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可能不知,巫神对我亿国之人的意义。别说去遗址拿东西了,我们怕是靠近也得准备好祭品和仪式。”
殿中尴尬的气氛,被阿宁一语道破,众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尚婉儿抬起一根手指道:“我这人有个习惯,一句话不说两便。”
此话一出,众人才明白过来,人家是在下达命令,而不是坐在这里商量。
阿宁起身抱拳:“两位,今日这天气即便是去了也十死无生,能否宽容半日,也好给我们时间安排则个。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件事就交给我们黑风寨了,全当是赔罪如何?”
尚婉儿颔首:“可!”
一众当家纷纷起身,对着高台上的两人躬身不起。
“安排住的地方和吃喝吧。”
说罢,将来起身来到尚婉儿身边,尚婉儿眉开眼笑搭着将来的手臂站了起来。
阿宁应了一声转头吩咐,其身边的两个亲信一人走出大殿,一人低头迎了上去。
目送两人走出大殿,众人才长舒一口气瘫坐在了椅子上。
眼看着那二人的身影逐渐消失,阿宁猛地转头看向自己的爷爷:“爷爷,可能看透那两人的境界。”
大当家摇头,没有说话,其双眸忽明忽暗不知在权衡着什么。
四当家轻咳一声,示意众人看向自己,待除了大当家外都看向自己后,他摊开一只手做托举状,另一只手三根手指捏在一起做泼洒的样子。
三当家摇头:“两人的行事风格一看就是老江湖,还是不要平生事端的好。”
四当家砸了一下嘴,转头看了一眼门外后压低声音道:“我那化骨散无色无味,什么时候失手过。”
“四爷爷,莫要再说了,这两人我们惹不起。”
四当家和大当家是同辈人,这别最小的阿宁教育了哪里认得下这口气。
就在他正欲发作时,沉默许久的大当家突然开口:“四啊,还记得我们闯荡卧龙山那会被人吊起来的事吗?”
“卧龙山,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那段日子东奔西跑几次死里逃生...”
说道这里,四当家突然停住了。
他左思右想,一拍桌子道:“我想起来了,把我们哥几个脱光了吊树上,还在你身上画画...”
大当家虎目一瞪,四当家讪笑道:“你以死相逼让我们忘了,这么多年没人提自然忘了,突然响起来没管住嘴。”
“谁问你这个了,我想问你,那人的山寨是不是叫庆云寨。”
四当家摇头:“哪里能记得,风风雨雨这些年,什么事都记不得把自己累死。”
见大当家不再言语,阿宁追问道:“爷爷,您是何意?”
大当家捏着眉头道:“若那两人也是山匪,把他们困在遗址中一了百了。可这叫不准啊,要是什么军阀世家的就坏了。”
“一不做二不休,谁知道是我们干的。”
“老六糊涂,他们敢堂而皇之的来,自然是有所依仗。”
“依仗不就是仗着自己境界高?”
“...”
众人绕来绕去,又回到了最先的问题上,一时间再度恢复了沉默。
大当家也实在想不起来了,随即看向自己心爱的孙子:“阿宁啊,我们的脑子都被酒灌糊涂了,你说说你的看法吧。”
“有倒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既然有办法送走,干脆依了他们算了!明天若能天晴,我亲自带队走一遭神遗,哪里的地形没有人比我熟悉了。”
有人挑杆子,众人自然是乐意的。五当家咧嘴道:“也是,你从小就自己偷跑去玩,我们这些人哪个没去抓过你。”
见大当家瞪自己,五当家随即闭嘴。
大当家起身道:“孙儿,你跟我来,其余的散了吧。”
说罢,阿宁快步跟了上去,祖孙两人从侧门而出朝后院而去。
一座刚刚被打扫出来的屋子中,将来刚坐在床上准备躺一会,一只老鼠就从床底下跑了出去。
见将来一脸愕然,尚婉儿轻笑道:“山里就这样,两天没人住就会变成耗子窝。”
说罢,她转头看向窗外,眼中透漏着回忆的神采。
将来走到其身后,轻轻抱住了她。尚婉儿仰头靠在了将来的肩膀上,两人四目相对却相对无言。
不久后,将来柔声道:“入了一线关,我们便去七宿城吧,看看庆云寨的大家过的怎么样。”
“能遇见你真好。”
将来会心一笑,低头用脸颊去蹭尚婉儿的额头。
“痒!”
