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武五年,五月末。
持续了一旬的南岸争夺战,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燕国倾全国之力抗武,将大武十一军牢牢控制在了龙江之畔。
双方各展奇谋僵持不下,都在等待一个至敌于死地的契机。
燕国四天王齐出,对天下彰显了燕国的实力。如此局势之下,破局的重担,全都落在了观山城前的战场。
此地大武只有决云、捧日两军,观山城内又无天王级别将领。
若能一决雌雄,胜利的一方便成为了第二轮全面战争的引线。
决云军大营,中军将帐。
上午的阳光,透过气窗,照射在布满棋子的棋盘上。
尉迟无双一手持黑子,一手持白子,正在进行一场自我较量。
今日的他,没了往日那怪张的模样。其神色平静,目光无比深邃,若是被不熟悉他的人看到,一定以为这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宿将。
“禀报主将!贾将军派人来报,惋惜具备只欠东风。”
尉迟无双平静点头:“好,通知全军城前列阵。”
那亲卫略微呆滞了一下,若不是那张熟悉的脸,怕是以为坐在那里的是另一个人。
亲卫应声退下,尉迟无双抬手落下了一枚黑子。这一子点活了大龙,就看白子凝结的巨斧能不能将其一刀两断。
他没有急着披甲,也没像平常那样出帐催促。
他在下棋,只是下棋。
大武各军虽有游隼,但龙江沿线跨度过大。军情的传递没有以往迅速,待到前日他才与贾静闲看清了全线局势。
两人商量了整整一天,才定来了今日的计划,而作为引子的尉迟无双,将会与吴虎儿展开第三轮斗将。
这一战,必有一人身死。
尉迟无双起身,沉声吩咐了一句:“来人!披甲!”
在他身后的棋盘上,黑龙碎了白斧,从此遨游九天。
观山城前,十万决云军列队整齐,捧日军在其后两里处列阵。
这是一种常规的布阵手段,所以城头上的燕将没有发现端倪。他们只是认为,观山城久攻不下,武军将领怕失了将士们的锐气,故此带军出营叫阵演武。
守将吴蒙超蹬城后,仅扫了一眼城下阵列,便不由放声大笑:“让虎儿准备一下,武军一定会来叫阵斗将。告诉他,只要斩了敌将,再次挫败敌军锐气,我就让他见他娘亲。”
“诺!”
其亲卫刚刚下城,决云军将士的胸甲便敲出了闷雷般的声音。
浴血奔雷吼在阵列中线上疾驰,手持方天戟的尉迟无双威风八面。
那紫金冠两侧的雉翎随风舞动,战甲外的百兽朝圣云锦袍熠熠生辉。
让所见之人不得不感叹,真乃人中翘楚无双郎。
待到箭标前,尉迟无双勒马站定,只见他用方天戟指着观山城道:“吴虎小儿!可敢出城一战!”
“战!战!战!”
十万骑兵齐声叫阵,滚滚音浪直穿高耸城墙,使观山城的大街小巷都清晰可闻!
若换做以往,尉迟无双一定会言语中伤敌人。但此刻,他身形如同山岳一般巍然不动。
不多时,城门打开了一道缝隙,吴虎儿拎着锤冲出,开口就是一句:“你今天必须死,俺不用知道你叫什么了!”
随着一声犹如呼啸的怒吼,吴虎儿快速临近率先出手。
其手中大锤带起一阵气爆声,如同陨石落地摧毁一切生灵。
尉迟无双岂会坐以待毙,其周身杀气如同利口一般张开,随着方天戟的攻势一起,笼罩向直冲而来的吴虎儿。
“当!”的一声巨响,跟着吴虎儿出来的亲卫齐齐后退,已有数人耳孔流血,当场晕厥昏死了过去。
一些懂行的人终于明白,为何今日尉迟无双的亲卫距离他这位一军主将那么远。
吴虎儿全身发麻,怒火中烧下一声爆喝。其手中的大锤高举过头,在两人战马临近的那一刻全力砸落。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尉迟无双的项上人头。
尉迟无双拨马躲避,随即方天戟横扫向吴虎儿的腰肢。吴虎儿凭借着怪力,使下落的大锤改变方向。
两人的兵器,再次撞击在了一起。
说时迟那时快,双方全力一击,在电光火石间对撞。那扩散的声音,宛若惊雷轰轰作响。劲气卷起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处疯狂席卷。
这一次交手,拼旗鼓相当。两人交错而过,调转马头冲向对方。
“轰!”
