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风月楼,宫雪衣竟在等我。我叹道:“他答应了,不过他要辽东王亲自去跟他说。”
宫雪衣半晌才叹道:“他的确想得周到。出兵必须要有辽东王首肯,这样他才算是名正言顺。”我皱紧眉,却只得沉默。
宫雪衣又道:“算了,你别想了。再有五天就是孟廷飞与东阳郡主大婚之期。到时候他到底想怎样,一看便知。这些日子你别到处走,小心些。”
我只得应了,心里即使有一万个疑问,也不得不压下。
辽东王要亲临云海,众人纷纷感叹孟家的面子够大。大婚前三天,东阳郡主居然差人来请,我心中疑惑,却只得进了丽水园。东阳一见我便拉着我的手笑道:“严老板,你总算来了!”
我连忙行礼道:“民女见过郡主!”
东阳笑道:“好啦,这里又没外人,干嘛那么客气?对了,那天宴席还没完你就走了?你是没看见,赵大人被人杀了,好可怕!”
我心中一沉,连声道:“郡主可有受惊?我……是临时有点事,所以先走了。”
东阳道:“还好有飞哥哥在,我没事的。可怜赵大人……”
我连忙笑道:“郡主没事就好了。有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是刺杀朝廷命官?!孟爷……可有查到什么?”
东阳叹气道:“唉!你还说呢!飞哥哥被父王骂了,本来是决计不肯在这云海行礼的,后来还是孟家老爷出面,父王才饶过了飞哥哥。其实我也喜欢这儿,我偷偷告诉你哦,我也求了母亲好久呢!父王最听母亲的,所以才同意了。”
我打量着她的神色,疑道:“有人在云海被杀,你父王还愿意……”
东阳笑道:“好在那刺客已经抓到了,要不然父王怎么肯!”
我略略一惊,问道:“抓到了?是什么人?”
东阳皱眉道:“我也不知道,好象是什么武林中人吧。严老板,我们不要说这些了,烦都烦死了。对了,我今天叫你来,是有件事想让你帮忙!”
我怔了怔,道:“郡主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东阳笑道:“是这样的,三天以后我就要出阁了,我想请你来帮忙。我从王府里没带多少人来,这孟家的人我也使不惯,你来好不好?我听飞哥哥说,你可能干了,有你帮忙,我就……不会乱了。”
我叹道:“郡主,这……我对婚嫁之事也不是太明白,恐怕帮不上什么忙,会让郡主失望。”
她嘻嘻笑道:“没关系的,到时候,我只想有个信得过的人在我身边,就安心了。”
我见她一脸的希翼之色,突然有点不忍心拒绝,心中一动,只得道:“那好吧。我尽力。”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又道:“到时候父王,母亲都会过来。我们家未出阁的姐妹们可能来不了了。有你和大哥在,我才放了些心。你最好明天就搬过来好不好?”
我叹息一声,只得应了,她这才高兴地拉着我的手,直往屋外走去,叫道:“那你先回去休息,明天要早点过来啊。”
我无可奈何,只得回了风月楼。众人听说我要进丽水园,不约而同地面现忧虑。宫雪衣道:“这个时候去丽水园,怕会有风波。无垠,我看,还是去跟郡主说说……”
我叹道:“大哥,你是没见过东阳郡主,她……实在是天真可爱,没有半分城府。我也是一时心软,不忍心拒绝。要不,让无盐随我去,可好?我想的是,如果孟廷飞果真有什么异动,我们也能见机行事。必要时,先保住辽东王的性命。”
无盐看了我一眼,点头道:“宫主,既然无垠已经答应了,就去吧。我一定随身保护。”
宫雪衣无奈道:“那好吧。孟廷飞大婚,我也在邀请之列,到时候,见机行事。”
这才说定,各自休息。第二天,我与无盐收拾了东西,就见孟家的车已经停在门外等候。一路进了丽水园,直接进了郡主的院子安置。府中为了准备郡主大婚,已经忙得不可开交。我与无盐其实也不帮不了多少忙,只是陪东阳说说话。她似乎很紧张,虽然有喜悦之情,但却有些心事重重。
我忧心更重,如果孟廷飞果真有谋反之心,那她……如何自处?隐隐觉得这一场婚事,会是一场风暴。正在苦思,忽然传来消息,辽东王与王妃大驾已到云海。
东阳开心得紧,连忙跑去请安了。我与无盐坐在屋里面面相觑,严维岭到了,那还是我们的亲二伯呢!如今相见不能相认,心中忽地有了两分苦涩。
无盐忽然叹道:“人生一世,真不知是为了什么。”
我心中一沉,莫明地生了两分哀凉。与无盐默默对坐,不知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忽然听人说道:“严老板在吗?我们当家的有请。”
我连忙站起身来,走出屋外,笑道:“在。有劳了,请前面带路。”
那人领着我往外走,无盐跟在我身后,慢慢地进了一处园子,这处园子与别处不同,虽然不大,却精致小巧,布置得极为奢华。心中正在犯疑,忽见孟廷飞走了出来,笑道:“严老板来了,里边请吧。”
我只得举步往里走去,无盐刚到门口,却被孟超挡住了,道:“无盐小姐请留步。辽东王想见见严老板,只有请你在此稍候了。”
无盐一愣,只得抬头望了我一眼,我淡淡地笑了笑,点头道:“你在这里等等吧,没事。”
说完我随孟廷飞进了房内。这间房坐背朝南,四面窗户大开,阳光充足,更衬得房内气息暖暖,无比豪华。主位上坐了一人,身着淡蓝的锦袍,神色严肃但眉目和详。他身旁坐了一个女子,也是一团贵气,想必就是辽东王与王妃了。赶紧上前拜倒,口中道:“民女严无垠,见过王爷、王妃。”
严维岭淡淡道:“请起吧。你也是廷飞和东阳的朋友,不必太客气了,坐吧。”
我连忙谢过,在一旁坐了,眼见东阳站在王妃身旁,正对我着笑,也对她浮出一个笑容。只听王妃道:“我也听东阳说了你半天,一见之下,果然是个细致人儿。严老板也是云海人士吗?”
我连声道:“回王妃,小女子是原是辽都人,只因夫家过世得早,才迁来云海。”
辽东王妃道:“原来是这样。只是不知道严老板是夫家姓严,还是娘家姓严?”
我小心道:“让王妃见笑了,小女子娘家姓严。”
王妃道:“真难得,你也姓严,又是辽都人,说不定八百年前是一家呢!”说着她拿眼去瞧严维岭,掩不住笑意。严维岭也淡淡笑道:“的确难得。严老板与东阳投缘,出嫁之时,你就要多费些心了。”
我连忙站起身来,福身道:“不敢。多谢王爷王妃如此信任小女子。”
孟廷飞道:“王爷、王妃远到而来,一路劳顿,请先歇歇吧。晚上,家父家母在晓风阁设宴,为王爷、王妃洗尘。”
严维岭嗯了一声,站起身来往内室走去。我只得站在一旁,不敢多说话。过了一会,才见孟廷飞出来,拉着我就往外走。我吃了一惊,连声道:“孟爷!你这是做什么?”
他也不答话,只是拉着我进了一处僻静的花园内,才回过头来,热切地看着我,笑道:“无垠,好久不见了。你在忙什么?为何不来丽水园?”
我抽出手来,道:“我在东阳郡主那儿,你不是不知道吧。这件好事,你敢说不是你促成的?”
孟廷飞略略一愣,叹道:“你在生我的气?不过没关系,我很快就会有一份大礼要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