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就在龙悦这心语刚落间,那前方的幽黑古道,陡然亮起了一盏又一盏的薄纸灯笼,那薄纸灯笼内透散着的晕黄之光,虽不是很亮。
却在这深邃漆黑的古道里,映亮了一片天,映出了那一条柔光透散的清美古道。
随着这些相隔距离颇为适宜的灯笼亮起,那由梅九翁所带领的一众叶落医馆的手下,亦是于灯光之中,尽皆显现而出。
而后,他们无半点犹疑,齐齐对着水之谣,躬身拱手:“我等参见水副馆主!”
“是你们?”水之谣微微一愣。
她刚才的确有感受到密林里有些许身影、气息,不过,她并未多想,因为这些身影并未透散出于她有敌意的气息。
所以,她只认为是同样来散步或者叙情之人,却是未料到,竟然是梅九翁等人。
面对水之谣的问语,梅九翁将手中灯笼交于一名手下后,他笑着踏前来到水之谣面前,恭敬的躬身施礼:“副馆主,接下去的路,便让老朽带你前行吧。”
说着,他缓缓走至那第一盏灯笼所站的人前,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副馆主,你请。”
闻言,水之谣看了看那站立有序,直通古道深处的灯笼,又看了看那同样通于古道深处,铺于地间,隐约而见的红布,有些困惑:“这是...”
“别这是了,水姐姐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她那话语刚起,龙悦便娇容露出兴奋的笑颜,拉着她踏上了那红布毯,以那灯笼相伴,朝着古道深处走去。
随着她们的踏步行起,梅九翁那面颊之上,浮现一抹淡笑后,亦是恭敬的踏起步履,追随而去。
这一段,水之谣不知走了多久,总之,当得她走完那一路的灯笼,本以为会看到什么时,却换来了重新的一片黑暗。
不过,她那困惑之意,还未起,黑暗之中,那身资曼妙,清美而不失妖娆绝韵的苏媚儿于黑暗之中,缓缓走出。
而后,她同样对着水之谣款款施了一礼:“属下,参见水副馆主。”
“媚儿?”水之谣似有些讶异:“你怎么也在这?”
面对她的问语,苏媚儿温柔一笑,似透着几分羡慕的柔语道:“水姐姐,待会便知晓了。”
话落,她那凝脂如玉的素手,缓缓伸出,令得一只模样别致的器皿浮现于掌心后,她伸过另一只玉手,将那器皿的盖物揭去。
霎时间,无数周身散发着点点清美荧光的飞虫,于其中飞掠而出,萦绕于此地各处,点缀了这林间之景,映亮了那水之谣的出尘玉面。
水之谣望得这在这些荧光飞虫的照耀下,有些美轮美奂的幽静之景,讶然吐语:“这是,清萤虫!?”
清萤虫,是一种并无何伤害性的虫子,其一生便是如绚丽之花,短暂的绽放过光华,便静悄悄的离去。
倒是美而又令人有几分哀婉。
“嗯。”
苏媚儿点了点螓首,娇媚一笑:“水姐姐,接下去,便让我陪你共行吧。”
说着,她不待水之谣困惑而问,便在龙悦、梅九翁的帮衬下,带着水之谣继续向前踏进。
而接下去的这一路,每当快走出那清萤虫泛光范围时,便会再度走出一人,以放出新的清萤虫,以令得她欣赏,又得以照亮她前行的路。
这般一路前行,又是走了些许,直到那水之谣走至那,似凌于一条小河之上,通往远处湖畔的石桥前,不远处。
那带着她前行的苏媚儿等人才是缓缓顿住身形。
而后,似一直静立等待的镰无和剑逊二人,缓踏而上,对着水之谣拱手道:“吾等,拜见副馆主。”
水之谣看得这似静等她的二人,不由下意识的问道:“你们,也是在等我?”
面对她的问语,镰无和剑逊二人相视一笑后,那镰无对着水之谣,道:“我等奉馆主之命,在此送副馆主第三件世间美景,以做礼物。”
“得以相赠完,三生之礼。”
话落,他们亦不顾水之谣是否困惑相问,二人直接极为默契的相后退了几步后,齐齐的裹挟着那色彩不一的滕涛玄力,如流星般飞掠于苍穹。
并于苍穹之上互相硬憾而去。
嘭...
紧接着,在两人这玄力憾荡下,那两道玄光身影,似迸发出了一道玄力夺目的光彩,那光彩彷如烟花,却又比烟花更璀璨夺目。
透着点点玄光生息,美而眩迷。
苏媚儿眼看得这人为的‘烟花’于空绽放,她亦是在龙悦的帮衬下,急急的带着水之谣快速前行。
这一次,水之谣稍稍走出一段,便会有着两道身影站出,并如镰无二人一般,通体裹挟着那玄力流光,飞掠于苍穹,相击出最美的花火。
照耀天空,照亮水之谣那前行之路。
嘭嘭...