又一次交手过后,吴虎儿明显感觉战马摇摇欲出。他直接翻身下马,横锤等待尉迟无双的进攻。
尉迟无双翻下马背,活动一下脖颈后,一步神行朝吴虎儿冲去。
两人瞬间交手了十几个回合,霸道的劲风席卷四周,他们卸到地面的力道,使大地龟裂下陷,片刻的功夫就形成一个明显的深坑。
倒卷的烟尘中,尉迟无双单脚踏地一步凌空踏起,他快速跃出深坑,在吴虎儿追出来的那一刻,一戟刺向了吴虎儿的心窝。
大锤与方天戟相碰,吴虎儿快速抽身,那臃肿的身体变得极为灵活,翻身一锤向尉迟无双扫去。
尉迟无双立枪格挡,待那一人一锤开撞过来的那一刻,他瞬间暴起,用方天戟压下大锤后,抬腿提向了吴虎儿的头颅。
吴虎儿瞳孔一缩,抬起手臂格挡,这一脚势大力沉,连人带锤一起飞了出去。
尉迟无双紧跟着冲出,在吴虎儿即将落地的那一刻一戟劈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吴虎儿身形一卷,犹如皮球一般避过了这一击。
尉迟无双没有停手,在吴虎儿刚刚站起来之时,闪烁的戟光瞬间将其笼罩。
吴虎儿抡锤招架,但方天戟散发出来的杀意,势必要把吴虎儿斩成碎块。
兵器相交声此起彼伏,方天戟与大锤再次发生了激烈的碰撞。
“谁也不能阻止我见娘亲!”
一声怒吼过后,大锤把方天戟死死压在地上。双方僵持不下间,吴虎儿变换中心另一只脚卷起一片尘土。
好在尉迟无双时刻警惕,没有着了他的道,若被沙子迷了眼睛,这本就凶险的战斗便再无胜算。
两人就此分开,无论是观山城还是大武军阵,都为这精彩绝伦的战斗保持禁声。
而为两人欢呼的,只有夏日炎热的风。
两人纷乱的呼吸逐渐平稳,刺眼的阳光让吴虎儿微微眯起了眼睛,当他再次睁大时尉迟无双已然临近。
“啊!!!!!!!!”
吴虎儿一声咆哮,密集的锤影将其周身护的密不透风。
见他使出这种白费劲气的招式,尉迟无双便遂了他的心意,武步接连施展从各个方向袭击要害,让吴虎儿处在这种没有理智可言的防御状态中。
突然,尉迟无双只感觉周围劲气一荡。那大锤卷着周围狂暴的劲气,以一种惊涛拍岸的声势朝自己袭来。
“咚!”
大锤打在了戟杆上,尉迟无双翻滚着飞了出去,待其落定时吐出了一口鲜血。
“威武!威武!威武!”
城头燕军在军官的怂恿下,发出了阵阵呐喊声。武军不为所动,眼神中充满了对尉迟无双的信任。
吴虎儿乘胜追击,高高跃起后一锤砸向了尉迟无双的落点。尉迟无双转身躲避,锋利的月刃砍在了锤杆上,擦出了一道刺目的火光。
吴虎儿全力架住月刃,手臂一转把大锤拉斜,在确定自己有余力招架变招后,连人带锤一同朝尉迟无双撞去。
“咚!”
原本要撞向尉迟无双面门的头盔,撞在了立起来的方天戟上。
伴随着一声脆响,尉迟无双抽身暴退,吴虎儿一拳轰出,打在了尉迟无双迎击的拳头上。
两人同时后退,在地面上划出了四条深深的划痕。
吴虎儿打出了火气,他声音嘶哑道:“你!能不能死,只要你死了,我就能见到我娘亲了!”
话音未落,方天戟撕裂空气,锋利的月刃斩向了吴虎儿的首级。
这一招带起的声势,宛如怒龙出海一般,使海水倒卷云层溃散。
吴虎儿大吼:“你为什么要阻挡我!给我去死!”
说罢,他一锤砸向地面,当扬起飞沙走石之后,大锤用力一扫扑向尉迟无双。
“哒~哒!哒!哒!”
一片烟尘中,土块碎石与兵器、甲胄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
吴虎儿一声咆哮,只身冲入烟尘,他凭借这声音锁定看了尉迟无双的位置,随即一团乱锤砸出,想要把尉迟无双砸个尸骨无存。
人没砸到,烟尘却被轰散,当他发现面前没有人时,天空的一团黑影将他遮蔽。
吴虎儿抬头,丝毫不肯退让,他挥动大锤迎击,选择与尉迟无双正面对抗。
两人境界相当,有都是气血旺盛之辈,这一击硬拼难分伯仲,僵持不下的局面再次上演。
正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两人交战的档口,一队队身上裹着草衣的死士,正在向其余三座城门靠拢。
他们每个人都小心谨慎,尽量靠近那些长势茂密的草丛,一旦行动失败,一切的筹谋都将付之东流。
“老大...我要是死了,你...”
