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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5)

王有山的传令下去,众人虽犹有不满,但这也是现下最好的决定。只是这几个恶徒,王庄主没有说如何处置,竟是要放走他们?

众人面带疑虑,然而不等他们不满,聂武忽然噙着笑,问:王庄主这是要赶我们走喽?

王有山面色沉静,道:你们坏了约定?

约定?什么约定,谁跟谁的约定?聂武抹了把脑袋上短短的头发,咧嘴一笑,面色凶狠,既然王庄主不顾以往情谊,那也别怪我们不客气。

他说完,飞上屋顶,大笑离去。在他之后,接连从擂台下飞出不少人,皆是短发,跟着他身后离去。

众人盯着他们的背影,面露不解,纷纷看向面色阴沉的王有山。

王庄主跟这些恶徒有什么情谊?

怕是故意这么说,叫我们怀疑王庄主吧。

这群人哪里冒出来的,出手狠毒,武功高强,从未听说江湖上有这么一伙人?

难道是魔教?

魔教有名号的人我都知道,没对上这些人。

众人叽叽喳喳,王有山趁机离开擂台。

红炉庄后院,聂武带着众人落尽一方院子。

渔阳郡舵主施施躺在院中亭间,笑盈盈地看着他们,辛苦诸位了。

聂武哼笑,坐在石椅上,毫不见外拿起桌上酒壶往嘴里倒酒,他咽下酒水,哈了声,不屑道:这群江湖人太过无用,比刚破壳的鸡仔还不如,若不是我收着力,怕不是死个干净。

施施笑起来,手指捂着嘴,仿若无骨的靠在榻上,娇声道:这群杂鱼烂虾,如何与曾经一刀破苍穹的虹光刀聂大侠相比?

聂武被美人恭维,心中受用,他乐呵呵地饮下酒水,问道:这几日跟这群小杂种玩,倒是忘记问你,为何要我等做这些事?

何不把他们撕个干净,带着兄弟们回魔教便是。

聂武身后的人不耐道:就是,何必在这浪费时间。

施施把玩着手指,嗔怒地看了一眼众人,目光将他们口中的不满压下去,方才道:让诸位再此做戏,自是有我的道理,诸位被关在地牢,久不闻世事,请容我慢慢道来。

诸位都曾是我干娘,玉曼枝手下的能人侠客,只是自从连无双去世,干娘改嫁盛永昌,联手建立魔教后,她身体日渐衰弱,只好退隐江湖,专心休养。

聂武等人脸上露出不知真假的关怀神色。

施施继续道:只是盛永昌此人着实可笑,先是收养十一名孩童,连同自己亲子一同培养,只是后来他走火入魔,偏生要将魔教传给外人,要知道,魔教的令牌是开启魔教宝库的钥匙!宝库机关凶险,若没有钥匙,触动机关,宝库会自毁!

聂武喃喃道:听上去,倒是与曾经清月神教的奇人昙花打造的宝库相似。昙花乃是墨家后人,千机万变,无人出其左右。

施施笑容一滞,抬手饮下一杯酒挡住自己表情,待她放下酒杯时又是一副淡然笑意,她道:你们不知,盛永昌挑选的教主胆小怕事,连脸都不敢与外人看,武功极低。教中人不满久已,终于一年前,在干娘的授意下,我们帮助干娘与老教主的亲子,也就是现任魔教教主破霄上位。

只可惜前教主重霄出逃时,将教主令一同带走,此番我以假的清月宝藏为饵,吸引众正道人士,目的有二。

一来,我要将这些贪得无厌的正道人士引到一处,血祭之恭贺破霄教主统领魔教;二来逃走的前教主重霄就在这长洲城,他武功低,一直肖想神仙丹,听到清月宝藏的消息必会引来他打探,到时将他一网打尽!

如此一来,既可削弱正道势力,显我魔教神威,又可除掉教主心头大患夺回教主令牌,一石二鸟,我等坐收渔翁之利。

聂武手中的酒壶慢慢放下,脸上露出赞同笑意,他道:怪不得你能坐到这个位置,姑娘心思缜密,无等不及。只是有一事与你确定,穆那个人,确实是死在连无双手里,是不是?

施施笑起来,娇嗔道:聂大侠怕什么,不就是一个穆清吗,天下叫这个名字的何其多也?你们都是顶天立地的豪侠,还怕一个名字?