尚婉儿一个劲的躲避,可将来抱着她怎么逃得了。
阵阵笑闹声中外面已是雨过天晴,此时正是日落时分,夕阳的余辉倾洒在被春雨滋润过的大地上,使这个方天地光辉璀璨。
尚婉儿抬手道:“看!日照金山!”
将来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眼前那最高山峰上的皑皑白雪,被夕阳的光辉照耀成了金色。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不是什么亭台楼阁雕梁画柱能够比拟的。
将来赞叹道:“如此美景,不是看一次就能满足的。”
“天下何其大,美景何其多,只观一景有什么意思,看久了也就厌烦了。”
将来随即就警惕了起来:“娘子这是话里有话,意有所指吧?”
尚婉儿冷笑出声:“你若没有沾花惹草的念头,怎么我一说你就听懂了。”
将来很是无辜:“我们不是一只都心有灵犀吗?”
“油嘴滑舌!”
说罢,她随即一叹:“等江山共主了,你不纳妃就是我的罪过了。历朝历代为了皇嗣延续,哪一个不是三宫六院数千佳丽。”
将来看向金山,喃喃道:“你我为了别人活了小半辈子,等着天下太平了还要为别人活?”
尚婉儿告诫道:“你可是开国之主,怎可有这种想法。”
“那我就三宫六院喽。”
“你敢!”
将来报的更紧了一些,轻声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们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任务吗?”
“嗯!”
“所以啊,我这个当老子的大江山,孩子就有义务守江山。他这样算是尽孝,因为他坐上那个位置,我和他娘才能看尽这天下美景。”
尚婉儿抬手捏住了将来的下巴,轻笑道:“说白了,你还是想要个儿子,那些生男生女都好的话,全是骗我的。”
“这话不对了,你我正当年,自然要多生几个,哪个有机会继承大统,就看他是不是那块料了。”
尚婉儿摇头:“不!生多了麻烦!这要是个儿子就不生了。”
“嘿!你这官逼,民反啊!”
“怎么,你还想绑了我不成。”
“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两人笑声不止,可这黑风寨中确是一阵腥风血雨。
四当家的独院中,大当家不停他的苦苦哀求,依旧一刀斩下了老友的头颅。
他神色木然,没有理会喷在自己鞋子上的鲜血,弯腰捡起了四当家的头颅。
随着他的一番举动,四当家一家十余口人尽数被杀,阵阵哭嚎声随着腥风血雨戛然而止。
他一手持刀,一手领着人头,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孙子:“二当家死了,你便一只脚站在大当家的位置上,他咎由自取跟我们这一脉没有半点关系。”
“如今老四要毒杀那两位,给了我一个为了保住寨子杀了他的理由,这也算是他该着了。”
阿宁依旧有些脸色苍白,即便是面前这位爷爷给他讲清楚了其中利害,但亲眼看到这些自幼看着的人因自己而死,心中难免有些痛处。
见他这般样子,大当家没在教导,嘱咐奥:“一会那几个没出息的便要闻风而至了,他们信也好不信也好,你要记住,我是为了不让他下毒,才动手杀了他的。”
“那他的家眷...”
大当家冷笑:“为了不走咯风声,他用的解释亲族,想要若事不成,便嫁祸在你我身上。”
说罢,他冷冷的看向了跪在门口的人:“小柳,你是良心发现,把你外公的阴谋告诉我的吧?”
“是是!都是我外公咎由自取,不仅要害大当家,还丝毫不顾及寨子。”
阿宁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自幼在一起的玩伴,眼中的杀意再难隐藏。若不是那小子跪伏在地,但是看到阿宁的这个眼神就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搭档在拍了拍阿宁的肩膀,随即摇了摇头。
阿宁心里虽然清楚,现在不是杀他的时候,但是心中依旧觉得不好受。
“你啊,还是嫩了些,之所以让你早早的坐在位置上,就是想趁我还能动多提点提点你,省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你两眼一抹黑死在哪都不知道。”
阿宁拉住了大当家的手,焦急道:“爷爷莫要这么说,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大当家摇头:“善恶终有报,你我这种人不要想着善终。”
话音刚落,大门被踹开,其余几个当家的先后冲来进来。
看着一地的尸体,众人同样的小心戒备起了大当家。
“哼!一个个什么样!若不是为了你们!我会亲手杀了他!!!?”
说罢,大当家气冲冲的走了,跪在地上的四当家外孙则为几人讲起了事情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