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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有鬼!有鬼!”她大叫着,没走几步又被自己绊倒。

“快去扶主子!”福德被这情形吓得不轻,宫人们拥过去将慕长安扶起来。

“主子受惊了,送回芳华轩好生照看。”福德命令道,而后又扯过身边的得力小太监,小声道“快去请御医来,这事别张扬!”

半日过去了,宫里头都传开了,说是芳华轩的谨贵人得罪皇帝,皇帝责罚,贵人被吓得忽然发了癔症,只缩在床角喊着有鬼,太医院皆束手无策。

“太医说是吓着了,这是心病,只能慢慢治。”福德皱着眉头向皇帝禀报,袖口擦着额头的冷汗。

皇帝坐在桌案边批折子,并未抬头“没打没骂的,她就疯了?让太医治,治不好就都别活了。”

没打没骂?这句话就在福德嘴边,为了小命愣是咽了下去,把一从小未吃过苦的柔弱女子关在新死了人的屋子里过了一夜,是没打没骂,但这比打骂更能吓唬人。

新派来的宫人们按住了慕长安的双手,往她嘴里灌药。“贵人,您就喝下去吧。您若好不了,我们都得遭殃!”

慕长安眼神空洞,滴水不进,他们把她关在这屋子里,一直到现在她不见青鸾,不见小婵,不见小海。皇帝真的杀了他们,他真的杀了他们,因为她,全部都是因为她而死。

不免又想到德妃去的那个夜晚,娘娘知道许家被诛九族之后该是如何的痛不欲生,这种滋味她似乎有些体会到了。皇帝的绝情残忍,自己的无能为力,这一切都真切地吞噬着一个人的意志,将人活生生逼疯了。

“主子,贤妃娘娘来看您了。”下人提醒了一句。

她和宋妍已经许久没有说过话了,冷宫那日之后终于两人渐行渐远。她怪慕长安一碗毒药害死了德妃,而慕长安则怪宋妍将紫心拉下了水一道污蔑她,辩不清谁才是真正错了的那一方。

“听闻你病了,我特意来瞧瞧。”宋妍在宫人面前表现得温和大度。

而慕长安冷着脸,她知道宋妍是来看笑话的。各自打发了下人出去,贤妃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怎么,良心有愧,被皇帝关在娘娘的寝殿一夜就受不了了?”

慕长安不言语,宋妍的出现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她那碗毒药,可她偏偏无力反驳,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谁让你假惺惺,同韩容儿一起谋害了德妃娘娘,还假惺惺日日去拜祭,看得我都恶心。”宋妍站在床边,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

“你闭嘴!娘娘的死与贵妃无关!”慕长安知道自己有错,可是她从未勾结过贵妃。

“是紫心自己来找我的,我原本将信将疑可是你那时候那样心事重重、意图隐瞒的心虚模样你让我如何信你?若是没有投靠那边的话,为何总是往贵妃寝宫跑,一呆就是大半天。还不是因为娘娘被禁足之后,你看她没指望了,转而投靠向韩容儿吗?慕长安你可真是够虚伪的,你就该去死。”

慕长安抹了抹眼泪,抬头凝视着宋妍质问“你说的都对,那支毒簪子是你给我的,你说你为了德妃报仇,致我于死地我无话可说,只杀我一人便可,为何要把慕家拉下水?”

宋妍姿态端庄地站立着,“我何时将慕家拉下过水?我自始至终都未提你慕家一句不好。”

慕长安笑了“御书房里,皇帝面前,你说,簪子里的毒药是我进宫时一并带进来的。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德妃报仇,说得多冠冕堂皇,活生生把我打成背叛了德妃投靠贵妃的叛徒,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当我真的蠢得不知么?”

起初她是自责,在宋妍面前自惭形愧,可是如今终于笃定,自许家覆灭那日起,宋家狗急跳墙,一心要将慕家打成弑君的叛贼,而将自家洗白成浪子回头,忠君护主之臣。

宋妍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些绷不住了,她自诩正义,自诩对德妃忠诚,口口声声质问慕长安,如今这一层面具被打个粉碎。

“宋妍,我今日在这便告诉你,谁都想活着,你大可以打压我,踩踏我。但是只一点,你不能在做这些事的同时,还打着为德妃报仇的名头。我是有愧于德妃,但容不得你污蔑造谣!”

