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也是同严婕妤聊天时偶听她提起,也觉得不错。”
叶寒司这话无疑不是在楚玉惜心口上浇冷水。
瞧着他嘴角噙着的那抹笑,楚玉惜更觉心堵。他这两日说了不下几次这样的话,总是给楚玉惜一种她所得的一切好处,皆是因严婕妤而起的错觉。
正因如此,楚玉惜笑得才更加灿烂,“待严婕妤身子好些,臣妾一定亲自过去道谢。”
叶寒司一时没有说话。
“小夜国已经势在必得,敌军被逼退,朕已差人前去外交。阿泓和楚玉麟已在凯旋归朝的路上,一路快马加鞭,不过半月就能回来复命了。”
楚玉惜也没料到这次的战役这么快就能得到解决,不过她必须在这半月里自证清白。那时,才能为楚玉麟以及姨娘谋得更多的好处。
“臣妾谢过陛下。”
“为何要谢朕?”
楚玉惜却是振振有词道:“若不是当初陛下派人暗中跟随,舍弟不可能活到现在。眼下他立了大功,日后也总不致于再受人欺辱了。”
“阿泓在来信中也提到过几次楚玉麟,赞他忠心耿耿,行事仗义。让朕回头给他分派要职,说他能担当得起。”
“朕已决定先让他从兵部侍郎做起,爱妃觉得如何?”
叶寒司的目光似是探究,楚玉惜自然拒绝,“舍弟怕是难当大任,还望陛下再三斟酌。”
“你们姐弟两就是太谦虚了。朕心意已决,等他归朝复命,就是楚家恢复荣光之时。”
为什么得了他这样一个承诺,楚玉惜心里仍有几分不安呢?她期望着这只是自己的随想,希望这也不是叶寒司的表面功夫。
她发觉自己已然摸不透叶寒司心中所想了。
“好了,你们姐妹两自己玩吧,朕还有奏折要处理。”
楚玉惜并未留他,而是亲自将他送到了殿门口。
“何美人倒像是安分守己之人。”
一提到何美人,楚玉惜就很开心,“陛下好眼光,妹妹就是那样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人。臣妾瞧着她年龄虽小,可心胸却不比旁人狭隘,臣妾很喜欢她。”
楚玉惜好歹也是大龄剩女,在现代不知经历了多少人事,自认为看人还是不会出错的。何况何美人真心待她,绝非外头那些妖艳贱货所能比。
“朕这是头一回听你夸人,朕希望你的判断不错。”叶寒司的态度却是将信将疑。
只见楚玉惜一脸笃定道:“绝对不会错。”
……
午膳何美人也是在芙蓉殿用的。
上半个下午,楚玉惜好不容易将经文尽数抄写完毕,供奉经文的同时顺带着和何美人一起去未央宫给太后请安。倒是并未在未央宫瞧见碧慜公主,李嬷嬷说她又回了宫外六王爷所住的府邸。太后问起有关严婕妤的病情,楚玉惜也都一五一十地告知于她。不过太后似乎不像叶寒司那样喜欢严婕妤,只是敷衍代过。
这也不足为奇,太后这种角色,一般都不喜欢皇帝喜欢的女人。换种说法,就是皇帝喜欢的女人,一般都入不了她们的眼,在她们眼里就相当于是红颜祸水。
故而因着这个缘故,原先也不大受太后待见的楚玉惜,今日也受到了太后的夸赞。太后还亲送了她一对珍珠耳坠,其实楚玉惜心里跟明镜似的。
她这厢不喜严婕妤,便想要借自己的手去打压她。
其实楚玉惜心里也自知自己没那个本事,那可是叶寒司喜爱的女人。想来他日若是轻动了她一根汗毛,自己亦是死不足惜的。
自古无情帝王家,便是这个理。
同何美人从未央宫出来后,她便央着楚玉惜陪着她一起踢毽子。于是两人又一起回了芙蓉殿,在院内叫上小柒他们,一并连小良子都叫上了,一起在院中踢毽子,好不热闹。
果然还是要多动动,不然这身子骨总觉得僵硬得很。不比何美人年纪尚小,身子柔若无骨,又会变着花样踢毽子,常能惹来楚玉惜拍手叫好。
偶尔摔个小跤,也能把人逗得捧腹大笑。总之这个下午叶寒司并未来,楚玉惜也巴望着他不来,如此才能玩得更尽兴些。
临近晚膳时,两人才停了下来。
“姐姐,你说哪日我们会有机会出宫吗?宫外可好玩了,姐姐进宫时间比我早,一定连宫外是什么样都忘了吧?我现在虽还记得,可感觉再过些时日也将忘了。”
“真的好不想忘掉啊……”
楚玉惜小心为她擦拭着额上布满的薄汗,一听她这话,自己也有些想家了。
“明日叫画师过来,让他把妹妹眼中所见过的盛景画出来,可好?”
何美人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还是摇摇头道:“那这不等于是望梅止渴吗?”
楚玉惜却宽慰她道:“傻妹妹,那也聊胜于无啊。总不能日后将宫外的一切忘了,却也无处可以寄托自己的念想吧?”
何美人果真不是一介俗人。
“可我觉得宫里的画师未必能画得出来,光是我们那一条街,随处可见佳景。我就怕我到时候要和他解释好半天他才会明白我所讲的东西是什么,那得多无趣呀。”
楚玉惜“噗嗤”笑出声来,“真是拿你没办法。”
“我还是先回去沐浴一下吧,一个下午都在流汗,总觉得身上臭臭的,我可不想遭姐姐的嫌弃。”
同何美人拜别后,楚玉惜便吩咐着后厨做些何美人下午同她聊天时提到的家常小菜。
沐浴更衣过后,楚玉惜便让小圆子去芍药苑请何美人去了。
姜太医过来汇报情况,说是严婕妤的咳疾已经好了大半。楚玉惜叮嘱他不要掉以轻心后,便让他退下了。
姜太医走后没多久,江林福就来了。
“贵嫔娘娘,陛下今晚在承嬉宫用晚膳,但今晚由娘娘侍寝。”
“好的,本宫知道了。”
……
这厢同何美人一齐用过晚膳后没多久,得知叶寒司在光华殿批阅奏折,她简单收拾了一番后便也去了。
一来到御膳房,就被叶寒司安排研墨。
百无聊赖地研着墨,直到楚玉惜注意到案桌角落那被书籍压着却还是露出了半大张的宣纸。这张宣纸倒是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是那纸上却是写满了多个“瑾瑜”二字,着实惹来了楚玉惜的注意。
他不是说这个封号是他无意间和严婕妤聊天时得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