮珂一僵,只到底还是委委屈屈的跪在了堂下。
张氏的声音如同浸了冰,“二丫头,事已至此,你还在装模作样?收买下人,在长姐的胭脂里下毒,意图毁了我儿的容貌,你还不认罪!”
此时,阮珂已是心乱如麻。
但她仍是知晓,若她真认下这罪,那她就真的完了。
背上这等罪名,府里如何还能容她?
她来不及多想,只能矢口否认,“女儿并未做过这等事!”
张氏怒极反笑,“到了如今你还想抵赖,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她沉下眉眼,给身边的心腹使了个眼色,嬷嬷点头,站出来令兰瑛同裴嬷嬷对质。
兰瑛被关了几日,早已后悔无比,这时自然是丝毫没有隐瞒的将她与裴嬷嬷的交易细节一五一十的交待了,她将时间与地点都说得分明,甚至裴嬷嬷说了何言,也记得一清二楚,根本不是能抵赖过去的。
裴嬷嬷偷偷看了眼阮珂,见她紧咬着下唇,很是无措,始终不敢抬起头,自然更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裴嬷嬷眼中不禁透出几分悲凉,只是她迟疑再三,到底还是不忍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姑娘如此作难,随即便伏在地上,叫道:“都是老奴的错!是老奴见大姑娘处处比二姑娘高上一等,心下不忿,这才猪油蒙了心,想着毁了大姑娘的容貌,令她被人厌弃!往胭脂里下毒是老奴的主意,我家姑娘并不知情,还望夫人明察!”
她竟是一边将罪名都担了下来。
张氏皮笑肉不笑的轻呵了一声,“你倒是个忠仆,一心维护主子,可你也不瞧瞧,这是你能担下来的事么?”
但不管张氏怎么说,裴嬷嬷就是一根筋的道,事情是她做的,不关阮珂的事。
阮楹见阮珂依旧不出声,摆明是默认了裴嬷嬷替她顶罪的事,不由的轻蹙起眉头,“裴嬷嬷,你虽是忠心,却用错了地方。不说旁的,这毒药便不是你能买得起的,或许你可说说,你拿去青衣巷买毒药的百两纹银是从何而来?”
此事,曲思前日便查得一清二楚。
卖药给裴嬷嬷的人自称大夫,其实只会配些下三滥的药粉,也无正经的医馆,只在自己家中开张,专骗她们这些后宅妇人。
曲思查到人的当日便报了官,亲眼看着官差将此人擒下带回衙门。
当然,在这之前,曲思已经将裴嬷嬷如何从对方手里买药的情形问得再明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