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连忙道:“哎哎哎,行了啊,秀恩爱也得有个限度,哪里是一个人啊,不是还有我和唐老板吗,顾大美女,你把我们两个当透明的么?”饶是顾文敏向来比较淡定,这会儿被豆腐一打趣,也有些脸红了,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
我拍了拍她的肩,说:“这船不对劲,我怕出事,林教授他们也需要个人保护,智慧与美貌并重的顾警官,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放心,我又不是豆腐,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
顾文敏见此,也只得作罢,我们几人去鱼舱里迅速取了装备,防弹衣什么的只有四套,被光头四个拿走了。小冲锋也只有四支,也被他们拿走了,看来那是他们的特有装备,剩下的装备包,我们一打开,找到了三只手枪,除此之外没什么冷兵器。
豆腐自从第一次用探铲杀清朝老尸后,便爱上了那玩意儿,觉得有探铲在身上,既能打洞逃跑,又能当武器,敲一个死一个,盯着手里的手枪,反而觉得没安全感,从另一堆挖蘑菇装备里抽出一只探铲别在腰间,这才作罢。
手枪比较简单,不用怎么教,我和豆腐也不是第一次玩了,唐江泽说自己喜欢收藏仿真武器,因此在准头上,没准儿比我和豆腐还好。他盯着豆腐腰间的探铲,若有所思的问道:“你们难道是……?”话到一半,又收口,摇头说:“当我没问。”
豆腐道:“有话直说,我最烦磨磨唧唧耍心眼的人。你不就想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吗?我告诉,我们几个是……”话未说完,唐江泽猛的捂住他的嘴,皱眉道:“我不想知道,你别告诉我。”说完转身就走。
豆腐有些纳闷了,抓着脑袋问我:“这人是不是有毛病?明明想知道,我大发慈悲告诉他,他又不听,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跟个娘们儿一样别扭。”
我看了豆腐一眼,心说: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我们这一伙儿人一看就来路不正。那唐江泽是个聪明人,明显在防着我们,不愿意知道太多,怕万一知道一些我们不为人知的事,害怕咱们翻脸灭口呢。
海上杀人,从来就不是犯罪,因为杀了也没人知道。管他是不是什么金融土豪,该服软的时候就得服软,拿得起身段,放得下架子,不得不说,这个姓唐的,绝对是个人物。
我也懒得跟豆腐解释这些,踹了他一脚让他赶紧走,三人到了船头,与众人约定暗号:若有危险,就鸣枪示警,他们只需要在船上听信号便可。
紧接着,我和豆腐以及唐江泽,三人迅速翻到了对面的船上,快步穿过木制的甲板,朝吊着昏暗灯泡的指挥室而去。
这艘渔船看起来和普通的渔船并无两样,走进指挥室,右侧是略显老旧的操作台,头顶的铁钩上,挂着拉着简易电线的灯泡,散发出昏黄的光芒,将黑褐色的木板映照的反射出幽光。
指挥室西北角落处的地面,有一个正方形的入口,应该就是通往一楼休息室的路。我们三人站在入口处,将目光往下看,灯光有一部分打在入口处,露出木制的楼梯,再往下的地方,灯光透不进去,则只剩下一片漆黑。
豆腐很敏锐的说:“下面没有光,肯定有古怪。”之前我们以为床上有人,因此光头四人船上,并没有携带手电筒一类的东西。如今照这情况看来,下面的灯光全部是熄灭的,事情就显得古怪了。若光头四人下了一楼船舱,肯定会打开光源才对。
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使得下方陷入一片漆黑?
电源损毁?
我有些吃不透,侧头对豆腐说:“你麻溜的回去一趟,拿三只手电筒来。”豆腐也不耽误,几下跑回船上,须臾便取了三只手电筒,我们三人打开光源,这才小心翼翼往下走。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也不知道船舱底下会是个什么情景,因此只能尽量小心,屏气凝神,轻手轻脚。很快,我们到达了底部,两侧有很多狭窄的房门,便是船员们休息的地方。其中有五扇门是紧闭着的。
我看了看那五扇门下的门缝,里面黑漆漆的,显示门后都没有开灯。
门里面有没有人我不清楚,不过现在眼前所及之处,却是空旷的。
整个一楼分为两部分,船员休息室和连带着的物料堆放室为一个整体,物料堆放室的墙上有一扇门,门打开,里面就是鱼舱,这和大部分渔船的设计一模一样,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然而现在,我们唯一能看到的,便是空洞。
整个船舱里一片死寂,紧闭的休息室门,空旷的物料室,没有我们想象中被捆着的女人和孩子,也没有我们戒备的海盗,一个人都没有。甚至,那光头四人,也消失了。
眼前的情况诡异之极,豆腐咽了咽口水,朝我身边靠了靠,说:“老陈,不对劲儿,人都去哪儿了。”
先不说那些海盗,单说光头四人。
我们可是看着他们进船的,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任谁也受不了这个刺激。
唐江泽估计是‘旧地重游’,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脸色有些发青,沉默不语,目光阴郁的打量着周围。
我们的手电筒扫射了几圈,没有任何异常,唯一值得注意的,大概就是这几间紧闭的休息室。我朝豆腐使了个眼色,他立刻会意过来,好歹也是十多年的兄弟,这点儿默契还是有的,两人瞅准第一间房门,一左一右,豆腐转动了一下把手,微微摇头,示意打不开。
门是从里面被反锁的,也就是说门里面有人!
