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道盛世佛,南朝虽改朝换代频繁,但大规模的兵戈其实并没有几次,民众安居乐业,精神生活一富足,多少得寻点精神寄托。天才一秒记住三五第一
江陵城内有两方教派各占群众精神寄托的半壁江山,一方以玄妙观陈庭方道长为首,整天捉鬼画符,一方以元济寺云空法师为首,整日吃斋念佛。
灵璧对这两方都没什么好感,因此听说举办无遮大会,毫不犹豫的回绝了容贵妃,道自己最近乏累。
容贵妃微笑,“谈恋爱不应该让你十分精神吗。”
灵璧被噎了下,强行挽尊,“啊这个,每天出去很累的。”
容贵妃仔细打量灵璧,不由得有些怅然,这女孩她养了十六载,如今出脱的纤秾有度,肌肤胜雪,脸上还有少女的稚气未脱,这个模样,这个身份,注定被人疼,被人爱,被人捧在手心呵护,一辈子玉粒金莼,香车宝马。
哪像她少年时。
十五六岁的自己是何等模样?她已经记不清了。那个时候忙于生存,整日浣纱,正值前朝末年天下大乱,一介孤女,食不果腹,总免不了被街坊欺侮,只有唯唯诺诺小心度日。
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她遇见了这世间最好的男子。那男子丰神俊逸,一看便知身份尊贵,骑在马上,背挺得笔直,拉弓宛如满月,凌厉凛冽,毫不犹豫的射出去。
看见他第一眼,微微的曙光将紧紧包围着她的重重迷雾驱散。
向他走过去,对,向他走过去,只有他能改变自己这轻贱的命运。
她要改变自己,就得跟随他。
带回去她,对他而言不过带回去一只阿猫阿狗,不过府中多一口饭吃。
可对她来说,他却是黑暗中的一点萤火,溺水时候的一根稻草。
有些人生来便安稳幸福,只需静心等待长大即可,等长大了,又有另一番安稳幸福。
就像灵璧一样。
可灵璧啊,她选了一条前途未卜的路。明知道会有荆棘,她还要义无反顾。
她那样努力,那样绸缪才争得的安稳,灵璧却不屑于。
“你为何喜欢陆修毅?”她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陆修毅那样的人,面冷心冷,哪里会是迁就人心疼人的脾性,灵璧在几个公主郡主中性格最是刚硬,不肯低头,嫁这样的人为妇,不知将来要吞咽多少酸楚。
听容贵妃问,灵璧笑,“娘娘要听?”
“愿闻其情。”
“源深而水流,水流而鱼生之,情也。根深而木长,木长而实生之,情也。君子情同而亲合,亲合而事生之,情也。言语应对者,情之饰也;言至情者,事之极也。我对陆郎,亦是此理。”
“我看他面相寡冷,不似杭之那孩子是个有福之人。”
灵璧笑,“我既欢喜他,便会护他长久。”
容贵妃道,“你父君贵为九五之尊,你觉得他能护得谢昭容长久吗。”
灵璧冷冷道,“我并没有他那样多的羁绊。”
九月十二日,天子在元济寺举办无遮大会,亲自讲经,江陵城人都涌了去,盼望聆听得一丝半点真谛,受惠后半生。
南昭建国十六年,佛教的生意特别好,还得多亏了几位大师,一位是达摩祖师,祖师来到中土,第一个便是不辞辛苦跋涉到南昭。
萧越涉猎颇广,对佛教颇感兴趣,一见达摩,开口便问何是圣谛第一义?
这问题问的玄妙。
达摩道,廓然无圣。
僧人虽远离脱红尘之中,独坐化外一方,但仍跳不出凡、圣、真、俗的圈,然而这个圈,到了达摩这里困囿尽散。
廓然,实在值得人细细体味,这状态如虚空辽阔,广大无边,人这心性也犹如虚空一样,辽阔虚明,清空廓彻。什么也没有,当然也无圣无凡。
萧越生在富贵,长在富贵,他闻言只是微微一笑。
祖师渡江去北燕,临行前道,陛下执念太重。
倘若萧越孜孜参究,一旦时节因缘到来,一触即发,便能打开玄关识锁,亲证本来。
可惜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