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私牢中,一只脑满肠肥的老鼠在过道上乱窜着。
过道两侧的牢房均为木质结构,里面纷乱的杂草中蜷缩着抱到取暖的身影。
里侧左手边的牢房内,一群大人中蜷缩着两个十来岁的少男少女。
少女紧紧抱着她那脸色苍白颤抖不止的哥哥,一双暗淡的眸子中写满了悲痛。
他们兄妹二人是寨东的一家药户,祖祖辈辈以进山采药为生。到了他们二人这一代只有一子一女,却因女儿长得俊俏被弛氏大公子盯上,而落的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若非她以命相逼,怀中这个与她一同进山采药的哥哥都难以保全。
但因心中郁结,再加上感染风寒,让这个少年的生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缓缓消散着。
少女不止一次想要一死了之,但她的想法身边这个同胞哥哥怎会不知。
“你要活着,一定会有希望的。”
“你要活着,爹娘还有奶奶的仇还没报呢。”
“你要活着,有哥哥在没人能伤害的了你。”
这一句句话语从少年口中说出,每一字都刻在了少女的心里。这些话没有给她勇气,反而如同梦魇一般让她胆战心惊。
一开始,她没有勇气再去看这个哥哥,直到这几日哥哥的状况愈发糟糕,才让她抛去脑海中的一切去照顾。
此时哥哥就枕在自己腿上,那种至亲即将死在自己眼前的崩溃,让少女愈发的茫然了起来。
就在她愣神之际,他哥哥轻声道:“妹妹,要活着啊,不能放弃活下去的希望啊。”
少女木讷道:“哥,哪里还有希望。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一死,要么沦为弛老大的玩物。”
少年艰难的握住了少女的手,轻声道:“哥哥懂你,但我希望你答应哥哥,不到最后一刻千万不要放弃,好吗?”
少女一阵心痛,随即挤出一丝笑容:“好!”
少年摇头:“哥要你发誓。”
少女一滞,随即迷茫道:“发誓?”
少年的双眼已经无法聚焦,因为他已经发烧一整天了,对这个大时代来这足以要命。
他缓了好半晌,言语艰难道:“我要你发誓,你不会随意轻生,否则我将会魂飞魄散不得超生。”
“哥...”
少女刷一下的就哭了,滴滴泪水从其眼角滑落,声音哽咽到无法再多说半个字。
一旁抱着自家女儿的老妇,抚摸着如同丢了魂一般的女儿,望着眼前一对处境艰难的兄妹,声音沙哑道:“姑娘,答应他吧,也是是这一两日内的事了...”
少女回过神来,俯身扑在了自己的哥哥的怀里,抽泣道:“哥,我发誓,若我随意轻生,你...你将魂飞魄散不得超生。”
少年勉强一笑,艰难的抬起手想要拍一拍妹妹的后背,但他太累了迷迷糊糊的晕了过去。
感受到点在自己后背上的手指,又听到了手臂栽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少女连忙惊醒,随即惊叫出声:“哥!”
她抓住其哥哥的衣服,拼命的晃动着好似这样就能使其活过来一般。
四周的人见状纷纷侧目,一个老者看出了端倪,出言宽慰道:“晕过去了,还活着呢。”
少女大惊,随即松手把哥哥平放在地上,而后用手指去探其鼻吸。
果然还活着,只是气息不是一般的微弱。
此处平静下来,牢房中又陷入了沉默,有人仰头等死,有人自顾哭泣,有人抱着半死不活的亲人愣愣出神。
“活着,比死更加艰难。”
少女喃喃低语,随即站了起来,他走到牢门边,一边敲打着牢门使铁链“咔咔”作响,一边高声喊道:“我想清楚了!我要见弛老大!”
“我要见弛老大!”
“来人!”
声音在私牢中回音阵阵,很快就惊动了门外的守卫。一个夹刀的泼皮快步走了过来,抽出腋下弯刀的同时敲打着少女面前的牢栏。
他怒气冲冲道:“叫什么!你活腻了不成?”
当他看清站在牢栏后的人是谁后,随即冷笑出声:“呦呵!这不是以死相逼的小辣椒吗?怎么?想通了?愿意服侍我们老大了?”
“对!”
少女简单的回应,让守卫为之一怔。他随即皱眉道:“小丫头片子,你最好别跟老子闹什么幺蛾子,随有我们老大护着你,但你那哥哥的命可在我手里。”
少女没有一丝感情道:“你放了这里的其他人,我就愿意做弛老大的妾。”
“哈哈哈!你特么以为自己是谁啊!你...”
