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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舞会(上)

“我……没醉!我才没醉!”

世纪方舟第三层的回廊之上,所有经过的侍者和客人们不禁都对那对男女侧目而视。

“你已经醉的够厉害了,乖乖别乱动,跟着我走就行。”

楚离长叹一声,牵着苏夏的手,向两人的房间走去。

此时此刻,苏夏已经是醉意熏熏的状态,绝美的脸颊上满是红晕,漂亮的双眸迷离失神却熠熠生辉。少女一脸兴奋的表情,纵然右手被楚离紧紧地握住,她还是一副想要上蹿下跳的模样,笑容无比愉悦,完全没了先前那副冰山美少女的淡漠气质。

“都说了我没醉——”

苏夏嚷嚷道:“我还能再喝!你放开我!我不回房间!等会儿金色大厅还有舞会!我不要陪你上床睡觉!”

“……唉。”

楚离幽幽远目,他着实没想到苏夏的酒量竟然可怜到一杯半就倒的地步,而且酒品如此之差,简直到了第二人格觉醒的程度。

“我说你小声一点行不行。”楚离头痛道:“边上那些人看我的眼神跟看强x犯似的。”

的确如此,苏夏现在一副衣衫不整、醉意熏熏的模样,还被他拖着走,俨然像是被灌醉了捡回去啪啪啪的剧本。

最重要的是她才十五岁,身子都还没长开,这令楚离看上去更禽兽了。

不时经过的侍者和客人,都忍不住投来鄙夷和羡慕的目光……等等你们在羡慕个鬼啊!

如果不是能登上方舟的人都是非富即贵,没有人愿意招惹麻烦,估计早就有正义的伙伴跳出来打倒恶龙拯救公主了……虽然是黑龙小公主。

好在楚离和苏夏预定的房间离这里并不太远,一会儿就走到了。

时间刚刚到7点,客人大多在参加宴会,长长的客房走廊里只有三两个人在。

走到门前,楚离总算松了口气,掏出门卡,准备打开房门。

但他还没开始有所动作,背后传来的声音让他一个踉跄。

“你跟那个狐狸精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苏夏不知脑子搭错了哪根弦,指着楚离的鼻子,义愤填膺道:“说啊!你们已经上过多少次床了!”

她气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卧槽?

楚离瞠目结舌地望着苏夏,半晌没反应过来。

而在这时,走廊里那三两个人的视线已经都投了过来,像看妖怪一样看着苏夏,初步判定了她的未成年身份之后,齐齐地用看禽兽一样的眼神看向楚离,目光中满是谴责和羡慕。

“小兔崽子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楚离终于反应过来了,他气急败坏地低声道:“什么狐狸精?你没睡醒吧!”

“就是那个给你送酒的狐狸精啊!”

苏夏大声道:“你和她到底做过多少次了啊!说啊!”

“你怎么知道她是女的啊!”

“白学家都是这么说的啊!”

“……”楚离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他算是看出来了,喝醉酒的熊孩子是完全没有道理可讲的,他划下门卡,推开房门,直接提着苏夏的衣领把她扔了进去。

关上房门前,他探出头,深吸了一口气,微笑着对不远处的几人说道:“请各位不要误会,她是我女儿,今晚不小心喝醉了,说胡话呢。”

那几人微微一愣,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看上去二十七八岁左右的优雅女人轻咳一声,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嗯,我明白,我也经常和我家可爱的‘女儿’一起喝酒玩‘游戏’的,祝你玩的开心,玩的开心。”

她挥挥手,露出了有些猥亵的微笑。

楚离:“……”

干,有钱人真特么变态。

咚的一声关上房门,楚离额头冷汗微微滑落,决定让苏夏注意这几天不要和可疑的成年女子有任何接触。

方舟的客房都是按照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标准配置的,偌大的客厅宽阔无比,水晶吊灯洒落一地柔和的光芒,落地窗前能看到海潮的涌动,苏夏正躺在羊毛绒沙发上装尸体。

“先洗澡,然后到床上睡去。”

楚离叹了口气,走到苏夏身旁,准备抱起她,但他的手刚刚触碰到她的黑色露肩长裙,就被苏夏握住了。

“喂……我的腿摸起来舒服吗?”

