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孝良想起的这个人就是孙家钰,此人目前经营着吴孝良十年间在全球赚回來的所有产业,在此前十年间也是他的得力助手,不过孙家钰也有两点让吴孝良担心,一是孙家钰从未涉足政界,将他调回來协调各方资产,唯恐其威望不足导致多方掣肘,反而使得事情的发展更糟糕,二是最近几年孙家钰的身体开始走下坡路,由于身患糖尿病,有些并发症已经出现了苗头,一旦掌管战时资产除了面对大量的行政工作以外,更要协调各方复杂的人际关系,他的身体能挺得住吗。
不过目前还有比召回孙家钰更为急迫的事,那就是杨虎城,尽快与其见面也成了迫在眉睫的事,张学良接到副官的报告后便急急赶会了东北军去处理军务,天色渐晚,整个屋里只剩下了吴孝良一个人,忧心忡忡的望着远处天边暗红的太阳。
西安驻军经过换防,现在各个要害都处于董海滨十七师的掌控之中,对此杨虎城肯定心怀芥蒂,他从三原返回后并沒有回西安,而是留在了渭水以北的咸阳,于十七路军驻地停滞不前。
半晌之后,吴孝良喊來了警卫团长,决定去咸阳找杨虎城谈谈,尽快解决眼下的问題。
得知了吴孝良的命令后,十七师师长董海滨亲自來阻止,认为吴孝良在这种敏感时刻只身匹马去见杨虎城太过危险,而且也助长了杨虎城的嚣张气焰,哪有身为长官的吴孝良放低身段去见部下的道理。
“卑职來西安这些日子与十七路军多有摩擦,甚至还闹出过人命,现在又有两桩爆炸案,迷雾重重,各方都心怀鬼胎,钧座轻身犯险,卑职觉得是否有欠妥当……”
但是吴孝良一旦决定了得事,也不是其他人轻易能够改变的,劝解无效之后,董海滨退而求其次,要求亲自随他去咸阳。
吴孝良也不反对,带着董海滨去也好,就算有摩擦也好,毕竟他们在一起共事了有些日子,关键时刻总能说得上话。
不过董海滨还是提前打电话到西安警备司令部,安排戒严,整个城内外如临大敌,之后又以西安警备司令董海滨的名义通知驻咸阳方面的第十七路军临时指挥部,将在两个小时后造访。
董海滨这是耍了个心眼,不说吴孝良而只说是他,也是防备别有用心之人万一有鬼,也不敢轻举妄动。
太阳彻底隐沒在了地平线以下,整个西安城笼在一片黑暗之中,车队轰鸣的离开了西安,沿途有士兵指指点点,都说是有大人物出行,纷纷揣测这么晚了能使谁呢,很多人都认为是董海滨,而且在警备司令部里传出來的消息,也隐隐透露着此番出行者是十七师师长兼西安警备司令董海滨,但是谁都想不到,这支车队里其中一辆汽车内坐的却是手握陕西河南山东三省军政大权的吴孝良。
车队呼啸向北,到了渭水边上也沒减速竟是直接开了过去,原來由于冬季水量减少,再加上河面结冰,车队自然可以轻松的开过去,十七路军在河北岸原來的码头上驻扎有重兵,看到有车队呼啸而來,立即鸣枪示警。
“前面什么人。”
“西安警备司令部的……”
尽管董海滨曾以自己的名义打电话过來事先通知,但是渭水北岸的十七路军守军却仍旧沒有放行,而是直接将他们拦在了冰面上。
“抱歉,兄弟们沒有得到上面的通知,还请稍安勿躁,容兄弟去请示……”
董海滨焦躁不安,这明显是有意为难,车队滞留在渭水冰面上四面沒有遮蔽,是十分危险的。
与此同时,距离渭水不过十里的十七路军临时指挥部里,杨虎城频频冷笑。
“娘的,他董某人带了人來,还连夜过來,是要來兴师问罪吗,既然这样,就先晾一晾他,渭水冰上的风不错,让他好好享受享受。”
“军座,他毕竟是吴孝良的人,万一撕破了脸对,对咱们沒有好处啊。”
杨虎城身边的幕僚在小心翼翼的劝说自家军长不要意气用事。
“你是不知道啊,董某人此來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沒安好心,难不成咱们还要笑脸相应不成,放心吧,他们还沒有翻脸的准备,咱们十七路军都在西安以西,以北,实在要打起來咱们大不了退到甘肃去,实在不行投了红军也是条出路。”
“军座这是气话,甘肃那地方鸟不拉屎,去了还要面对当地的军阀,投红军就更不成了,卑职这些做属下的倒是沒甚大影响,可军座就不同了,掰开手指头数数,哪个投了红军的头头有好果子吃,先给派个政委來,然后逐步架空,再搞几次运动清洗什么的,要么大权旁落就此养老,要么连命都可能稀里糊涂的丢了……”
杨虎城说的当然是气话,相对來说吴孝良虽然在步步紧逼,但毕竟沒有将事情做绝,他能感觉到很多时候吴孝良此人是留了一手的,但是实际情况也不乐观,十七路军在陕西的生存空间被逐步压缩这也是事实,自从吴孝良來了以后,他带着驻扎在西安的一部人马去三原平叛,等返回时却发现自己的人似乎很难再回去了。
所以杨虎城选择在咸阳观望也是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身边的几个幕僚在那唠唠叨叨,他好像充耳不闻,直到时针指向了十二,才令部下去渡口传令,放董海滨进來。
渭水冰面上寒风刺骨,吉普车里温度低的可以结冰,车上的人尽管都穿着棉衣棉裤羊毛里的高筒皮靴,仍旧被冻的快僵住了。
“钧座,杨虎城看样子是不想见咱们,这渭水冰面上太危险了,随时都可能发生不测,不如……”
董海滨在极力的劝吴孝良返回西安,而吴孝良却一言不发不置可否,直到董海滨耐不住性子再一次去交涉,对方居然答应放行了,汽车发动机起动,轰鸣掠过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