如此一次又一次的流星升空,绽放出绝美的‘烟花’。
那水之谣在龙悦等人的陪伴下,终是走过了这人生看似短,实则却于她来说颇为漫长、不舍的古道,来到了那石拱桥前。
而后,那站于那拱桥前,似静待良久的龙卓,缓踏于前,淡雅而笑:“水姑娘,你来了。”
说着,他不等水之谣言语,侧过身形,让出道路,看向那石拱桥的中央之处,道:“他已经等你很久了。”
闻言,水之谣顺其所望,亦是于那月光之下,看得了一道,不知何时出现的身影,那身影单薄,却隐约透着可擎天憾地之感。
那感觉熟识,令得她心中安稳。
与此同时,不知何处飞来些许清萤虫,那荧光飘荡,映亮了他那衣领处的一抹绿叶,映出了他那熟悉的面颊。
旋即,他那白皙的面颊,在那缕缕柔光下,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颜,温柔吐语:“师父,你终于...来了。”
“凉儿?”
水之谣望着那熟悉的面颊,粉唇轻启。
紧接着,她下意识的踏起那轻盈的步履,带起那素纱裙摆,踏上那石拱桥,走至那拱桥上方,来到了叶凉的身前:“凉儿,你这是...?”
“师父,你随我来。”
叶凉握起她的玉手,带着她缓缓走过石桥,来到了那石桥下方,湖畔之旁的小亭楼处。
在那里,似等待良久的叶晋和叶延二人,看得叶凉与水之谣的踏步而来后,在点燃了两根喜烛,并放出些许清萤虫后,安静的退至了一旁。
喜悦静待。
如此在湖畔之旁,亭楼之下站定,叶凉看向那河边,有着水珠翻滚其上的荷叶,出神而语:“师父,当年练剑之时,你与我言语的。”
“清亮(凉)的绿叶是我,清透落(洛)水是你,两相陪伴,纵使是这天地间,日复一日,最单调普通的静曲,或也将不乏么?”
那话语轻柔,透着长绵柔情。
似不明叶凉为何忽然如此言语,水之谣轻点螓首,轻柔而语:“嗯,怎么了?”
“当年我不懂,为何你不于上绣出一滴(洛)水,现在,我终是明白了。”
叶凉望着那有着清萤虫停歇于其上,荧光照出那叶中脉络,以及那脉络里的清水,道:“其实水...”
“至始至终,都在叶子的心里,没有离开过,又何须绣呢。”
他明白,那就好似白洛水的身与心,尽皆都归属于他一般,只不过,是他当年年少不知罢了。
水之谣听得他的言语,那玉面之上,一抹清浅的笑意浮现:落(洛)水于叶。
在叶心中...
在你心中...
这一滴(洛)水,我早在百载前,便已然绣于的心中,永难消散。
她那琉璃水眸,泛起缕缕波澜:百载归期,我终于等到了你,你亦终于...
明白了。
“师父。”
叶凉望着水之谣那雪白的面颊,目光坚毅:“当初,瑶止欲杀我时,你以命相救,我便想问你一句,为什么。”
“如今,我出言再问,你若不语不答,那我便不问,但从今日起,我便不会再叫你师父,只会叫你洛水,白洛水!”
“凉儿...”水之谣心中动容,暖意流淌。
“白洛水。”
轻语而望,叶凉点点深情萦绕于眸,温柔道:“今天,我以三生之礼,向你许下三生之诺,从今往后,三生万世,纵死不负。”
“若有负之,天道罚劫,永堕阎罗。”
“凉儿,你...”
“白洛水,你听我说。”
打断其语,叶凉伸出手掌,摊开那掌心,露出其上的一片绿叶,递给水之谣,深情柔语:“如今,我无疆无域,一无所有,只有执此一叶,向你求亲。”
“但我保证,他朝,我定当以整个天下作为聘礼,以补你此次求亲之礼,所以,你可愿与我执手白首,看尽那浮世沧桑,看遍那人生百态、万地美景,永不离弃...”
他伸出手握住她那凝脂如润的玉手,单膝而跪,真情而语:“又可愿,嫁给我?嫁给我这愚笨之徒,以做我的妻子,我叶凉的...”
“妻子!”
那一刻,叶凉于荧光水雾之轻跪,跪这他一生挚爱之人,述说着他那百转情长,以深情凝望。
久久不移。
那一刹,水之谣玉手轻放于他的手中,琉璃般的清眸,望着他那坚毅的目光,听着他那于心的真情言语,点点清雾终是止不住的,于其眸中透散而起。
朦胧了她那视线,凄美了她那绝世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