慕长安说得双眼血红,她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说出这些话,她怯懦,她苟活,宋妍今日不就是来多添一把火,好让她彻底崩溃么,但是她并不蠢。

“你给我滚。”说完这句,她再也不去看宋妍。

“你叫我滚?我是妃,你算是什么东西,你们慕家如今的地位,你如今的地位,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我说话?”宋妍被她一席话逼得发急了。

“让你滚你就滚,你们宋家又算是什么东西?墙头草而已,原先借着许家上位,如今又急着撇清关系。我的祖父是太傅,我的曾祖父是丞相,我慕家世代簪缨,而我身为慕家嫡女,你觉得你我地位孰尊孰卑?”

压抑了太久,她今天就把话放这,比起宋妍的小人嫁祸之举,她慕长安行事磊落,这一生只做过一件错事,却哪里容得道宋妍指着她的鼻子骂。

宋妍被堵得说不出一句话,只是胸膛剧烈起伏,瞪了她片刻,终于气急败坏地甩手而去。她挺直了腰板,一直到看不见宋妍一行人的身影才靠回床头。这样吵了一架,心里头的恐惧全无,痛快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慕长安:我家世显赫 我只是平时不爱显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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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精心养着的小老婆 差点我把我绿了 我没有打她也没有骂她 她居然被吓疯了 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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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妍:那个废柴吵架有点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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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稿它。。。彻底没有了。。。。怀疑自己是不是中间漏更了一章。。。。怎么就用完了。。。

第20章

宗人府内,谢如伏案批阅宗卷,一身布衣,恍若一个苦读书生。小海盘腿坐在另外一侧,“什么时候杀我啊?”

“皇上未下旨,耐心等待即可。”谢如手执笔蘸墨。

“哪有让人等死的。”小海撑着脑袋,苦恼道。

“你问我答而已。”谢如道。

“今日是元宵佳节,谢如你不回家吗?”小海问。

谢如并未抬头,“我家人皆不在京城。回去也是一个人。”

“你在京城当这么大的官,不把父母接过来吗?”

“我父母皆已过世。”谢如道。

小海听闻这句,便闭嘴不说话了。

许久,等天黑了,谢如收拾了宗卷便要离开。小海伸手扯住他,顽笑道“那大人带我回去啊。”

谢如看了看他,这人几日前被送来宗人府,本是要立即处决的,这个太监面对砍头刀竟然无动于衷,后来宫里传话来说是暂且将他关押起来,他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原来他一早便知慕长安是谨贵人,他也知道皇帝为何动怒,他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不在乎。

“好。”谢如道。

小海面露惊诧之色,“真的带我走?”

谢如已经走了出去,小海起身急急忙忙跟上,又问一遍,“真的带我走啊?”他怕跟到大门口被守卫留下来。

今日是元宵佳节,贤妃大张旗鼓举办家宴。小婵和青鸾还有其他被带走的宫人们被关押了几日,如今已被尽数放了回来,慕长安在听闻小海保住了性命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当日那事雷声大、雨点小,宫里头只当她言语上冲撞了皇帝,并不知事情真正缘由,她和皇帝之间说到底其实其实也是主仆关系,他不召见他,她自然就窝在自己的芳华轩。

贤妃下令,所有妃嫔必须出席这元宵家宴。说是家宴,国无皇后,帝无子嗣,其实就是皇帝和妃嫔们一道吃个宴席罢了。大殿之中,她自然被安排在离皇帝很远的位置,只比答应、才人们稍稍近一些。

屋子里四个角落皆挂着精心制作的灯笼,宴席上妃嫔们献礼、献艺,场面一度十分热闹。

“妹妹的病可好心了?”平日里交情还算可以的陈贵人过来关心。

慕长安原本只是低着头吃着甜品,闻言抬头一笑,“好多了,谢谢姐姐关心。”

“妹妹整日这样闷闷不乐的可如何是好,听闻皇上当日只是责怪你太常去德丰殿拜祭德妃娘娘,思念过深,反而是坏了自己的身子。”

