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顾灵薇可能就要回来了,秦子墨的内心荡漾起了波澜。
这种回来,可不仅仅是顾灵薇从凡间来到仙界,而是彻底的苏醒。
莫要忘记了,东极仙域的鸳鸯墓中,顾灵薇的本体一直躺在那一口冰棺之中,沉睡不醒。
人间的顾灵薇,只不过是其本体的一丝生机,是秦子墨献祭了一世之力换取来的机会。
秦子墨此刻的内心有欣喜,也有忐忑。
如果顾灵薇回来的话,将会面临混沌因果的镇压,浮生墓真的有绝对的把握吗?
顾灵薇苏醒以后,还会记得有秦子墨这个人吗?
对于这些事情,秦子墨一概不知。
“你放心,既然师尊他们绝对要出手了,肯定不会让灵薇出事。
我过来告诉你这件事情,是想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安初笙心底很钦佩秦子墨,敢爱敢恨,愿意为了灵薇放弃其一生修来的道法和高高在上的地位。
“什么意思?”
秦子墨听不懂安初笙的这一句话,什么叫做好心理准备?
“你身上承载的混沌因果与灵薇同出一脉,如果灵薇要苏醒的话,混沌因果必将暴动。
届时,我浮生墓可以压制住灵薇身上的混沌因果,可是你身上的……”安初笙欲言又止。
这下子,秦子墨听明白了安初笙这句话的含义了。
四弟子扶梦瑶插话了,对着秦子墨说道:“老秦,不是我浮生墓不在乎你的死活,而是灵薇已经等不起了。
她的身体开始慢慢的腐朽,人间的那一丝生机化身遭遇的大道劫难越来越多,估计已经撑不住多久了。
如果拖延下去的话,灵薇的这一丝生机恐怕不保。”
“我明白。”
秦子墨点了点头,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甚至还十分郑重的说道:“我所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让灵薇好好的活着。”
“三师伯说,最多可以在为你争取十年的时间。
十年以后,浮生墓必须要采取措施了,让灵薇的那一丝生机融入本体,直面混沌因果的力量。”
扶梦瑶的三师伯,自然就是谋算万古的三先生诸葛昊空。
“但是走到了那一步,浮生墓无法帮你。
三百万年前,你舍弃了一世之力承载灵薇身上的一半混沌因果,换取了灵薇一线生机。
你身上的混沌因果与你融为了一体,师尊和众位师伯想了很多的办法,都不能将混沌因果从你的身上斩除。”
“也就是说,你身上的混沌因果与你同生同死,浮生墓没有能力帮到你。
若是十年后灵薇苏醒,你体内的混沌因果必将随之暴动,任何外物都压制不住。
到那时……”说到此处,扶梦瑶停了下来,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了。
秦子墨低眉沉默着,本来他以为自己可以有很多的机会去解决混沌因果的问题。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原来留给秦子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十年,对于凡人来说或许很长。
然而,对于一个修士来说,实在是太短了,眨眼即逝。
“梦瑶仙子,你怕我十年以后死了吗?”
秦子墨抬头和扶梦瑶对视着,嘴角竟露出了一道微笑,看似十分轻松。
“老秦,虽说师尊暂时没有认可你这个女婿,但是在我们的眼里,你其实已经算得上是半个浮生墓的人了。
你真要有个三长两短,不仅灵薇会伤痛欲绝,我们的心里同样也不好过。”
扶梦瑶似乎已经预见到了秦子墨死在混沌因果之下了,不忍与秦子墨对视。
一晃眼,三百多万年过去了。
想当初,秦子墨身着黑衣,执剑独闯浮生墓,何等的风采。
扶梦瑶与秦子墨大战了上千个回合,最终不敌而败。
当得知了秦子墨与顾灵薇之间的缘分,扶梦瑶都十分钦佩秦子墨。
“三师伯说了,这一条路是你自己选择的。
这是你的劫数,浮生墓即便倾尽所有也改变不了,唯一能够改变的是你自己。”
一向为人冷漠的安初笙,一想到秦子墨可能会因为救了顾灵薇而死,心里也不是滋味。
第一世的秦子墨,最多千年便可登临仙位,长生久视。
到了那一步,逍遥人间,荣耀无双,何等的惬意和潇洒。
可是,秦子墨为了替顾灵薇争取到一丝生机,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放弃了自己的一世荣华,没有丝毫犹豫。
仅凭这一点,秦子墨就赢得了浮生墓众人的好感。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秦子墨叹息一声:“我秦子墨可不是一个好人,说不定能够挺过这一关呢。”
安初笙和扶梦瑶全都沉默住了,她们深知混沌因果的恐怖,明白秦子墨的处境有多么的困难。
换言之,就算让秦子墨一朝恢复了第一世的鼎盛实力,也不可能扛得住混沌因果之劫,更别提此时此刻的秦子墨了。
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个死结,秦子墨必死无疑。
“老秦,说句实话,我也活了三百多万年,除了我师尊、众位师伯、人皇等人以外,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你。
要是你生在极盛时期,一定可以成为像剑尊和师尊那样的万古人杰。”
扶梦瑶和秦子墨的关系不错,哪怕过去了三百多万年,也掩盖不了。
“说那么多有屁用,我现在还没有死呢。”
秦子墨笑了笑:“如果我真的撑不过去,记得给上柱香,洒杯酒。”
扶梦瑶不知道该如何接这句话,张了张嘴,一言不发。
倒是三弟子安初笙,轻轻点头:“一定。”
安初笙和扶梦瑶的责任是坐镇黄昏战场,稳住整个战局。
她们没有多余的时间跟秦子墨闲聊,必须得前往战场的中央位置,防止某些盖世帝君苏醒过来,对年轻一辈下死手。
“两位,慢行。”
秦子墨看着两位仙子,微微拱手一拜。
目送着两位仙子离去,秦子墨嘴角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内心无比的沉重,面色凝重。
灵薇就要摆脱混沌因果的折磨了,我应该高兴,怎能害怕呢?
秦子墨在心底喃喃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