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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所有人如同进了森罗殿,吓得后退了几步。

王莫大惊失色,“一击致死,安王,你中的化功散解了!”

萧夜衡断腿之前,乃是整个凤祥国数一数二的高手。若是他的内力恢复,牢里根本无人是他的对手。

“他的武功早就恢复了。”白锦川朝颜水心看一眼,“不用猜都知道是颜监医给解的毒。前牢头孙成与赵有顺,可就是死在了安王手里。你们还真当这两人是互杀而死?”

杂役赵柄听到弟弟赵有顺的死亡真相,暗中握紧了拳头。

“白锦川,你胡说八道什么。”颜水心面露不悦。

“我可没胡说。”白锦川对男囚阿旺说,“把你看到的说出来。”

“之前,男犯胜哥带着小六想去睡颜水心,我亲眼看到二人被安王杀掉了。安王还命令我把二人的尸首弄成互殴致死的状况。”阿旺浑身颤抖的道,“我不得不从命,怕安王杀我。从没想到,安王的武功那么高。白少爷先前听狱卒说起牢头与赵有顺死状,便推断出也是安王所为。”

此时,夏初雪也出来愤怒地指责,“就是安王做的,他居然还将两人的死因推成是争抢我,让我背如此大的黑锅。更可气的,他以掌风划了我的食指。”

一脸的义愤填鹰,完全忘记了是她先找赵有顺去收拾安王与颜水心。

“是又如何。”萧夜衡满不在乎,也不屑解释,“不就是杀了四个人。再加两个零,本王也不在乎。”

白锦川大声指责,“安王,你终于承认了!奇欢疯尸散是你下的!”

“你瞎说什么。”萧夜衡皱起眉头。若是以往,他不见得愿意跟这帮饭桶废话。但现下,他不能莫名背罪,以免连累颜水心。

“疯囚就是再颠,也是被关在囚室里。”白锦川天色说道,“他们发狂的时候,我清楚的看到一道黑影从夹道飞过,先是劈开了各间囚室的牢门,顺手从怀里抱着的一捆佩刀,拿起刀从牢栏间隙丢进囚室,那些疯囚才有武器杀人。牢里有这么高武功的,非你萧夜衡。”

“非本王所为,本王何需承认。”萧夜衡冷然一笑,语带讽刺,“要说武功高强,你白锦川也有那个能力。怎么不说是你?”

“我做证,昨晚我一直跟白少爷在一起,肯定不是他。”阿旺连忙举手。

颜水心面色冷寒,“昨晚疯囚杀人之前,之后,我亦同萧夜衡在一起。不是萧夜衡做的,容不得任何人诬赖他。”

王莫看向夏初雪,“夏姑娘,你昨晚也在五十九囚室,安王夜里可有出去过?”

夏初雪想说没有,可今儿一早,白锦川找过她,让她一同逼死萧夜衡,她别说被萧夜衡砍了一根手指,记恨在心,就是情理上,她自然站在情人一边,“他出去过。”

“他没出去过,你说谎!”颜水心厉怒。

夏初雪也没反悔的路了,索性更为逼真的说,“初雪是个大家闺秀,我不敢,也怕说谎的。给疯尸之毒,肯定是萧夜衡所为。”

唰!一时之间,除颜水心与宛娘在内的所有人全都拿刀指向萧夜衡。如今,几乎活着的人都捡了狱卒生前用过的刀防身。

王莫说道,“安王,任你武功再高,我与白公子等人联手,也能杀了你。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颜水心挡在一干人面前,“你们这些脑残,随便被人挑拨几句,就内讧。谁敢伤萧夜衡,别怪我不客气!”

就算她身手有所欠缺,手里可还藏着些暗中调配的毒药。

萧夜衡感动于她的保护。但他,要护着她!

“哟,谁怕……”杂役郑全才想戏言,白锦川给他使了一个眼神,“别吊以轻心,颜水心懂医,未必不会使毒。”

一干人这才敛了神色。

萧夜衡冷淡地撇起了唇角,“告诉你们,这就是晋王伙同朝廷要臣弄出来的亡命囚牢,给权贵们找乐子。牢里起先三百三十号人,现在只剩十个了。那给疯囚下毒的黑衣人肯定是杀手。权贵们花钱押谁死,牢里谁就会被杀。以本王的身份地位,根本不可能去充当那个杀手。何况,即使本王愿意进囚室杀几个人玩玩,也断不会砍了自己的左腿。尔等被‘有心人’利用,愚蠢之极!”