慕长安听出些门道了,原来宫中当皇帝因她常去德丰殿而责怪。

“皇上今日就在此处,妹妹何不过去认个错?”陈贵人是真心想帮她。

慕长安往皇帝那瞥了一眼,他正看着别处,她也立即将视线移开,她没有错,何来认错之说,错的明明是皇帝。

宴席过后,众人去花园观赏花灯,慕长安实在觉得无趣便让小婵和青鸾呆在此处,别人问起来就说她去偏殿休息了,自己先开溜。

什么家宴,这宫里头没有一个人是她的亲人,以前有德妃娘娘,娘娘死了,有紫心,紫心死了,现在有小海,小海被关进了宗人府。她如今在这宫里便是孤军奋斗,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御花园中,形状各异的精巧灯笼在挂满了道路两旁的树,皇帝无心观赏,方才宴席上离得远,她看都没往他这看一眼,这也就算了,如今出来赏灯,别人都往他身边贴,她倒好,他有意找她都找不见。

转了一圈实在不见人,皇帝假装问身边的福德,“慕长安呢?”

福德最近看出些门道来,立即派人回去寻谨贵人,只逮住宫女小婵。

“你家主子呢?皇帝找她呢!”

小婵机灵,道“主子说有些不舒服,去别处透气去了。不许我们跟着,怕是思念家中父母了。”

福德皱眉“你快去寻来!”

小婵见他那么凶,有些不满“吃了我们的红豆糕还那么凶。”

福德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当日确实吃了人家送来的红豆糕。

“什么红豆糕?”皇帝突然出现。

福德一惊,面对皇帝他不敢撒谎,便道“当日谨贵人提着红豆糕来御书房,但是云嫔正在书房内,奴才便想让贵人去偏殿等候,可是谨贵人将红豆糕给了奴才便走了。”

皇帝蹙眉,问“有这种事?”他不去找慕长安,她绝对不会自己找上门来。她还能端着点心来找他,这可真是稀奇!

“主子是想来跟皇上求情,带她去江南。”小婵道。

一旁的福德立即给了她一个颜色,意思是,皇帝没问她不能开口!

皇帝瞥了一眼福德,只这一眼让福德有心慌得直冒汗,皇帝是什么意思?

“红豆糕好吃吗?”皇帝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

福德一听更是腿软,根据自己对这位君王的了解,这样的语气意思就是他心里有些不爽。

“奴才这就去寻谨贵人!”他转身溜了,皇帝折磨人的手段那可不是一般人承受得来的。活生生将谨贵人吓成那样还觉得自己没骂没打。

慕长安如同往常一样到了德丰殿,院子里的秋千已经被拆了个干净,她在院中石桌边坐了下来。她方才饮酒了,如今脸上正热,胆子也大了,一点寒意都感觉不到。

皇帝回了方才的宴会大殿里寻她,不见她。又风风火火跑去芳华轩,惊吓了一众宫人,还是不见她。福德带着身后的十几个小太监小跑着跟在皇帝身后。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帝这是在寻找自己的仇人。

芳华轩都没有的话,他一路朝着德丰殿去,急不可耐地推开了大门。

月色下,她背对门口,手撑着石桌静静坐着。当日,就是在这德丰殿的院子里,自己像是发了疯一样对待她。

皇帝走近一些,发现石桌上还有个酒壶,这女人,开溜的时候还顺走了宴席上的酒壶。

元灼发现她闭着眼,小脸通红,这是喝醉了?

跟过来的一众下人正欲进来,被他一个眼神吓退。

他曲膝蹲下身,平视她的脸,果然是醉了。若是自己不来找她,怕是她要独自在这睡一整个晚上。

石桌上的酒壶空空荡荡,她这是喝了多少?

若是以前有人跟福德说,有朝一日皇帝会心甘情愿地背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喝醉的女人,他定然是不信的。可是今日便真真切切发生了。

奴才们只敢远远地跟着,皇上背着醉酒了的谨贵人,不紧不慢地走向自己的寝殿。这模样跟方才心急火燎找人的样子大相径庭,与当日在德丰殿中要杀人的情形也是区别甚大。

元灼走得很慢很慢,背后她亲昵地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手臂圈着他的脖子。

“我想回家。。。”她胡言乱语了一路,说的话都令他不悦。

想回家,不想待宫里,想哥哥,想母亲,诸如此类的话。他还只能默默听着。

走进寝殿之时,将殿里的奴才吓了一跳,皇帝背着慕长安一路进了里屋,将她放到床上,脱了衣服直接扔到浴桶里,洗去她一身的酒气,这些他都没有让下人来,都是亲力亲为。

收拾完毕之后上了床榻,将她圈入自己的臂膀,扯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静静看着她的睡颜。想出宫?想回家?做梦去吧,他才不会让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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