他确实死了,连人带骨头烧成一把灰,怕是魂都烧尽了。

穆清不过也是一个吃了神仙丹的普通人罢了,听说清月宝藏还藏着三枚神仙丹,聂大侠若是忠心耿耿,到时干娘未必不会赏你一枚。施施诱/惑道。

聂武果不其然,露出垂涎表情,他站起身,抱拳道:既然如此,少不得施娘娘美言几句。如今我们已搅完浑水,剩下的就看姑娘的了。聂某等人只待姑娘一声令下。

他表完衷心,带着笑容领着众弟兄退下,然而刚刚离开此处,聂武脸上的笑容立马褪去。

大哥,你信她的话?

聂武掰掉旁边树上一截花枝,在手中捻动,冷漠道:这小娘皮说话半真半假,不过看来那人去世是真如此一来,天下最强的人,怕是她口中的干娘玉曼枝。

大哥,可我打听的是当今武林至尊是青山派的姜苇生。

嗯?聂武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道,姜苇生,我好似在哪里听过等等,他不是从前清月神教,常跟在穆清身边的小道士吗?

聂武说完,忽然捂住嘴巴,身上冷汗沾湿衣服,我怎说出他的名字,嘶走,回去!

王有京从亭外树后走出,疑惑道:穆清是谁,为何这些人如此怕他?

穆清,那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施施伸出手,叫王有京扶着自己坐起身,她懒声道,那可是清月神教的教主,这些人挖空心思日思夜想的宝藏的主人。

曾经的武林至尊,正邪两道公认的江湖第一。

聂武就是他随手抓到,丢进你们红炉山庄地牢中的。施施道。

王有京听罢,心中大惊,他道:我还以为地牢中的人都是二哥抓住的。

这么说也无妨,毕竟你二哥,也只是穆清身边一条忠犬罢了。施施点点王有京的下巴,靠在他怀里,调笑道,听说你二哥容颜极美,女装动人,惹得当时武林盟主墨无痕倾心追随。不知阿京装扮起来如何?

王有京心中一梗,面色僵硬片刻,在施施紧盯的目光中连忙道:我也是娘娘手下的一条狗,自然是娘娘想看我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

施施对他的回答甚为满意,她拍拍王有京的脸,笑道:真是我的好孩子。聂武那边生完事,接下来就靠你了。

是,娘娘。王有京一笑,抓住施施的手,上前一步,低声调情,娘娘不是想看有京,今晚我就穿上娘娘最爱的鸳鸯游荷红肚兜如何

越恒坐在墙头上,举起手来望了一眼周围。

老货郎挑着扁担,站在墙下疑惑道:少主,现下红炉庄举办比武大会,我们何不直接进去?

越恒摸摸头,不好意思道:九月不是把邀请函卖了嘛?

老货郎闻言笑起来,道:这您就理解错了,王大小姐当时给的邀请函,只是最后一天比武的请柬,凡是有请柬的人,无须在前几日擂台辛苦,只需最后一日共同角逐罢了。

而且现下比武大会如火如荼,我们装作,不对,我们作为江湖中人,直接进去就好。

越恒听罢,点点头,说道:你说得有理。然后他一按墙,跳进红炉庄院内,墙那边传来他嘚瑟的声音,我选择跳墙。

老货郎:

行吧,知道你为啥经常挨揍了。老货郎摇摇头,扁担一撑,跟着落进墙内。

越恒对红炉庄有些熟悉,领着老货郎在红炉庄内绕来绕去,等第三次经过同一个地方时,他不禁挠挠脸,皱眉道:怎会如此?

我怎么觉得这场景有点熟悉?越恒想了想,一拍手道,对了,上次我在这里迷路的时候,是我把红炉庄拍碎大半的那天!

老货郎头上一团黑线,嘴上却说:没事,你想拍就拍,以前教主走哪拍哪,我们都习惯了!他一拍胸脯,道,这些年我攒下不少家底,就等着少主您拍呢!

越恒不开心道:我又不是师父,怎么会走到哪拍到哪!银子留着娶媳妇不好吗!

他说完,一手扶在旁边柱子上,对着老货郎叹气。只是没等他这口气叹完,只听越恒哎哟一声,他手中的柱子竟是直直往前倒去,一下子砸在朝天高的假山上。

那假山挨这一棍子,当即不乐意,砰一声砸进身旁的荷花池中。荷花池顿时扬起巨大的水花,哗啦啦浇在两边草木人身上。

草木洗个澡没关系,那些人立马扯着嗓子叫唤起来,夹着鸟扑腾飞来飞去的声音。

啊啊啊!

假山怎么会掉进湖里?淋成落汤鸡的小厮们钳住王天机的胳膊,慌张大喊,先把老爷子送回去啊!

凌空踢腿的王天机摇头晃脑,手中掐算,说道:遇水成龙,此番有福运啊!

