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个晚上发生的事，大部分都还在意料之中，至少大方向上都还在。唯独这最后一个电话的内容，是胡杨完全没有想到的。
这个电话的内容并没有涉及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但这电话本身就值得胡杨琢磨很长时间。
胡杨的智商是天才级的，但政治智慧就差得多了。以往还能问一下罗鹏程，但这次胡杨没有这么做。
午夜刚过，电话铃又一次响起。
拿起电话，胡杨就挺到了柏青的声音：“新年快乐。”
这一瞬间，胡杨好像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这个姑娘了。她可以让胡杨不再思考其他任何事。她就是有这种魔力，瞬间清空胡杨的大脑，让他只想着她。
胡杨放松身心，让自己摊在椅子上：“新年快乐。怎么还不睡？”
柏青反问：“你不也是，受了伤还熬夜，还不快点睡觉去。”
胡杨嬉皮笑脸的说道：“遵命老婆大人，马上就去睡觉。”
柏青也是不示弱：“把老婆去掉，叫大人就行了。天亮了我去看你，想吃什么早点我给你带。”
胡杨带着戏腔：“启禀大人，我们公司的早点师傅以前是大食堂的主厨，手艺相当不错。”
柏青说道：“这是要请我一起吃早餐的意思吗？”
“敢叫大人知晓，小的正有此意。”胡杨嘴角不自觉的露出笑意。
那边的柏青也一样，笑眯眯的：“准了，早上让我哥送我过去。”
胡杨一听，连忙道：“不用麻烦大舅子，我让司机去接你。”
“不麻烦，就算不让他送，他也会跟去的。那就这样，早点睡。”柏青说道。
“等一下。”胡杨突然叫停：“没有goodbyekiss吗？”
“哼..隔着电话怎么亲？等我明天去了再亲。”柏青突然就脸红了，赶紧把电话压了，似乎是觉得话筒有点烫手。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盲音，胡杨却好像有些舍不得放下电话。果然是我喜欢的女人，就是这么有个性。
带着对早安和她的期待，胡杨终于躺倒了床上。但1985年的第一个早晨，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安心的上床睡觉。
在胡杨的努力下，异常群体斗殴事件变成了简单和微不足道的车祸。在1985年的第一份晨报上。有一块火柴盒大的地方，登载了“昨夜某处发生交通事故，车辆爆炸烧毁，没有人员伤亡。”
一月一号，是国家的法定假日。按常理来说，大多数人都在休息。但今天华夏科技的员工都没有休息，因为今天要继续联欢。
虽然占用了原本休息的时间，但并没有人抵触这个决定。华夏科技公司的人员构成主要就两大类。
后勤的部分，像保洁、厨师、司机班等等都是从各个地方挖来的老职工。都是有多年工作经验的，到这来就能立刻上手干活的。
除了后勤之外，基本都是大院的年轻子弟，普遍都二十出头，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
让这些年轻人选是和家里的长辈吃饭，还是到公司来和同龄人一起联欢，他们毫无疑问会选择后者。
至于后勤的老职工，赵援朝告诉他们可以把家属带过来，而且不限人数。到公司来随便吃随便喝，那谁还会不愿意。
所以在各个机关单位都在放假的元旦当天，华夏科技却搞起了联欢2.0。当然那这个年代还不流行这种说法。
昨天是年末那叫辞旧，今天是年初第一天就是迎新。
这个晚上胡杨睡着了，但睡眠质量并不高。不用麻药和止痛药，还是会疼的。
一大清早，柏青就来到了华夏科技。胡杨那位大舅哥柏杉也没有意外的来了。
不过这次，祁阳和简友德都提前堵在了门口。他们要绝对杜绝昨天那种情况的再次发生。
虽然柏杉非常想跟着妹妹进去，但在三个人凌厉的眼神威胁下，他最终选择了妥协。
柏杉说道：“我就在这等你，有什么你就喊我，我立马...”