那守卫话说到一半突然止住,他想起来这牢狱中死的死残的残,还被关在这里的多事被牵连进来的家属。
他思索了一下,若老大真答应了这小娘皮,他岂不是最大的受益者。
能讨打一份赏赐不说,牢狱里没犯人了他能落个逍遥快活。
他权衡一番之后,冷声道:“老实带着,我这就去汇报。”
说罢,他转身便走,那速度好似要着急上茅房一般。
少女缓缓转身,望着身后的一群人轻声道:“若那弛老大大营放了你们,我希望你们能救救我哥哥。”
牢房内没有人应答,因为没有人相信他们自己还有活路。
不多时,那守卫就冲了回来,见他站在门前掏钥匙开锁。
少女沉声问道:“弛老大答应了吗?”
守卫轻哼一声:“老大说该清清垃圾了,到时再新弄一批客人,算是让你捡了便宜。”
牢门被打开,守卫冷笑道:“走啊,还要我请你?”
少女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随即抬脚大步离去。
穿过幽暗的小道,一扇厚重的铁门随即打开,少女闭上眼睛尽量适应着许久不见的阳光。
“你特么快点!”
被挡住去路的守卫退了少女一把,少女一个踉跄便扑倒在了地上。
“你可轻点,这可是老大的一百多少位妾室。”
走出地牢的守卫不屑道:“能活几天还不一定呢,我管她作甚。”
他随即话风一转:“你赶紧带人把里面的垃圾清了,老大好像要抓来一对小夫妻,说是让他们在地牢里比邻而居玩点新花样。”
“好咧!”
那人一挥手,带着几人大步走进了地牢。
少女此时才从地上艰难的撑起身体,她刚喘了一口气就被那守卫提了起来,随后推着她朝侧面的一座大殿走去。
这弛老大心理不是一般的病态,平日里玩乐场所旁边就是地牢。
阵阵乐曲从大殿中传出,当房门被两个守卫打开的那一刻,金碧辉煌乐舞其动的场景与地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带进去吧,我那边还有的忙。”
门口的守卫也没搭话,拉着少女的镣铐就把她往大殿里带。
当进入大殿的那一刻,少女的目光很快的锁定在了坐在首位上的那个人。
而左拥右抱的弛老大也注意到了她,随即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
“诺!”
音乐停止,几名舞姬也倒着退去。
弛老大笑容玩味:“阿朵,你怎么就想明白了?”
“我大哥病重,需要到外面治疗。”
阿朵的声音不卑不亢,面对弛老大的目光毫不避让。
“呦,这就是弛老大要驯服的那匹野马?”
“看样子,弛老大这是成功了?”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提一杯庆祝一下。”
弛老大哈哈大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的同时目光始终不离阿朵。
待他放下酒杯后,招手道:“过来,给我倒酒。”
“老大,她太脏了,一定臭烘烘的。”
“是啊老大,还是奴家为你斟酒吧。”
弛老大没有吭声,阿朵也没不介意两个女人的阴阳怪气。
她走道桌案前,拿起酒壶便要为弛老大斟酒。
就在酒水顺着壶嘴倾倒在酒杯中时,弛老大一把抓住了阿朵的手腕轻笑道:“往你嘴里倒,然后喂给我喝。”
阿朵蹙眉不动,弛老大继续道:“你可以不做,当然我也可以反悔,那些人此时还没走出我这府邸吧。”
说罢他继续狂妄大笑,顺势松开了握住阿朵手腕的手。
阿朵没吭声,拿着酒壶走到了弛老大的身侧,她俯瞰着一脸嫌弃她的女人,冷声道:“滚开!”
“你...”
女人随即要动怒,却又很快的响起了这是什么场合。她转身换了一副嘴脸,娇滴滴道:“老大!你看她啊!”
弛老大抬手把这女人推开,大笑道:“名听到吗,让你滚!”
阿朵上前一步,把酒倒入口中后就俯下了身子。弛老大则笑容玩味,仰头张开了嘴。
“好!”
当酒液被弛老大尽数接住后,场中一众狗腿子发出了阵阵喝彩声。
一人道:“既然如此,小弟几个便退下了,今天不打扰老大雅兴。”
话音未落,那私牢守卫推门而入,近身后抱拳道:“老大,清理干净了,就等人被抓回来了。”
看着浑身是血的私牢守卫,阿朵声音都变得尖锐:“你把他们怎么了!!!?”
说罢,阿朵一个踉跄,便跪在了地上,整个身体连带着脸庞一同颤抖了起来。
见她这番模样,场中众人同时发出了怪异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