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霆和杨嘉立启程去了拉斯维加斯。
这是三十天里的最后一站了。
他们按着提前计划好的计划走,住进豪华的五星,逛遍繁华热闹的街区,看最著名的几场秀,逛赌场小玩一把,享受着拉斯维加斯这座不夜城的灯红酒绿和纸醉金迷。
明明是肆意挥霍欲望的一场旅行。
杨嘉立一边兴奋着,一边总觉得心里乌沉沉压了什么,没来由的透不过气。
他总是会想到三十天的期限,悄悄在心里掰着指头算,还剩几天。
叶霆从酒店的浴室出来,裹了浴袍,擦着头发。
瞧见坐在窗边发呆看着拉斯维加斯璀璨夜景的杨嘉立,他擦头发的动作一顿,悄声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把人轻轻拥进怀里,小声问:“玩得不开心?”
杨嘉立摇摇头:“没。”
叶霆手指摩挙杨嘉立的嘴唇:“那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杨嘉立扭回头看他,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只长长地叹了一声,抱住叶霆的脖子说:“累了,我想睡觉。”
叶霆打横抱起他,把人小心翼翼地塞进被子里。
他目光幽幽地看着杨嘉立的脸,等杨嘉立闭上了眼睛,他才轻声说:“明天没有其他行程了,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杨嘉立困意上头,迷迷糊糊:“……哪儿。”
“我有个朋友,结婚了,定在明天举行典礼,离得不远,请我过去。”
杨嘉立半睡半醒间点点头,乖乖道:“好的。”
叶霆笑了,替他掖好被子,俯下身,在他的嘴角亲了一下,柔声说:“宝宝,晚安。”
杨嘉立阖上双眼,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睡着以后,叶霆没有上床,披着浴袍走到了阳台。
叶霆的头发被拉斯维加斯的夜风吹得凌乱。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烟,吞云吐雾之间,身上多了股极具男性荷尔蒙的侵略般的野性,混合着他原本气势中那股犹如匿在幽暗处,牙尖淌血的狼一般的幽冷和暴虐,整个人愈发深沉而危险。
他就这么把玩着手里一个小小的盒子,抽了足足一晚上的烟。
等到天际发亮,他才收拾了满地的烟头,简单洗漱后躺在杨嘉立身边,小憩一会儿。
杨嘉立醒来之后,有人送来了两套手工西服。
—套哑黑,一套雅白,样式还都挺郑重。
杨嘉立一看到这两套衣服就笑了,锤了锤叶霆健硕的胸肌调侃:“看,黑白无常。”
叶霆无语:“……人家的结婚典礼,大喜的日子。”
杨嘉立托腮一想,也对,赶忙换了个词儿:“那就天使与恶魔吧。”
叶霆满意地点点头,把杨嘉立箍进怀里结结实实亲了一大口,笑着说:“这就对了。我是大恶魔,你是恶魔藏在心肝儿里的小天使。”
杨嘉立嫌这话土,夸张地呕了一声,下床换衣服去了。
等他换完衣服出来,杨嘉立扯了扯裤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尴尬地说:“怎么这么郑重,搞得好像要结婚的是我似的,都要抢了婚礼主角的风头了……不行不行,我们换一套普通的吧。”
叶霆笑了笑,走到杨嘉立身后,深沉道:“不用换,就这样最好。”
杨嘉立皱眉:“但是……”
“放心,”叶霆亲了亲杨嘉立耳畔,“我朋友不介意这些,这次听我的。”
杨嘉立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可叶霆坚持,又是出发在即,也就罢了。
两个人坐车到了结婚典礼的现场。
宾客安静地坐在席位上,一对新人双手相携,眼中漾着浓得化不开的爱意。牧师年岁苍老,声音平缓郑重地说着誓词,花窗玻璃透着外面泄进来的明亮天光,玻璃上映着的圣经宗教人物,亘古而恒久地注视着一切,温和而肃穆,庄重又圣洁。
杨嘉立打量了眼周围人穿的,又看了自己身上这件礼服,红了脸。
太招摇,太别扭了。
他想踢叶霆一脚,扭过头去,却发现叶霆已经悄悄起身朝外走。
杨嘉立拧了拧眉,也趁着别人没发觉,猫腰退出了婚礼现场,溜到外头。
叶霆一身黑西装礼服,英俊优雅。
他靠在栏杆旁远眺城市远景,眸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杨嘉立走到他身边,拱了拱他:“人家婚礼还没结束,你怎么就走了。”
叶霆没说话,只淡淡笑了两声。
半晌,他转过头来看着杨嘉立,嗓音沙哑,仿佛敛着千万心绪:“宝宝,怎么这么快呢,三十天,一转眼怎么又要过完了。”
杨嘉立僵了一下。
叶霆从怀里掏出黑皮册子:“上边写着的,差不多都做完了,就剩下最后一样。”
杨嘉立从他手中接过册子,轻轻翻到最后一页。
上面写着一句话:昔有孟梁,今有叶杨,成婚以礼,山高水长。
杨嘉立摸着这行字笑了,鼻子发酸:“别的都好实现,只是这条,恐怕没机会了。”
叶霆摇摇头,指着里边还在进行的婚礼,轻声说:“你看,场地,宾客,牧师……还有你,现在都在这儿了。等会儿,等我朋友婚礼公证完了,我们让牧师悄悄帮我们也走一遍流程,你说,好不好。”
杨嘉立把册子还给叶霆,摇摇头:“不必了,假的。”
“没关系,”叶霆手指触在杨嘉立唇边,幽深道,“就算是假的,也比没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