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调而奢华的马车缓缓停在了雍王府门前,赫连煜率先下了马车,然后把凤七寻扶了下来。
“谢谢。”她淡笑着道谢,目光幽幽的落在了王府朱漆烫金的门匾上,内心突然涌上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察觉到凤七寻的踟蹰,赫连煜眼神关切的问:“怎么了?”
凤七寻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太长时间没有回来,感觉有些陌生罢了……”
赫连煜闻言微怔,俊秀的容颜上划过一丝心疼。家是什么地方?那本应该是无论离开了多久回来,都绝对不会陌生的地方;是人生在无处可逃的时候,唯一不会将你拒之门外的避风港;是灵魂漂泊了再久,都会落叶归根的地方。可如今,雍王府竟让她感觉到了陌生,这真不得不说是一种难言的苦涩和无奈啊!
他轻覆上她的肩膀,语气温和地说:“别胡思乱想了,雍王府是你的家,又怎么会陌生呢?”
凤七寻垂眸,再抬眼之时脸上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淡然。“有劳殿下送我回来了!”
“到底我要怎么做,你才不会对我这么客气?”客气的甚至有些疏离。
“嗯?”
“没什么,你快进去吧!我也应该回宫了!”
凤七寻屈身施了一礼,“恭送殿下!”
赫连煜眸间浮现出些许落寞,转身上了马车,淡声吩咐道:“回宫!”
马车刚一走远,雍王府里就跑出来了一个小丫环。她一瞧见站在大门外的凤七寻,不由分说的冲上前,一把将她抱了个满怀,“小姐,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凤七寻也有些意外和激动。“臻儿,是你吗?臻儿?”
“是奴婢,就是奴婢!小姐,奴婢好想你啊!”臻儿伏在凤七寻的肩膀上,声音哽咽的说。
凤七寻激动的一笑,轻拍着臻儿的背,轻声道:“我也很想你!”
臻儿松开凤七寻,双眼含泪的上下左右,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不无心疼的说:“小姐,你瘦了!肯定吃了不少的苦吧!都是奴婢没用,奴婢要是早些看出来你是二小姐假扮的,也不至于让她逍遥那么久!”
凤七寻伸手抹去了臻儿脸上的泪,笑着嗔怪道:“傻丫头,就算你早些识破了又能如何?不过是把自己更早的置于危险之中罢了!我呀,宁愿你什么都不知道,只管等我回来就好!”
“可是奴婢……奴婢本来就是…就是……”臻儿支支吾吾的,说不下去了。
凤七寻了然的笑了笑,“你是想说,你本来就是师父派来保护我的吗?”
臻儿蓦地抬起头,表情十分震惊的喊道:“你怎么会知道的?”许是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她急忙捂住嘴,一脸的尴尬和愧疚,“对不起,小姐,奴婢不是存心要瞒你的,实在是主上有令,就算是死也不能泄露自己的身份!”
“主上……”凤七寻蓦地想起封青越所说的正邪大战的事情,不由的开口问道:“师父他……还好吗?”
“这…奴婢也不清楚,奴婢只是五煞之一,极少有机会能够亲见主上,不过听冥说,主上虽然因为正邪一战耗费了不少内力,但是好在功力深厚,并没有性命之忧!”
“冥?”凤七寻细细咀嚼着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可是细想之下却偏偏想不起来。
臻儿没注意到她的疑惑,仍旧自顾自的解释道:“冥是祭月阁的三修罗之一,也是主上的心腹,是他最信任的人!”
凤七寻对江湖门派的事情不感兴趣,她只要知道凌祭月没事,就放心了。至于旁的人,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回府吧!”她淡淡的道,抬脚迈上了石砌的台阶。
“是,小姐!”臻儿笑着跟上了她。
从雍王府的正门走到菱湘小筑,需要走过很长的一段路,也需要经过王府里姨娘小姐们所住的各个院落。凤七寻才走了没几步,迎面就瞧见仅着单衣就跑了出来的韩蕙心。后者以瞧见她,立刻张牙舞爪的扑了上来,大声叫嚷着:“你还我的九夜,你还我的女儿!你这个害人精,害人精!”
既然已经被凤七寻识破了身份,臻儿也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径直提剑上前,挡在了凤七寻面前,语气不善的说:“夫人,就算您掌管着整个王府后宅,那也不能血口喷人呀?二小姐之所以回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是她咎由自取,与我家小姐何干?”
这时,徐嬷嬷拿着狐裘匆忙跑了过来,裹在了韩蕙心的身上,并把她拉离了臻儿的利剑,“夫人,您怎么穿的这么少就出来了呢?这要是感染了风寒可怎么办呀?”
韩蕙心一把推开徐嬷嬷,恶声恶气的说:“不用你管!”她转而看向凤七寻,用同样恶狠狠的语气谩骂道:“你这个害人精,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你怎么还敢回来?你怎么还有脸回来?”
凤七寻冷笑,淡漠的眸光逡巡在歇斯底里的韩蕙心身上,漫不经心的说:“夫人这话说的好生奇怪,雍王府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你的家?哼,就凭你的所作所为,哪还有半点拿雍王府当家的意思?你滚,你给我滚出去!雍王府里没有你这个人,我也没有你这个女儿!”韩蕙心怒视着凤七寻道。
她越是生气,凤七寻便越是淡然。
“无论雍王府承不承认,我始终是凤家的女儿,是这王府里如假包换的郡主,至于是不是你的女儿,还真是难说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韩蕙心不由得避开了凤七寻锐利的眼神,沉声问道。
“没什么意思,不过是想提醒母亲,既然坐在了这个位子上,就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份,更应该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不然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拆穿真面目——就像是凤九夜一样,妄想冒充我,顶着我的名字和身份过一辈子,可惜假的永远是假的,怎么都真不了!”
韩蕙心面色突变,咆哮着朝着凤七寻冲了过来,“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假的真不了,你说清楚!!!”
凤七寻冷冷瞥了她一眼,冷笑道:“这一切母亲心里不是清楚得很吗?还用我说什么呢?我在此奉劝你一句,凡事若想长久,必要适可而止,母亲您还是好自为之吧!”说罢,她便略一颔首,缓步向前走去了,徒留下韩蕙心在身后嘶声咆哮着,“你给我回来!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给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