“闭嘴,你死了我也活不了,我们要么一起活着回去,要么一同死在观山城下。”
“老大,我们真的有机会吗?”
他身边的另一个汉子伸手把他抬起的头按下,沉声道:“注意自己的脑袋和屁股,你别害死其余兄弟。”
那年轻士兵有些愧疚,被他称作老大的男人道:“放心,那可是大武无双郎啊!”
一朵云彩遮住了部分阳光,他们面前的空地瞬间被阴暗笼罩。
一行人借此机会,尽量平静且迅速的爬过前面的空地,钻入那能保住性命的草丛。
而他们距离观山城,已然越来越近。
另一边,两人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尉迟无双的外袍早已损毁,兽面吞云百炼铠在阳光下泛着乌光。
“砰”的一声闷响,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随即又快速分开分开,当两人的身影相互对峙,吴虎儿的双眸已经彻底被血色替代。
当云朵的阴影再次将两人笼罩,这最受瞩目的两人终于带着各自的气势,冲向了对面那必须分出生死的敌人。
“轰!”
两人全力对拼,带起的轰鸣声穿云裂石,脚下土地寸寸鬼裂裂,砂石四散间带起了滚滚尘土。
“燕虎!燕虎!燕虎!”
燕军的助威声在城头上回荡,这持久的一战让一些人颇为着急。
与之相比,武军却是难得的沉默。那种压抑的气氛,不是在为战况的焦灼而气馁,完全诠释了什么叫做暴风雨前的宁静。
一些汉子的眼睛早都红了,尉迟无双为了不用人命去填城,做出了跟人赌命的决定。
如此行径,怎能不让这些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感动。
众人都在等,等吴虎儿身死,等观山城沸腾。
一直沉默无言的尉迟无双,终于仰天发出了一声怒吼。
其虎目圆瞪,瞳孔也跟着急速收缩。其周杀气冲天而起,让距离他最近的吴虎儿全身汗毛倒立。
“轰!”
尉迟无双一击得手,吴虎儿被抛向半空,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
他体重惊人,尉迟无双这一击又用了全力,只见其身下的泥土地面孙坚被砸出一个深坑。
尉迟无双乘胜追击,一步凌空踏起,为了节省内劲,在到达土坑上时选择自由落体。
“砰!”
方天戟将土坑扩大,吴虎儿架着大锤口喷鲜血。
这人见血发狠,居然敢单用后背卸力。只见他双脚抬起,在尉迟无双踩在他身上之前,用双脚把人踢飞。
他的一决定虽然防止了尉迟无双可能存在的后手,但却险些把自己的脊椎搞断。
尉迟无双见未得手,便借力倒翻了出去,他在落地的那一刻,身形快速冲出,咬住了跳出土坑的吴虎儿。
方天戟颤鸣不止,一戟刺向吴虎儿那濒临崩溃的胸甲。
顷刻间,胸甲崩碎,溅起一道血光。
但戟尖没有深入太多,吴虎儿的大手死死的抓住了方天戟的耳孔。
只听他一声大喝,单手抡锤砸向了尉迟无双。
“噗~”
尉迟无双一口鲜血喷出,人也跟着侧飞了出去,他刚翻滚一州,在掌控好平衡后瞬间踩碎了脚下的土地。
在一声轰鸣声过后,尉迟无双犹如炮弹般向吴虎儿冲去。
吴虎儿虽有不甘,但还是快速抽身暴退。他的劲气早已损耗大半,若再战下去只有搏命,便无法见到娘亲了。
眼看着退无可退,吴虎儿架锤格挡,当方天戟落在锤杆上的那一刻,吴虎儿的双腿瞬间深陷在了土地中。
见自己下盘极其稳固,吴虎儿有施展出了那狂乱的锤法。
尉迟无双吃过一次亏,此时毫不恋战脚尖一点退回军阵前。
吴虎儿一声大喝,其双腿间劲气一阵鼓动。两条深陷泥土中的腿,很快就挣脱了大地的束缚恢复了自由。
当在土块四散的那一刻,他也随之纵身一跃,朝着侧面的尉迟无双直扑而去,宛如一头下山的猛虎。
此时的尉迟无双,哪里还有什么顾及。他俯身前冲,方天戟横于身侧,对着吴虎儿的那没有甲胄保护的上半身斩去。
吴虎儿身形一滞,突然变招横锤格挡,当双方兵器即将对撞的那一刻,吴虎儿身形一转,把大锤抡圆了砸向冲过来的尉迟无双。
尉迟无双心惊之余,侧身避过了的凶悍的一击。
只见他猛地转身,方天戟压着大锤向上一扫,吴虎儿脖子下瞬间皮肉翻飞。
尉迟无双乘胜追击,一脚踩在落地的锤头上,随后凭借着自身的力道和吴虎儿抬锤的力道,一个膝顶撞在了吴虎儿的面门上。
吴虎儿头部遭遇重击,强壮的身体变得踉跄,那瞬间漆黑的眼睛再也看不到这世间的光明。
看着自己儿子的头颅飞了出去,城头的上的吴蒙超失声咆哮:“虎儿!我的虎儿!”