苏夏醉意迷离的双眸流露出几分诱惑的意味,似乎已经没了力气,她不再像先前一样上蹿下跳,而是无力地躺在那里,紊乱地喘息着,握住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不知何时,她的长裙已经被掀到了腿以上的位置,雪白的肌肤几乎全部裸露出来,与黑色丝袜相互映衬,修长而纤细。

好软。

当楚离的手触摸到苏夏的腿时,他的大脑一时出现了短暂的空白,脑海中只有那份温软的触感。

没有隔着丝袜,也不是纤细的小腿,十五岁少女的大腿摸起来已经有了一些肉肉的感觉,奶昔般滑嫩,让人的手一放上去就不愿再拿下。

时针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一秒、两秒、三秒……整整五秒钟之后,楚离才大梦初醒般地收回了手。

苏夏却已经睡着了,疲惫的少女双眸微闭,空气中只余下均匀的呼吸声。

楚离看了看苏夏,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给她盖上了一张毯子,然后走向了洗手间。

【哗——】

把水龙头拧到最大,楚离用冷水冲洗着自己的头发,冰凉的温度让他刚刚燥热的心渐渐冷却下来。

水声终于停下以后,楚离凝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我也喝醉了吗?”

他苦笑着叹了口气,下意识地又看向了自己的右手,回忆着刚刚的触感。

收养苏夏已经有了五年之久,长年累月地和稚嫩的少女朝夕相处,楚离也不是什么圣人,自然也动过很多邪念,但他毕竟历经了无数雨雪风霜,偶尔有想法也只是想法,良好的自制力令他从未越界。

时间长了,他也习惯了和苏夏的亲昵,即使像不久前那样揉一揉她的黑丝小腿,也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

但……刚刚那一瞬间,欲望似乎又涌上了楚离的心头,迟迟没有放手也就算了,看到苏夏的睡颜时,他竟然产生了“既然睡着了,只是摸一摸的话应该没问题吧”的想法。

这是很正常的想法,但却必须及时人道毁灭。

开什么玩笑……人的欲望是永远不会被满足的,心理防线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很快就会像大坝倾覆般溃灭,一开始是趁着睡觉摸一摸腿,随之就是揉一揉胸,然后就是舔一舔,因为担心吵醒她所以在茶里放上安眠药,甚至——

……怎么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楚离嘴角有些微微抽搐,他看向镜中的自己,眼神中流露出几分疑惑。

“难道……”

楚离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我该找个女朋友了吗?”

脑海中盘旋着微妙的思绪,他拿起毛巾擦了擦头发,走到客厅,倒了一杯水,转身走向自己的卧室。

睡一觉吧,睡一觉就好些了。

楚离推开门,随意地扫了一眼屋子。

“……”

他石化在了空气中。

漫长的沉默,唯有时针的滴答声在空气中拨动着。

“……真是的。”

良久之后,楚离忽然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认真地打量着卧室中的一切,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惊诧和笑意。

“做的……意外的不错啊。”

他走入了房间,指尖轻轻触及古橡木的银箔立柜,在水晶吊灯洒落的金色光辉下,感受空气中弥漫的黑蔷薇香气,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香气。

他望向四壁之上的油画。

九幅油画,背景不同,形貌各异,但都在描绘同一个身影。

有少年的骑士,怀抱着漆黑的假面,身披大氅,背负长剑,黑色长发洒落而下,孤独地行走在长夜之下。

他身上伤痕累累,淋漓的鲜血流淌在身上,神情却淡漠而冰冷,目光凌厉如剑,从未动摇。

——他有金色的双瞳,王者般威严。

楚离静静地坐在床沿,躺了下去,笑了起来。

“你是想告诉我,那些时光并不是应该逃避的灰色过往,而是值得珍藏一生的美好回忆吗?”