哦豁,福兮祸之所倚,不好说不好说。

十米远的地方,越恒站直身体,一本正经道:不是我!

这是意外!

他伸出扶柱子的那只手展开在老货郎面前,另一只手指着这只手掌道:都是它干的!跟我没关系,你要怪,就怪它吧!

作者有话要说: 越恒:清清白白越越恒,堂堂正正越恒恒

第67章 人齐聚

红炉庄,正房。

王有山吐出一口血,跌坐在凳子上。正进门来,面带怒容的王袖抬眸看到,大惊失色,连忙跑去扶住王有山。

父亲,您这是怎么了!王袖焦急道。

王有山缓缓运气,待凝在胸口的气吐出后方才张开眼睛,他看向王袖身后,没看到自己期望的那人,神色顿时颓丧,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王袖不蠢,见王有山不答,猜测道:父亲,是那群人对你下手了?

王有山不语,只一双沉沉眼睛看着门槛,手握成拳,眼露不甘。王袖便懂了,心里有些慌张。

他们未免太过大胆,真当我们红炉庄好欺负吗!王袖恨恨道,若不是父亲之前受了伤,他们怎敢如此放肆!

不,是我小瞧他们了。王有山眼珠转过来,落在担忧的王袖身上,叹气,道,之前蛊虫无用,我见他们行事狂妄,便想私下警告一番。没想到这群人被关了这么些年,功力不减反增,尤其为首的名叫聂武的男人。

王袖喃喃道:怪不得现在他们越发猖狂父亲,这样下去不行,不如我们干脆取消比武大会,将清月宝藏毁了!

王有山闻言,皱眉,摇头道:若是毁了宝图,这群人怕是气上心头,大开杀戒。

咦,这么想来,倒是有些奇怪。王袖说,恶徒明明有实力抢夺宝图,却迟迟不肯下手,反而在比武大会上兴风作浪,这是何故?

王有山冷笑,道:这些人另有所图,未等到强援,我们只能按兵不动。

父亲的意思是?

我私下派人前往少林,青山派求助。王有山眼里闪过一丝无奈,看向王袖,我承认,之前同意你八叔放出这群恶徒,一来想解决他们,免除红炉庄一大祸患;二来,若是铲除不了他们,也可叫他们成为我红炉庄一大利刃,在比武大会上取得头名拿到藏宝图,使我红炉庄威名再上一层楼。

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未料到我心中的铜墙铁壁的红炉庄,内有奸细,竟搅得当今局势不名,倒叫红炉庄欠下无辜人的血债!咳,咳咳咳

王有山气急攻心,喷出一口血。他眼白爬满红血丝,鬓边白发无力落下,他低声道:现红炉庄有敌虎视眈眈,我已叫老三带信得过的人把老弱妇幼接走,送去小红炉庄。没想到啊,曾经我瞧不上的老四,却是现在不得不依仗的最后一处。

王袖垂眸,张张嘴,轻声道:四叔会理解的。

父女俩沉默片刻,冷冷冬风簌簌拍打窗扉。

王袖握紧拳头,看着仿佛被压垮的王有山,咬着牙,终是忍不住问道:父亲,我有一事问您,关于地牢里的这些人

王有山倏然抬眸,眼神利剑一般落在王袖身上。王袖咬住牙,不死心地回望,背后却爬满冷汗。刚刚王有山看着他的表情,就像被惊扰到的老虎,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来将她绞杀。

王有山冷冷看着她,质问:你想问什么?

王袖握紧拳头,一个字一个字吐出口,当年,真的是父亲将这些恶徒抓捕归来,关进地牢,让红炉庄扬名江湖的吗?

若是如此,这些人见了父亲不畏不恨,难道父亲对他们来说,没有丝毫震慑力吗?

放肆!王有山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王袖,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怀疑你的父亲!

王袖心头一惊,下意识跪在地上,道:父亲恕罪!

冰冷的空气在父女俩直接回荡。王有山盯着王袖,目光惊疑,颤动。

王袖低着头,额头缓缓流下一滴冷汗。虽然王有山是她父亲,但是在他面前,仍然是威严的,不容人质疑的红炉庄庄主。

屋内的空气紧张起来,空气凝滞,就连窗外的风也胆怯起来,在窗边打个旋,扭头就跑。

王有山眯起眼,他刚想张口,问王袖是不是有人胡说八道,就在这时,砰一声巨响在不远处响起,然后是接连不断的惨叫声。

王有山和王袖齐刷刷抬头看去。

红炉庄擂台处,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的江湖中人也听到这声巨响,他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看向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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