有心人明显指的白锦川。

闻言,王莫、赵柄、郑全手里的长刀调头转向白锦川。

白锦川脸愠怒,“他说什么,你们就信。本少爷贵为丞相之子,同样身份尊贵,谁又请得动本少爷当杀手。你们不要妄自揣测。”

王莫开口说,“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嫌疑。必须把那个杀手找出来,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赵柄附和,“万一那个杀手又对我们下奇欢疯尸散……”

“对方没有那种毒了,估计用完了。”颜水心肯定地道,“如果还有,早设法给你们下了,哪会让你们现在一个个活蹦乱跳的。”

阿旺嗫喏地说,“小的说句公道话,那个杀手杀了以百计数的人,隐藏得太深了,他不是一般的厉害人物。王头说的对,在场的人全都有嫌疑。”

颜水心目光朝阿旺看过去,“包括你。”

“我没有、我没有。”阿旺一脸懦弱地摆手,“小的根本不会武功,进囚牢以来,一直被胜哥欺压,到他死后,小的跟着白少爷,才稍好了些。”

“你也说了,那人隐藏得极深。不是吗?”萧夜衡突然抬起手中当拐杖的木棍向阿旺兜头砸过去。

阿旺吓得惨叫一声,两手反射性地抱头,却没闪躲。

萧夜衡微眯起眼,在打到他之前,收了棍。

“不要瞎怀疑,不是他。”白锦川帮腔,“如果真是阿旺,以那杀手的武功,他刚才就会躲开棍击了。”

颜水心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溜了一圈,见宛娘一直低着头,询问,“宛娘可有什么高见?”

“小女只是一个普通村姑。”宛娘脸色畏惧地道,“我完全就是无辜被抓来的,我家里,上有瘫痪老父,失智老母,下有幼小弟妹,我完全不可能是坏人。”

“坏人,可不会写在脸上。”夏初雪哼道,“就是因为你家负担重,指不准会做出什么恶事。”

“我不敢的。”宛娘脸上流下了泪花,“我还想好好活着出去,照顾弟妹、父母。”

王莫分析了一下,“那名杀手弄死了那么多人,肯定料到我们会将其揪出来。指不准,躲在暗处,不一定在我们这群人里面。”

“有道理,也可能在躲着看我们自相残杀……”赵柄与郑全相继附和。

大伙儿的视线四处环顾,除了牢房夹道与囚室里到处是尸首,并未发现其他人。

颜水心沉吟了一下,开口问王莫,“你与前牢头孙成也算管理了大牢那么久,可发现有无越狱成功的可能性?”

王莫扯了一下衣襟,“我每天心惊肉跳的看着牢里死人,搞不好什么时候轮到自己,早就吓得想逃跑。可是……这几个月以来,越狱的犯人多达几十个,其中还包括江湖排名前十的高手贺进、贺宇兄弟,其二人身手了得,武功高强,我还暗中放水,让他们拿了木板做盾,持二把长刀,在夜黑风高潜逃。此两人也是本事大,冲出了大牢高墙外头的天罗地网包围的箭雨。其后三天没消息,就在我以为他们越狱成功时,二人一身泥巴,身中多刀,尸体被扔回了大牢高墙内。甚至有越狱的囚犯,逃后,只余一个脑袋被扔回来。数月分析下来,外头危险重重,任何人逃跑皆无生还的可能。要是能跑得掉,老子早跑了。”

“那我们,难道只有等死吗?”夏初雪脸色苍白如纸,“我不想死,我不要等着被杀……”

其实,颜水心早就想过逃,可是,她看过原书。

有一句话,很清楚地印在她脑海里:越狱者,死。

她除了知道现下过去,约三个月后,皇帝的禁卫军会破牢来救,其余情况,原书根本不做描述。

也就是说,她与萧夜衡还得在牢里撑个三个月。眼下杀手伺机杀人,怕是撑一个月都难。

“现在被囚于此,也暂无其它法子。”白锦川脸色恼红。

“既然暂时无法离开,那么……”颜水心瞥了眼地上到处横呈的肉堆,“牢里一百几十具尸体必须处理。不然,现下天热,很快会发臭,臭死人不说,如此多的尸首腐败,易感染温疫。火烧成灰最好。”

“牢里的储备木柴全都在厨房后院。”王莫说,“不够将上百死尸烧成灰。”

“那就挖个大坑,全部埋了。”颜水心拿起主意,“既然现在暂时找不出杀手,当务之急,处理死尸要紧。你们所有人都去挖坑,萧夜衡在一旁看着,以免谁是杀手,暗中偷袭。”

“凭什么让他看守?万一他心怀不轨?”白锦川不乐意。

“那你打得过本王吗?”萧夜衡眸色冷森,“不服者,本王现在就杀了他!”

