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一双小胖手在司岂脸上揉揉捏捏,把司岂揉搓得很舒服。
他真的困了……
司岂睡着了,罗清也回了首辅府。
“你觉得你主子对纪娘子是什么意思?”司衡问罗清。
他思虑再三,总觉得皇上跟他说的让纪娘子进宫的话是故意的。
纪娘子虽说只做他司家一天的儿媳,那也是儿媳嘛,更何况她还是司岂嫡长子的母亲。
皇上就算喜欢纪娘子的与众不同,也该顾忌他和司岂的亲厚的师兄弟关系才是。
他总觉得皇上的意思其实是:你看,朕都不在乎纪娘子的身份,你们又在乎什么呢?
如果真是这样,皇上就误会他了。
他不在乎纪娘子的身份。
他作为首辅总揽朝政,皇上越信任他,他就越该做出不结党营私的样子来。
但他在乎儿子的在乎。
司岂聪慧,不但考上状元,做了四品,便是养活一家人的银子也都是他赚来的。
司岂有能力不靠任何人,他也尊重司岂的选择。
无论司岂想娶谁,他都没有意见,包括纪娘子——只要司岂能让母亲和李氏同意。
罗清一怔,谨慎地说道:“三爷很少情绪外露,小的看不出来,但三爷对小少爷肯定是喜欢的,非常喜欢。”
司衡笑了笑,他喜欢胖墩儿,也想胖墩儿了,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只要闲下来就会想想那个小家伙。
而且,母亲和李氏也该见见胖墩儿。
他吩咐道:“明儿你跟你主子说一声,让他安排安排,请胖墩儿来府里看看,认认人。”
让罗清跟纪婵说太随意,让司岂说更正式。
罗清回司岂的房间时,碰到送鸡汤的王妈妈。
王妈妈问道:“三爷呢?”
罗清笑嘻嘻地接过汤,“三爷没回来,王妈妈这鸡汤就赏了小的吧。”
王妈妈奇道:“你回来了,三爷却没回来,这是什么道理?”
罗清道:“三爷和闫先生吃酒,醉了。”
“闫先生?闫先生是谁?”
“小少爷的先生。”
“你的意思是……三爷他宿在纪娘子家了?”王妈妈震惊了。
罗清美滋滋地喝了口汤,道:“三爷陪小少爷一起睡了,心里美的不行呢。”他是司岂的贴身小厮,当然知道司岂有多少酒量,司岂该不该醉,他最清楚不过。
王妈妈在罗清对面坐下,道:“三爷对纪娘子没那个意思吧。”
罗清道:“反正我看不出来,三爷你又不是不知道,没几个人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王妈妈深以为然,“那倒也是,不过三爷既然肯住在那里,就已经是个态度了吧。”
罗清一口一口地喝着汤,不再理王妈妈。三爷是个什么态度,不是他这个下人应该揣度的。
王妈妈不满地戳了戳他的额头,“这是佳表姑娘做的,又便宜你了。”
罗清好心好意地劝了一句,“王妈妈,三爷对纪大人态度如何我不知道,但对佳表姑娘肯定是没那个意思的。”
王妈妈冷哼一声,出去了。
两刻钟后,司衡进了清音苑。
李氏正在拭泪,见他进来赶忙起身迎了几步,“老爷,你来啦。”
司衡扶着她坐下,柔声道:“怎么又哭了。”
李氏问道:“老爷,逾静是什么意思?他真的要娶那纪婵?”
司衡反问:“你不喜欢纪娘子?”
李氏道:“老爷,且不说那些过去的事,就说她现在做的这些个事情,实在太吓人了,老四说,左大人办过那桩碎尸案后,好几天没敢吃肉。”
司衡皱着眉头,“老四为何要在你面前搬弄这些是非?”
李氏道:“他在花园招待朋友时说的,并非在妾氏面前。”
司岑不是有心,司衡便也罢了,说道:“逾静能处理好官场上的事,能处理好生意上的事,婚姻大事也必定会深思熟虑的。”
“兰佳的事,他若不愿,你就算了吧,那孩子是好孩子,你不要耽搁她。”
李氏又哭了起来。
司衡拍拍她的肩膀,“你即便能做逾静的主,逾静也不会领情,到最后对大舅兄不好,对兰佳也不好。”
“老爷,你就不能说说他吗?”李氏抬起泪眼,期盼地看着司衡。
司衡正色道:“李氏,我不会为了外甥女伤了自家儿子的心。”
李氏一怔,眼睁睁地看着司衡出了宴息间。
第二天早上,司岂醒得很早。
此时,天光尚未照亮帘栊,烛火在角落里微微摇曳着。
胖墩儿在他身边睡得香甜:两条手臂张开,伸在小脑瓜旁,一条腿弯着,一条腿蹬着,有点像壁画上的飞天。
真可爱!
