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叶凉的杀意,可以说是重活一世来,最重的一次。
他这人,对自己,他可以(隐)忍许多,但是一旦有人要伤及身边之人,尤其是如苏希柔等至亲至重之人。
那他的逆鳞便是彻底受触。
如此,叶凉的隐忍便不复,换来的便是滔天的杀伐之意。
眼下莫云歌等人于其母下手,他又岂能再忍?岂能不铁血杀伐!?
毕竟,倘若叶凉再晚来一步,饶是这莫云歌心性再疯玩拖沓,或也将晚了。
所以于心所念,他必杀莫云歌!
面对叶凉的滔天杀伐之语,鲁封毅眉头一皱道:“叶凉小世子,是打算听从这些丫鬟的胡言乱语,与皇室为敌?”
显然,他欲以皇室来压制这愤怒如狂狮的叶凉,令其清醒自退。
“哈哈!”
叶凉听其语,陡然仰天长笑一声后,他猛地回稳头,双眸凌冽如刀:“我告诉你,今日若非我母无事,若是有事...”
“就是要你整个南祁皇族,为我母陪葬,又有何妨!”
那话语霸烈,震心、颤云,似连苍穹都是为其雷动而鸣。
“大胆!”
那于地上,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的陶武泽,不顾自身狼狈,踏前一步,喝语道:“你身为皇朝子弟,竟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语!”
“按律当诛!”
嗤...诛我!?
叶凉白皙的唇角浮现一抹讥讽的弧度后,他昂首而立,似可擎天,霸烈而语:“我今日,便站在这,有本事,你们便将我给诛了,否则...”
他双眸银芒乍起,杀伐而语:“今日,便是皇族为你等送葬之日!”
“这一股霸道的气势...”常渊抬首,凝望着半空之上,单薄却似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傲然身影,呢喃而语:“和苍玄将军,当年好像。”
那一刻,血贲军众将抬首望着半空的叶凉,心中滕涛而涌,那死寂了些许载的热血再度被唤醒。
那种感觉,他们真的是太久,未体会到了,似乎,至从叶苍玄去世,血贲军内那铁血英魂,便少了那一缕玄妙之感。
而今日,他们再度体会到了这一股感觉,使得他们对叶凉的认可,再度加深了不少。
“凉儿他,倒是有些莽撞了。”
虽然叶珠芳能够理解叶凉的心情,但如此赤/裸裸的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铁血之语,实在是有些鲁莽,那后果,更是难以想象。
“是莽撞。”
叶无峰点了点头,黑眸里有着几缕欣赏:“可是,这才是我们的凉儿不是么?真情真义,亦护短至极。”
他那干涸的唇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这般的凉儿,才会真心待我们,才会真正拿命护着我们,护着北凉王府,不是么?”
“嗯。”
叶珠芳轻点螓首,略显担忧的望着半空的叶凉:“我只是怕此事若当真闹大了,难以收场,到得那时,皇族当真会于凉而不利。”
“无碍。”
叶无峰瞥了眼那已然似个没事人一般,去往一旁看戏的莫云歌后,他看向那身旁静观不语的叶烈,道:“想来父亲,在关键时刻,会出面平息干戈的。”
“唉...”
叶烈闻言率先一叹,道:“我就怕凉儿,怒火难熄,到得那时,或连我也阻不了他的杀心。”
他太清楚,叶凉的脾性,和对苏希柔的情感了,以叶凉的心性,今日,还真有可能会痛下杀手。
到得那时,他究竟是该阻止,还是该漠视,连叶烈都是不知该如何了。
叶无峰似未料到,叶烈的沉默不仅仅是适时以待,还是心中杂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旋即,他眉头微皱,道:“此事...的确难办。”
漠视了叶凉杀伐,等于彻底得罪了南祁皇族,到时皇族震怒,他北凉王府或也难以讨好,可若不助,那于叶凉的心,或也就寒了。
如此,对许多在乎叶凉,尤其是叶烈这等好不容易与叶凉修复好关系的人来说,当真是难题。
此事,当真是两难。
“让我去吧...”
陡然的幽幽之语响起,苏希柔那虚弱的身影,似苏醒而过,在叶蓿凝的搀扶下,娇容疲累道:“让我去将凉儿劝下来吧。”
她本为心善之人,如今自身并未出事,又怎能忍得自己一人,而害了凉儿,害了整个北凉王府。
“希柔。”
叶烈看得苏希柔的良善,善解人意,愧疚道:“为父,对不起你。”
“没事的,父亲。”
苏希柔善解人意的摇了摇螓首,便欲站出,劝那杀伐滔天的叶凉。
“慢着。”
悠悠的清凝之语,陡然将其喝阻而住,水之谣那孑然倩影,莲步轻动寸许,带起那素纱颤动后。
她在苏希柔等人的困惑目光注视下,螓首轻抬,望着苍穹之上的单薄身影,道:“他想怎么做,便由得他去。”
“若闯出什么事端,一切,由我来担责。”
那话语说的平静,却是有着极为明显的偏袒、维护,令得苏希柔等人都是惊愕。
旋即,那颇为老成的叶烈,率先反应而过,朝着水之谣拱手道:“恕老夫怠慢,姑娘入府至今,都未如何以礼待之。”
“还望姑娘海涵。”
如此客套一语,他亦是在水之谣淡漠不语的神情下,问语道:“还不知姑娘是...?”
面对叶烈的问语,那清冷孤傲的水之谣终是粉唇轻启,目不斜移的望着苍穹上的叶凉,道:“洛水门,水之谣。”
原来是洛水门的。
叶烈、叶无峰等人心中一喜,若是有洛水门为靠山,那今日之事,倒还当真不惧了。
想及此,叶烈苍老的面庞上,露出一抹淡笑,道:“那敢问姑娘,是洛水门内哪位上尊亲传子弟?亦或者是执法殿殿主、副殿主之类?”
在他与众人看来,可代表洛水门的,地位必定不低,才有此问。
“洛水门内,守墓之人。”
水之谣不卑不亢,轻吐而语。
这一语,亦是令得叶烈等人笑意消散,再度换上了担忧之色。
旋即,那叶素潇撇了撇嘴,不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人物,装的这般的清高,原来,不过就是个看坟墓的。”
“闭嘴!”
叶烈怒斥一语后,他平缓心绪,冲着那清冷的视叶素潇于无物的水之谣,道:“水姑娘,孙儿年幼,口无遮拦,还望姑娘莫要介怀。”
“叶烈。”
陡然一语,水之谣那清冷轻抬的螓首,黛眉一蹙,侧转而过,看向他道:“些许年未见,你倒还是那般的啰嗦。”
那一语,说的似有几分孤傲,有几分清冷,更有几分,驳了叶烈的颜面。
可就是这般一语,令得叶烈眉头一锁,似有困惑:许多年未见?
这不就代表,我与她见过?
可是在洛水门,我识得之人屈指可数,根本无此人记忆,如此说来,是改了面貌而来?
想及此,他眉头越皱越紧,心念微动:“若是改了容貌,那又当是谁呢?”
在他看来,地位崇高而清傲的,那识得的人里,唯有素忻上尊,以及那侥幸有过一面之缘,取了他北凉王府无凰籽的彼河神尊,白洛水。
一念至此,叶烈心绪微起:可纵使素忻上尊,亦不会清冷孤傲至此,何况,若是素忻等人,亦无需易貌而来,大可大方以真容示人相见。
而且,这一股清冷寒霜感,却和当年那位好像...
难道...
一念至此,叶烈瞳孔陡然一缩:她是彼河神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