他此人不配当人父,用孩子的母亲控制心窍未开的孩子。此时的真情流露,怕是因为失去了手中的王牌战力。
“怎么办...没了他我怎么当天王...”
“尉迟无双!全怪你!全怪你!”
他双手扣着城墙,俯身向下看着拾起吴虎儿头颅的男人。
见其高举头颅望着自己,吴蒙超发出了无能的咆哮:“天机营,给我把炮口对准敌军主将!”
“将军!虎将军的尸体...”
“啪!”吴蒙超反手一耳光打在了亲卫的脸上:“都什么时候了,我要尸体有什么用!”
随着军令的下达,观山城上开始变得躁动。与此同时,三声爆炸几乎同时响起。
本以为是己方开炮了,却见城下骑兵向两侧疯狂疾驰。
“怎么回事?开炮啊!”
恢复一些理智的吴蒙超终于发现,身后的三面城墙同时乱了起来。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一声声询问中,决云军已经在他面前消失,一架架马车拖着火炮,朝他所在的城墙攻来。
十万骑兵在城内血洗,捧日军除了骑兵外强攻守军军官盘踞的城头,当火炮轰开了最后一道沉闷,骑兵的往来变得通行无阻。
大战只持续了一个时辰,燕国的西线重镇便彻底沦陷。
浑身浴血的尉迟无双,站在吴蒙超面前,见其犹如哈巴狗一般的嘴脸,一时间觉得胃里只翻腾。
他看向一旁的贾静闲道:“观山城就交给你了,我即可带兵赶往戏鲟湾。”
“让兄弟们修整一下,明日再走吧。”
尉迟无双咧嘴一笑,却牵动了伤口,他面色古怪道:“那些家伙,在马上就能休息,不碍事。”
贾静闲蹙眉:“你伤的重不重?”
“没关系!我更皮实!”
听闻尉迟无双要带人去戏鲟湾,跪在地上的吴蒙超连忙道:“将军,将军!我有对付燕恒的办法!只要将军绕我一名,我一定全盘拖出,绝不会有丝毫隐瞒。”
尉迟无双眉毛一挑:“你,能对付那毒蝎燕恒?”
吴蒙超见尉迟无双不信,他知道这是自己唯一争取活命的机会,只听他忙不迭道:“燕恒的部队之所以悍不畏死,全是因为每一名将士的家中老小都在他手里,而如此庞大的人数,需要用一城之地圈养之,我知道是那座城,也知道哪里有多少守军,只要将军答应放过我,我便告诉将军。”
尉迟无双目光凛然,与贾静闲对视一眼后,点头道:“好,我以决云军主将的名义保证,我绝对不会动你一根汗毛。”
吴蒙超喉咙滚动了一下,沉声道:“燕恒之所以能弄出自爆船,并在龙江上游安排船坞,又能掌握戏鲟湾水师,全是因为他的根基就在这一代。那城名叫万枫城,城中人口全是他旗下南蛮军家中的老小,守城士卒两万人,皆是他燕家一脉的子弟,不论远近反正都姓燕。”
尉迟无双冷笑:“你不是为了给燕恒争取时间,故意把我支开吧?”
吴蒙超没法摆手,只能摇头:“不敢不敢,万枫城就在观山城与戏鲟城之间,将军虽然会绕路,但是顶多也就多了半日的路程。相比之下,这半日路程能改变战局何乐而不为。”
“救了一城老小,就能让南蛮军弃了燕恒?”
面对尉迟无双的质疑,吴蒙超解释道:“燕恒也好,燕家军也好,就连那冠鹤军都不把他们当人看。南蛮之地虽然靠近身毒,但其教化程度还不如身毒人,其中血亲关系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东西,将军只要略微打听便能知晓。”
尉迟无双缓缓颔首:“这样啊,那你陪我走一遭可好?”
吴蒙超大惊:“将军是想变卦?”
尉迟无双俯视着他:“你认为我会拿决云军的名头开玩笑吗?”
吴蒙超依旧戒备:“那为何?”
“本将担心你摆我一道,等我到了那里便遇到了你们燕国的伏兵。”
“我对天发誓,我若有半句谎言,天打五雷轰,永世不得超生。”
贾静闲拍了拍尉迟无双的肩膀:“行了,这里交给我,你执意要走便尽早启程吧。”
见贾静闲抽出了佩刀,吴蒙超惊恐道:“你...你干什么?”
“我是捧日军的主将,他的保证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罢,白刀子进红刀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