其实船员休息室,一般是没有钥匙的,因为门制作的比较简易,有些渔船甚至没有门。小型渔船的面积有限,因此每个休息室都很狭窄,里面是两张贴墙的上下床,没有什么隐私可言,再加上出海打渔,因此船上也不会有什么贵重物品,所以像这种房门紧锁的现象,是很不正常的。
有人在里面,并且还把灯给关了。
我怎么看,都有点儿像埋伏。于是我朝豆腐竖起手指,一、二、三,第三根手指竖起的时候,两人齐齐使力朝着房门踹过去,房门本就狭窄,不大受力,猛的一下便被踹开了。手电筒的灯光,随着房门的打开,瞬间照射了进去。‘
狭小的休息室一览无余,一个人都没有。
豆腐怪叫一声说:“这不科学!里面没人,又没有钥匙,门怎么会从里面锁上?”
他看向我,我这会儿也懵了,摇头说:“不知道,奶奶的,见鬼了。”
豆腐一听就说:“以后别提这个字行不,我最近见的太多,有粽子恐惧症了。”
他又揉了揉太阳穴,将手里的手电筒在休息室晃来晃去,打探着各处。休息室里和我想象的一样,贴着墙两架上下床,十分狭窄,中间的过道只能站的下一个人,上面铺着床单被褥,乱糟糟一团,还散发着一股臭味儿,一看这间休息室,肯定是住了几个男人。
我实在想不明白,门是怎么从里面被锁上的,难道就跟豆腐经常看的柯南一样,是利用什么奇特的手法造成的?可这船上住的是海盗,又不是高智商的推理家,谁会干这么无聊的事情?
豆腐这会儿脾气也上来了,暗骂一声,说:“我还真不信了,要让我知道是谁在装神弄鬼,定要扒他一层皮,女的奸一百遍,男的奸……不对,男的不奸,扔进海里喂鲨鱼。”说着,他走到第二扇门前,门同样是紧闭的,我们将门踹开后,里面依旧空无一人,设施也是大同小异,同样的杂乱无章。
接下来的一切没人说话,我们三人沉默的做着踢门的事情,很快,几间休息室的门都被我们踢开了,没有一个人。
这个船上,所有的人都消失了。
豆腐额头已经见汗,说:“要不,我们先回去吧,这船上,我越待越觉着瘆的慌。”我点了点头,刚打算退出去,豆腐忽然将我的手轻轻拉了一下,随即手指指向其中一间休息室,不断示意,嘴上却没有开口。我顺着他手指的目光看去,心里忽然一喜。
那是位于床脚的地方,由于床下堆了很多皮箱杂物,因此一开始没发现,这时顺着豆腐的手一看,才发现那儿隐约露出一只人的手,而且那只手静悄悄的,不断往里缩,想将自己藏起来,但估计是床下空间太小,所以有一点儿没藏住,让豆腐给发现了。
豆腐也很机灵,借口说害怕要离开,事实上神色却十分兴奋,冲我直打眼色,很明显,是要把人给逮出来。这么一看,想必其余休息室的床下面,没准儿也藏着人。
奇怪,这些海盗杀人不眨眼,而且手里又有枪,不至于见着我们就吓的躲起来才对。
而且这破门一扇,一脚就能踹开,躲在床底下有个屁用?
我一时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便示意豆腐和唐江泽两人往休息室里面走,准备将里面的人逮出来,一边走,嘴里却一边说着要撤退的话。
三人进了房门,立刻将门反锁,防止其他休息室里的人冲到背后放暗枪。
紧接着豆腐立刻将枪指着床下,喝道:“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停止放抗,双手抱头,乖乖蹲下!”
豆腐一边说,一边警惕的注视着床下面的人。
唐江泽守在门后,防止外面有人突然冲出来,我和豆腐则两只枪对着床底下,等着里面的人乖乖投降。
谁知话说了半天,床下的人却只顾着往床里面挤,眼见着手就快瞧不见了,我心说不好,道:“难道床底下有什么暗道?该死,豆腐,赶紧开枪!”豆腐那里射击位置比较好,那人挤在床下的杂物堆里面,身体完全瞧不见,就瞧见半截手了,豆腐一枪过去,便打在对方的手上。
谁知这一枪打下去,却什么反应也没有。
按理说,正常人中了枪,至少也得惨叫一声吧?豆腐懵了,说:“不对不对,怎么一声都不吭,难不成是个死人?”
