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钧四下里一瞧,只见李尚源跑回了几人方才藏身的地方,不一会儿,从那角落里冒出了阵阵烟雾,是那种驱赶蜜蜂的烟草的味道,随着浓烟弥散,不管是蜜蜂还是胡蜂都拼命的扇动翅膀,朝远处飞了。这一下子,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
可陆钧打量着街上,总觉得似乎还忘了点什么,在瞅见黄长义的马的时候,他急忙道:“马,不能留着那马了。”
听了这话,常晓成趁着浓烟未散,快步跑到墙边,把拴住的马缰绳猛的一拉,那马没了束缚,长嘶一声,四蹄腾空,扬尘而去。
黄长义窝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昏过去了。方才人们逃命的时候,好几个平时痛恨他的人,都上去踩了他几脚,更有甚者,故意把旁边打铁的铺子里摆在外面的几件铁器“不经意的”往黄长义这边丢来。常晓成跑回来就对陆钧和李尚源道:“那家伙胳膊断了,不是摔的,是让人砸的!”
看着黄长义凄惨的模样,三人却没有预想中的兴奋。方才躲回屋内的人们,又重新走到了街上,虽然没人愿意管黄长义,但是却有几个游手好闲的小子,想讨点赏银,往黄家报信去了。陆钧几人怕被别人认出,回到后巷里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他们匆匆告别,各自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陆钧心绪纷乱,方才蜜蜂的嗡鸣声在他的脑海里似乎一直都没有停止过。他知道他们的目的暂时是达到了,可他心中总是有些不安——黄长义被他们整治的这么惨,恐怕他,恐怕黄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一时半会儿他没有办法彻底改变,他只能为自己争取暂时的平静,以谋求进一步发展的机会。陆钧停下脚步抬头望去,只见远处的天边一抹夕阳霞光沿着地平线铺展开来,带着无尽暖意,染透了了原本有些黯淡的蓝灰色的天空。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陆钧脑海中那些嘈杂的声音终于渐渐平息。想到如今他还有自己的家人,还有常晓成、李尚源这样的朋友,他还不到十五岁,他现在终于可以安下心来读书,正如常晓成所言,他们应有凌云之志,不能把自己久久的困在这小县城里。
正所谓:“丈夫切莫轻年少,宣父犹言畏后生。”陆钧再次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正心”——摆正心态,害怕和担忧都是无济于事的,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筹划自己的进学之路,等到后年二月一举通过县试。
只是这次,他忽然更清醒了,光是一个秀才的名头,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县里都没法和黄家抗衡。要想真正的改变自己和陆家的命运,还得把目光放长远些。
晚膳过后,陆钧找了个机会,开始询问安材:“最近大房有什么动静吗?”
安材看了陆钧一眼,道:“大房大房那里好像没什么动静,大太太呃每日一早就出去,说是县上黄家又纳了一房小妾,指名要咱家的铺子挑好缎子给做几套衣裳出来,她都在忙活这事儿,不怎么在家。”
陆钧听了眉头一皱,他记得李尚源的姐姐就是被黄家抢去做妾了,如今黄家又要纳妾,不知道这回是抢了哪家的女儿,真是可恶!
他叹了口气,就打发安材休息去了。说实话,安材最近的反应总是让陆钧觉得有些古怪,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似的。但是,他又说不上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自己这两天又是考试,又是整治黄长义,精神有点过于紧张了呢?
陆钧思索了一会儿,决定最近多留点心。他在家里时间有限,有些情况可能没法完全掌握。但是,不管怎么样,眼下宜静不宜动,还是抓紧时间好好学习,以不变应万变吧!
更声响起,陆钧读书的时间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