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昭儿手心满是汗,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其实她信他们也好,不信他们也罢,仅仅是她刚刚说的那番话,即便是她说她信他们,他们也不会再助她了。
走到这一步,其实早就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她无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不似以往的软弱,背脊挺得极直,眸光微凉,带着一股倔强和傲气,那是属于司徒将军女儿的傲气。
她面无表情的坐在床上,抬手将一旁的帘子放下。
如此,便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她坚毅的身影。
“你们本就厌弃我了,如今你们想走便走,想留便留,我也不会求着你们,不过你们今日若是走了,往后我司徒昭儿,与你们,恩断义绝。”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忍和硬气。
她不是个会服软的人,自小就不是,所以她无法说出求他们留下的话。
即便是再不想让他们走,也不得不让他们走,她无法容忍自己回头,也不能回头。
她也在赌,赌他们会心软留下来。
可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她不会服软,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有尊严。
听到这话,詹衔叶不屑一笑:“不过一个将军府,本座还从未看在眼中,恩断义绝这个词说得委实言重了。”
司徒昭儿身形微恍:“慢走,不送。”
江旭意冷笑连连:“呵,没有良心的丫头,当初在山上,我们就不该心软分你食物,若是知道你是个这般没有良心的孩子,就该让你饿死在山上才最好。”
江修竹皱起眉头:“掌门,你若再说这样孩子气的话,我便不同你一路了。”
他都能看出来司徒昭儿的难处,可江旭意却偏要雪上加霜,不管怎么说,司徒昭儿都只是一个孩子,跟一个孩子计较,实在是有失体统。
司徒昭儿不懂事是她的事情,可他们不能不注重体面。
听到江修竹要丢下他一人,他瞬间急了:“好啦,好啦,我不说就是了。”
李小柒抬头,见詹无恒眸光颇为阴沉,他或许……也是不想丢下司徒昭儿一人的吧。
她温柔的拉住詹无恒的手:“无恒哥哥,要不我们留下来帮帮昭儿姐姐吧。”
詹无恒还未搭话,便听见司徒昭儿冷冰冰的说道:“我不需要你帮我。”
她即便是求这世上所有人,也不愿意求詹无恒。
因为过于在乎,所以不愿让他看到她最狼狈的时候。
她有些欣喜又有些无奈,欣喜的是,她遇见了詹无恒,却也无奈是家破人亡的境地中遇见了詹无恒。
詹无恒冷笑:“我本就没有打算帮你,小柒,我们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将军府,余下江子兮一脸懵逼。
这群人为何如此孩子气?
司徒昭儿孩子气就算了,为何江旭意和詹无恒也如此孩子气?
她回头看了一眼司徒昭儿,不由得叹了口气:“你既疑心我们,我们也不便待着,只是日后,你多保重。”
“子兮姐姐……”泣不成声。
江子兮却再没有回头。
待所有人走后,司徒昭儿拉开帘子,露出她绝望无助的脸。
之后她眼中满是坚毅,因为之后的日子,要她一个人去面对了。
生也好,死也罢,都与他们无关了。
……
一行人寻了客栈住了下来。
“喂,你们听说了吗,司徒将军家的那个姑娘,前几日入宫去见皇上了。”一旁几个喝酒的人调笑着聊天。
此时江子兮一行人正在隔壁吃饭,听到‘司徒将军’这四个字的时候,詹无恒手明显一颤。
“什么?司徒昭儿么?就是那个凶悍不已的女子?她向来不大注重礼数,现在居然还会入宫给皇上请安?”
“切,她这哪里是请安啊,分明是仗着她爹的功名去威胁皇上了?”
“啊?此事从何说起呢?”
“你还没有听说呢?最近司徒将军不是打了场胜仗嘛,这司徒将军的女儿见自己爹爹功绩了得,便壮了胆子入宫去求赐婚了。”
“求赐婚?我的天爷啊,这个姑奶奶看上了谁家的儿子?还要去求皇上赐婚,看来这家的儿郎上辈子定是做了孽,所以现在遭报应了。”
“你想得太简单了,我跟你说啊,这姑娘是去求皇上娶她的!”
“让皇上娶她做娘娘?我的天啊,她是多担心自己嫁不出去啊,哈哈哈哈……”
“不然怎么能说是胆子大呢?我还听说啊,这姑娘这几日就住在宫中了,说是等司徒将军回来就成婚。”
“啧啧啧,这是想将生米煮成熟饭了之后,让皇上不得不娶她啊。”
“不愧是我们京城最不要脸皮的女子,做出来的事情果然是出乎人意料啊,哈哈哈哈。”
“就是,不过这司徒将军也是可怜,怎么生下了这样没有德行的女儿,哎……”
“说的也是,司徒将军那么骁勇善战的人,居然被一个女儿毁了自己的名声。”
“……”
江子兮皱眉,所以,皇上将司徒昭儿困在宫中了?
她环视了一行人,却见所有人面色皆是一片淡然,似乎完全没有听到这番话一般。
是刻意装作听不见的吧。
“夫君,听说乞巧节宫中会大举宴席,要不我们也入宫去看看吧。”江子兮提议道。
她料定詹无恒不会放下脸皮去救司徒昭儿,所以给了他一个台阶。
果不其然,听到这句话,詹无恒眼眸一亮。
詹衔叶却是疑惑:“你之前不是说想看看这京城的风土人情么?怎么又偏要入宫去过七夕节?”
江子兮尴尬一笑:“我这不是……不是已经在民间待了一些时日么,可宫里我还从未去过呢。”
詹衔叶宠溺一笑:“娘子喜欢,我们去便是了。”
江子兮:“可我们怎么入宫?”
詹衔叶:“打晕守门的侍卫不就成了?”
江子兮:“……”
这个脑回路也实在是太简单粗暴了。
“妹夫啊,你这可就不对了。”江旭意反驳道。
江子兮眼含热泪,她这个大哥终于明白事理了:“大哥说的极对。”
江旭意得意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那可是宫里,侍卫必定成群,我们是去过节的,不是去厮杀的,更何况,若是因为打打杀杀惊扰了各种的人,宴席可能就直接取消了。”
江子兮嘴角一抽,虽然他说的没错,但为什么有一股莫名的怕死之感。
詹衔叶:“那我们应该怎么进去呢?”
“我们偷几个令牌混进去吧。”一直沉默的詹无恒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