“英伦的雕塑石刻,伯雅酒庄的尊尼获加,还有过去的光辉与荣耀。”

“尼采,你想告诉我,即使是刻骨的伤痕,也能用这些美好的回忆抹平吗?”

楚离轻轻闭上双眸,轻轻叹了口气。

“但有些伤口,不是想忘就能忘掉的啊……”

时针一分一秒地走过,楚离像是睡着了一般,静静地躺在床上。

终于,在时针走到7:50的时候,遥远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房间中的寂静。

“楚先生,您在吗?”

是庄雅的声音,在大门处。

楚离睁开眼睛,起身离开卧室,走向外面,打开大门之后,映入眼帘的是庄雅标志性的温柔微笑。

“我听说苏夏喝醉了,所以想来看一看……那个,她现在在哪呢?”

虽然表情柔和,但庄雅的眼神却透露出几分急切,看上去简直想直接冲进去一样。

楚离用发梢都能想到她在担心什么,话都没说,让开身,让她看了一眼裹着毛毯在沙发上安睡的苏夏,示意自己还没把她吃干抹净。

看到衣着整齐的苏夏,庄雅总算松了口气,她一上船就跟着苏观澜去上交系高层那边转了一圈,然后在半路上碰到一个刚离开包厢的上交系年青一代,得知喝醉的苏夏被楚离送了回来,她差点没炸毛……还好,至少看上去苏夏还没被舔一遍。

见证了苏夏的安全,庄雅自然没多少兴趣继续和楚离的对话,只是依据贵族教育的习惯客套了几句。

“再过十分钟,今晚的舞会就要正式开始了,楚先生,您要一起去吗?”

话虽出口,但庄雅并不觉得楚离会点头,交谊舞是上流社会的基本功,其难度不算高,但和普通人的世界也是没什么接触的。现在楚离唯一可能的舞伴苏夏又被灌醉了,他去舞会最多也是看热闹而已……

但出乎意料的是,庄雅却看到对面的男人双眸间浮现了复杂的神色。

蕴藏着令她读不懂的意味。

“……好啊。”

楚离沉默良久,微微一笑,“能为我指一下路吗?”

“额,好。”

庄雅表情古怪地点了点头,片刻后又忍不住道:“楚先生,您学过交谊舞吗?”

“没有。”

楚离摇了摇头,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年轻的时候……腿受过伤。”

那你去个毛线球啦!

庄雅有些无力吐槽,但邀请毕竟是她发出的,自然也不可能回绝。反正带个人也不费力,就看这家伙到时候怎么在舞会上手足无措吧。

“那好,楚先生,跟我来吧。”

两人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临近舞会开幕,很多人都向同一个方向走去。

舞会举行的地点在第一层中央的金色大厅,六道铭刻瑰美花纹的石柱组成了大门,从外向内看去,金碧辉煌的大厅中,哥特式的古典美学融汇于每一处角落。

站在金色大厅的门前,楚离用指尖轻轻触及六道瑰丽的石柱,微微怔住了,眼神中的神色越发复杂。

那石柱与大门的接口,是不久前浇筑的。

“楚先生,您怎么了?”

庄雅疑惑道。

“……没什么。”

楚离淡淡一笑,“我们走吧。”

他踏入了金色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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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六道瑰丽的石柱,金色大厅间人潮涌动,衣冠楚楚的绅士与淑女们觥筹交错,笑语盈盈。优美而古典的交响乐回响在大厅中,不列颠皇家宫廷交响乐团的演奏水平几乎无可挑剔。

他坐在舞会的一角,端着一杯尊尼获加,却没有喝。

“您为什么不去跳舞呢?”