司岂慢慢凑过去,嘴唇在胖墩儿的包子脸轻轻碰了一下,胖墩儿动了动,吓得他立刻缩了回来。
司岂怕弄醒孩子,赶紧穿上衣裳出了门。
刚一推门,他就又缩了回来——纪婵穿着一席大红色中衣正站在天井里。
纪婵想打拳,听见门响下意识地回过头,见司岂耗子似的钻了回去,轻笑一声,说道:“司大人把我当男人看就行,这身衣裳是练功服,就是在外面穿的。”
司岂轻咳一声,重新开了门,说道:“纪娘子会功夫?”他想起纪婵踹向孟骄的那一脚,的确是练家子才有的力量。
纪婵道:“谈不上功夫,就是锻炼锻炼。”
司岂鬼使神差地说道:“那一起?”
纪婵道:“司大人会功夫?”
司岂点点头,“强身健体,学了些皮毛。”
纪婵很有兴趣,“有机会切磋切磋?”她很想知道,散打在这个时代到底什么水平。
“好。”司岂同意了。
两人都怕影响孩子睡觉,各自默默练了起来。
司岂有晨练的习惯,即便刮风下雨也大多不会缺席。
但他今天有点儿不专心。
纪婵的衣裳太艳,招式也颇为不同,常常会扰乱他的心神,一套拳打得拖拖拉拉,连个汗星都没出。
纪婵心无旁骛地打上两遍,出了一身大汗,自去洗漱了。
孙毅也给司岂送来了洗漱用具。
用饭时,司岂想起开饭庄的事了,说道:“饭庄的位置已经找好了,就在西城,跟天祥楼隔着两条街。两层楼,铺面三间,不算大,但也够用了。”
纪婵道:“租金多少?”
司岂道:“不是旺铺,每年三千两。”
纪婵“啧”了一声,“到底是京城,可真够贵的。旺铺不旺铺不要紧,水煮肉片的香味一出去,能吸引半条街的人。”
司岂笑了笑,“我也是这么考虑的,你若同意,我就让下面的人准备了。”
纪婵有了几分兴奋,“那就拜托你了。”饭庄这样的买卖比肉铺大多了,她要财源滚滚了呢。
二人谈了谈饭庄的具体事宜,罗清来了。
“三爷。”他凑近司岂的耳朵,咬了几句。
司岂敛了唇角的笑意。
他不怎么愿意胖墩儿去司家,胖墩儿终于肯叫他父亲了,他不希望家里有谁破坏了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
但父亲的面子必须给,而且按照礼节,胖墩儿也早该上门了。
他说:“纪娘子,我父亲想胖墩儿,想让孩子往家里走一趟,你看……”
纪婵并不意外,如果司家还没有表示,那就是司家人太凉薄了。
她说道:“胖墩儿该去认认人了,到时候你来接他吧,他脑子聪明,心思也敏感,你护着一二,别让人欺负他,也别让他把人欺负了。”
司岂有些意外,“你不去吗?”
纪婵道:“我去了不好,万一闹出什么不愉快,反而不美。”
司岂笑了,“纪娘子豁达,胖墩儿有你这样的娘何其有幸。”
纪婵道:“司大人过奖了。”
第49章
二月二十四,纪婵讲第二堂课的日子。
下了马车,纪婵、小马提着画板和道具轻车熟路地往教室去了。
快到院门口时,罗清寻了过来,隔着十几丈开始喊:“纪大人,这边来,那屋子不够坐,祭酒大人临时换了大屋子,在这边。”他抬起胳膊往北面划拉了一下。
小马抱怨道:“这是国子监又不是菜市场,怎会突然多那许多人,是不是又有人捣乱?”
纪婵道:“捣乱不一定,好奇是一定的。”
她是女人,二十出头,还是个仵作,居然敢在国子监开课教画画,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不知天高地厚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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