柏青毫不客气的打断他：“安静，昨晚上你怎么答应我的！”
柏杉立刻噤声。柏青身上的那股凛冽劲儿，着实让另外两个男人也刮目相看，不自觉的就打开门将她请了进去。
门口的动静胡杨自然是听到了，所以他当然没有起床，自顾自己的扮演一个睡...着的男子。
柏青走进来就把门关上，径直走向胡杨的床边，俯身压住胡杨的被子，便直接亲了上去。
一言不合的就上嘴的情况，胡杨还真是完全没准备。事实证明，无论男女在遭遇强吻的时候反应都是一样的。
胡杨这一刻脑子是空白的，他下意识的瞪圆了眼睛，直到柏青和他的嘴唇分开。
柏青居高临下，骄傲的俯视着胡杨：“这次是我亲你！”
胡杨弱弱的出声：“那可要对我负责。”
柏青依然居高临下，哼！
……
华夏科技公司的早餐的确是在水准以上。这一点胡杨真的没有说大话。看柏杉油亮亮的嘴，和松皮带的动作就能证明。
有佳人相伴，胡杨的胃口自然是极好的。他之所以没有松皮带，只是因为他根本没系。
公司的迎新联欢会将在上午十点开始。虽然主意是胡杨和赵援朝定的，但他们俩都不会去参加。今天的公司搞联欢是给别人看的，他们两个各自都有自己要忙的事。
早餐之后赵援朝和胡杨聊了几分钟后，就离开公司回了家。公司的这些年轻人可以选择不在家陪自家长辈，但赵援朝可不行。不光他不行，就连赵小白都和项凌江一起回了北京。现在应该已经在家了。
回家也不光是因为大家庭的规矩，还有一部分也和胡杨有关。昨天晚上的事，表面上是“平”了，但在表面之下很多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这件事也不会因为表面“平”了，就不产生任何影响。正相反，正因为表面上风平浪静，整件事所产生的能量都有可能会在表面之下进行爆发。
总后大院和这件事没有直接关系。但总后大院几乎和整个北京城都有关系。赵援朝只需要带着耳朵回去听就够了。
而对于胡杨来说，要做的事情就多了。在柏青的搀扶下，吃完早饭的胡杨回到办公室。今天他有几个重要的电话要打。
柏青说要去看着他哥，别在下面闹出洋相。不过胡杨知道，这是估计要给胡杨留空间。
以柏青的智慧，不难发现胡杨是有一些秘密的。尽管胡杨并没有表示出要回避她，但聪明如她也知道要主动避开。
看了看时间，胡杨先给自己泡了一壶茶。管冲可从来都不是一个有早起习惯的人。在部队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不爱早起。
过了九点半，胡杨才拨通了香港的长途。一听管冲的声音就知道，他肯定才从床上爬起来。
胡杨很贴心的说道：“要不要先去洗个脸？”
谁知管冲也没客气：“也好，我再弄个咖啡，你等我打给你吧。”说完就挂电话，丝毫不给胡杨的拒绝的机会。
一刻钟之后，电话铃声响起，管冲把电话打了回来。
拿起电话，胡杨就说道：“几件事，确认一下进度。目标、人员还有钱都到什么程度了？”
管冲说道：“机票已经买好，会比你们早一天到。目标一共三个，具体资料等到你们落地自后再给你。钱的部分，账户已经弄好，48小时内会钱就能转进去。”
胡杨说道：“很好。和日本人的官司，年后什么能正式进入庭审阶段？”
管冲喝了一口咖啡后说道：“情况并不明朗，二月或者三月，四月或者五月都有可能，这个没办法确定。我们虽然占了先手，但对方的活动能力更强。你知道，香港地区采用的是欧美法系，法官的权力非常大。想要掌控这些人，我们还需要时间。”
胡杨说道：“记得我跟你谈过的，我们现阶段要专注于商业情报。法官现在并不在我们的目标范围内。按照计划，新年假期之后，让香港的律师同行的心情轻松一点。”
管冲把咖啡杯放在一边：“明白，按计划进行。但我以后...”
胡杨说道：“我不会拦着你，但我相信真到那个时候，你的格局就不止这么一点。”
管冲说道：“将来的事将来再说。我现在要告诉你，这趟你要把钱几乎都带走，我们这边会变得捉襟见肘。要知道，我们大多数时候是不能赊账的。”
胡杨说道：“我明白你们工作的特殊性，但这次必须克服一下。只要从三个目标中拿下两个，再接下来的日子就好过了。”
沉默了片刻，管冲说道：“在江那边训练的小组，我要一个。”
胡杨干脆的答应：“可以，我给你两个，一个第二批，一个第三批。”
和管冲通完电话之后，胡杨又在脑中将整件事推演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她才开始打第二个电话。
而与此同时，几千公里之外。管冲打开上锁的抽屉，将几张早就写好的信纸取了出来。
除了固定的礼貌用语之外，主要内容就一句话概括：“有意进行庭外调解。”
相信日方代理律师看到这封信之后，心情会像胡杨期待的那样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