一道疑惑的声音唤醒了他,那是一个身着纯白长裙的少女,正打量着他。

“我不会跳舞。”他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轻声说道。

“不会的话,可以学啊。”

“我的左腿受过伤,如果不靠机械,连路都很难走,学不了。”

“……啊,抱歉,我不知道……”

“没关系。”

他轻声道:“日子久了,就习惯了。”

“那个……”

纯白长裙的少女犹豫片刻,小心地开口道:“您的面具上,为什么没有眼睛的位置呢?”

“我的双眼受过伤。”

他说道:“看不见的。”

“……”

少女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懊悔而忧伤,她笨拙地摆着手,想说些什么对不起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看着这样的少女,他的嘴角第一次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长公主殿下,不必如此,我是英灵,以太的流动指引我前行的方向,虽然看不到色彩,但还是能看到轮廓的。”

“……哎?”少女眨眨眼道:“您认出我了?”

似乎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他轻声笑了起来,“守夜人第二禁卫军的唯一职责是保护您的安全,如果守夜人的统帅连您的面貌都不认得,那他可以去自杀了。”

“额……”感觉自己犯了相当低级的错误,少女有些窘迫,转移话题道:“那个,您和她们说的不太一样啊,看上去一点也不冷酷无情……”

“她们?”

“我的一些朋友,奥雷克大公家的爱蕾莎姐姐、菲利安侯爵家的艾米姐姐之类的……她们都说您虽然很帅很帅,都很想嫁给您,但又感觉您好恐怖,又冷酷又无情啊什么的……”

“哦,她们啊。”

他思考了片刻,笑了笑道:“大概是怕我某一天会诛她们九族吧。”

“……!!”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少女瞠目结舌了半天,才勉强憋出了一句话,“您……您说的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太懂?”

“殿下,我是守夜人的统帅。”

他淡淡道:“守夜人的职责是守卫不列颠和皇室,为了这个,除了皇族之外,所有人都是可以杀的。”

思考片刻,他补充了一句。

“您应该学过这些知识的。”

“我……我的确学过。”少女紧咬嘴唇道:“但那不是这样的啊,那不应该是更荣耀的誓言吗?长夜将至……”

“长夜将至,我从今开始守望,至死方休。我将不娶妻、不封地、不生子,我将不戴宝冠、不争荣宠,我将尽忠职守、生死於斯。我是黑暗中的利剑、长城中的守卫,我是抵御寒冷的烈焰、唤醒眠者的曙光、守护全境的坚盾。我将生命与荣耀献给守夜人,今夜如此,夜夜亦然。”

他平静地说出了这段誓言,淡淡道:“您想说的是这个吗?”

“……”少女怔怔地点了点头。

“很遗憾,现实永远并没有誓言那么浪漫和荣耀。”他平静道:“守夜人的职责是杀人,仅此而已。”

“……”

仿佛被残酷的现实击碎了美好的幻想,少女愣愣地发了一会儿呆,才抗拒似的拼命摇着头,说道:“不,不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

“为什么不能这样?”

“我,我只是觉得,守护不应该是这样的意思,这不公平,应该是所有的人都能得到救赎才对……”少女笨拙地解释着自己的想法。

“公平?所有人都能得到救赎?”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您才13岁,有这种天真的想法很简单,等您长大了,就懂了。”

“但……但您不也才15岁吗!”

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令少女大声地喊了出来。

“……”

少年怔住了。

染成金色的长发洒落而下,随风轻扬。

少年沉默了很久,忽然笑了起来。

“殿下,我和您是不一样的。”

他扬起自己的大氅,走向金色大厅的另一个方向。

“我和您是不一样的。”

少女伫立在他的背后,怔怔地凝望着那个孤独的背影。

不知为何,她感觉眼角有一些晶莹的东西悄然滑落。

“这不公平……”

她低声啜泣道:“您才15岁,应该和我一样幸福才对,可您却要面对这么残酷的世界,这不公平……”

前方的背影微微一滞,手指轻轻颤抖起来。

但很快便回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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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5500字送上,本来今天码了6小时12000字,但下一章的断章在最高-潮,我直接发出来怕被打死……所以留到明天万字更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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