我说:“死人怎么会动!我还真不信那个邪了!”我狠劲儿一上来,示意豆腐继续端枪示警,自己则蹲下身,将船底下那些杂七杂八装衣服的皮箱一类的物件往外搬,搬了没两件,;里面藏着的人便露出了半个身形,看起来是个女人,瑟瑟发抖。
我一见就明白过来,估计就是被海盗扣下的女人,不知为什么躲在了床底下,于是我说:“我们是来救你们的,你刚才要是出声,就不会白挨一枪了,出来,别怕。”
那女人看起来很狼狈,披头散发遮着脸,身体只是不停的抖。豆腐一见不是敌人,便放下枪,趴在地上朝床底下的人说:“别怕。唐江泽,快看,是你的人,好像精神受了刺激,赶紧把她劝出来!”他边说边朝门口的唐江泽望去,紧接着,豆腐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了,喉头艰难的滑动了一下,仿佛我身后的门边,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我心里咯噔一下,提着枪猛的转头,身后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
那唐江泽去哪儿了?
就在我和豆腐趴下身体,跟床下的女人对话时,唐江泽居然就在我们身后消失了,而且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他即便要离开这个房间,开门时也总会发出声音吧?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也没想到,这次出海之行,才第一天晚上,就会遇到这么离奇古怪的事情。是怪我气运太低,还是八字儿不旺?
身后那扇门依旧关的紧紧的,而唐江泽就如同被蒸发的水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我于是冒出了个想法,心说光头四人下了船舱,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弄出来,莫非也是遭遇了和唐江泽一样古怪的情况?他们究竟是怎么消失的?
我不由看向床底下卷曲成一团,无声无息,瑟瑟发抖的女人,沉声说:“豆腐,别怜香惜玉了,把她弄出来,问问她是什么情况。”这地方很狭窄,我们两个大男人同时趴下不太方便,便由豆腐代劳了。他闻言立刻伸手去拽里面的女人,嘴里说道:“出来吧,小宝贝儿。”我听着怎么有点儿像调戏民女的恶霸?
豆腐力道够大的,他这一扯,便听刺啦一声,紧接着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手里还拽着一个东西。我猛然一瞧见,感觉自己肌肉都僵硬了,估计脸上的表情也好看不到哪儿去,却见豆腐的手上,赫然抓着一只断掌。
豆腐拿着那只断手,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说:“我、我没用多大力啊,这手怎么就扯断了?”
我心说就豆腐那点儿力气,怎么可能直接将人的手给扯断?而且即便真扯断了,那里面的女人又怎么没有一点儿动静,连声惨叫都没有?难道她不是人?又或者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具尸体?可是,尸体又为什么会动?
越想越不对劲,我也顾不得狭窄了,勉强趴下去,将灯光往里面打,两只手电筒的光芒汇聚在一起,明晃晃的。
只见里面那女人还在簌簌抖动,而被豆腐扯下手掌的那只手,断口处翻卷着皮肉,暗红腥臭,手臂上还有之前的枪伤。
我几乎已经肯定这不是个活人了,但究竟是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被这么一顿忽悠,我怒火也上来,但也不敢贸贸然再伸手去抓,解开豆腐腰间的探铲,反手去戳里面的人。这一下子触感顿时就不对劲了。
人的皮肉是有弹性的,再加上我又没怎么使用力气,因此戳起来,触感是不一样的。
但现在,我用探铲在她背上戳了一下,却有种戳到软糕一样的触感,而且那女人的背上,顿时就形成了一个马蹄形,被戳出来的伤口。
我这一戳,她反而不动了,披头散发,静静的伏在地上。这时,我猛然发现,那女人的肚腹下面,隐隐露出一个黑乎乎蠕动着的东西,有点儿像蛇,似乎被她压在了身下,正在逃离一般。
但这茫茫大海里,又怎么会出现蛇?
就算是海蛇,也不该出现在船上才对。
我留了个心眼,不动声色,瞄准女人身下那个黑乎乎移动的东西,猛的一铲子铲了过去,这下力道十足,再加上探铲边缘十分锋利,即便是条人的手臂,也得被砍下来。那东西遭此重击,霎时间被斩成两截,但不知为何,却并没有流血,剩下的一截猛的缩到了女人的下面,断掉的半截则暴露在了我们的视线中。
我用探铲将那玩意儿扫出来,拨弄到眼前一看,却是一截手臂粗,三寸长左右的东西,通体漆黑,断裂处翻着白肉,没有任何血迹,给我的感觉,像是什么海生物的触角。
豆腐说:“难道是章鱼?”
我觉得不太可能,说道:“章鱼的尖端是最细的,但你看这个,光是尖端就有手臂粗,那章鱼得有多大个头啊。不管了,先将那女人弄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我和豆腐小心翼翼,合力将里面的人拽了出来,这一拉才发现对方柔若无骨,拉出来后,脑袋随着动作往后仰,头发往两边分开,露出一直以来被遮盖的脸。
主人原本长相如何已经难以预测了,总之我和豆腐眼前的这张脸,已经扭曲到了一种惊人的地步,五官几乎都移位了,仿佛是在极大的痛苦中死去一样,看的人触目惊心。
果然是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