要知道,以萧夜衡天下排名前列的武功,所有人加起来都未必杀得了他。

一干人等,一是畏惧萧夜衡,二则为了自己着想,也只能依颜水心的意思。

一帮人都跑去杂物间,拿了锄头,箩筐等工具,在大牢侧面的平地集合。

吭哧吭哧!

锄头挥舞,王莫、 白锦川、阿旺连同赵柄与郑全五个男人卖力挥锄头挖坑。

夏初雪、宛娘与颜水心三名女子则在一旁用铲子把男人们挖出来的土装进箩筐,往旁边的空地上倒。

萧夜衡在一旁监视,没人敢偷懒。

“心儿,你的活,我来帮你做。”萧夜衡撑着木拐杖,想接过颜水心的箩筐。

她摇首,“我来就可以。我没本事监视阻止人下暗手。还是你动作快。”

“可是……”萧夜衡还想说什么。

颜水心已经开始做活。

夏天热,太阳晒着,还得干活,一下就出了一身汗。

白锦川气愤地道,“还是冯海舒服,重伤躺在监医室休养,不用干这力气活。”

“他也不是动弹不得。让他撑着拐杖去做饭。”颜水心如是道。

夏初雪赶紧说,“不如我去做饭,”伸出少了食指,缠着崩带的右手,“我的手也好痛,快支持不住了。”

“那本王送你‘上路’如何?”萧夜衡一个眼刀子过去,后者立马怂了,“我还撑得住。”

如此,白天伤患冯海去做一日三餐,一票人顶着烈日,从早到晚的挖泥土。

挖了两天,挖出了第一个大深坑,便先将一部份尸首搬进坑中填土埋了。

之后,又花了四天另挖了二个大深坑,才将囚犯与狱卒的尸首加起来一百几十具,掩埋。

哪怕尸首都被埋了,大牢与空地上还是有股腐尸的恶臭,众人又齐力用桶打水,洒扫了两遍,牢里的环境才基本洁净了。

颜水心的活计,即使她坚持自己做,还是被萧夜衡抢做了大半。

这七天,未免被暗算,大家都是歇睡在一间大的囚室里,每相隔半米的距离,摆一张单人床,总共摆了十张。

每缝大伙儿睡觉,则由两人值守。以免中途被人暗算。

七天下来,居然一个人都没死。

又是一天清晨,颜水心在靠墙的床位上醒来,看到旁边隔了半米的床上睡着萧夜衡,他的床位过去,是另八张床。

萧夜衡让她睡在他与墙的中间,这样能最大限度地保障她的安全。

其实,她是理解他的心意的。

天光大亮,八人都醒了。

值守的是白锦川与郑全。白锦川打了个呵欠,“累死本少爷了,从未如此辛苦。居然看着人睡觉,安王倒罢,起码身份尊贵,你们这些小小的蟹兵,让本少爷守着味甜你们,你们简直死也是祖上积德了。”

“什么少不少爷的,呸!”王莫刚坐起身,就朝白锦川的方向吐了口唾沫,“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还敢耍丞相家公子的派头,你算个老几?有本事,你就别轮值守,一个人滚去别间睡觉。还不是怕死!”

“你……你你……反了!”白锦川指着他,气得发抖,“信不信,等本少爷出去了,扒你皮。”

“就怕你活不过明天。哈哈哈!”王莫以前还装着有点教养,自从被扒出是江洋大盗,再也没了半分装出来的客套。

白锦川刚要找王莫算帐,睡在中间位铺位上的宛娘突然弹坐起身,尖叫,“啊!”

“大清早的,鬼吼鬼叫什么?”白锦川怒视过去,这才发现伤刚好了一半的冯海居然悄悄爬进了宛娘的被窝。

王莫呸了一口,“兄弟,你太不像样子了,伤着还想搞女人。”

“王哥,我这也斋戒了多日了,往天,兄弟我可是天天抱着那些女囚去摇床。”冯海摸了一把宛娘那张秀气的脸,“老子实在忍不住了!”

“行啊。”白锦川是看戏了,“你不怕死就去弄。这娘们搞不好有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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