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一年给我下一个崽子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萨塞尔看了疲惫的贞德一眼,从拉开一丝护窗板缝隙的窗前走来。他攥住她按压眉骨那只手的手腕,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不过话说回来,你看着真像跟刚从烂肉堆里掉出来的一样,而且还是最烂的一块。”
黑巫师脸上带着揶揄,还有恰到好处的讽刺语气。这属于他们一贯的对话方式。
“就在昨晚,萨塞尔,就在昨晚,——你以为我为这该死的契约辗转反侧了多久?我发誓,要是我在教会的清名完蛋了,我被认为是叛徒了,我成和邪神信徒勾结的黑魔女了,我就把你下面那根该死的东西一刀一刀剐掉,把你赤身裸体吊死在卡斯城理事会城堡前面的灯柱上,让你的狐朋狗友们排着队来理事会城堡大门前悼念你。”
“你说话的口气可真臭,闻着就跟从阴沟里掏出来的一样。”
萨塞尔一只手扶着她发软的肩膀,把她推到窗户边上,另一只手推开了二楼的护窗板和玻璃窗,“我把窗户打开,但愿晨风能吹散你的疲惫,还有你的臭脾气。”
从大开的窗户灌进来的寒风让她打了个激灵。
贞德懒得搭腔,侧身把她疲惫得像是要散架的身子往窗户边缘上靠了靠,低头朝下看去。
和萨塞尔说得一样,一群工人正忙着拆毁下面的街道。十多个魁梧的男人挥舞着镐头,另外三个人把破碎的砖块堆到推车上,把碎砖块从推车倾倒到人行道上,堆在一起。工头就站在附近。那是个满面尘土的中年女人,背靠着一辆马车在埋头研究施工路线图,不时对现场的工人们指指点点。
“这次维修拖了多长时间?”贞德问他。
“半个多月,”萨塞尔把头伸出窗外,张望起来,“最近理事会忙着处理城市里各种乱七八糟的威胁,能维修天然气管道已经很不可思议了。你知道的,危险不仅仅在于帝国,更在于各种蜷缩在这辆战车上偷铆钉和啃轮子吃的乘客。危险在于来自被摧毁聚落的逃难者,由于仇恨,有不明身份的人挑拨他们逃离大部队一路北上烧杀抢掠;危险在于拥挤的街道,由于乱七八糟的人越来越多,下城区的治安越来越乱,邪教徒活动越来越猖狂,单单是萨沃纳斯的儿童军团,就举报了十多起呼唤要为真神献出生命的暴乱活动;危险在理事会这团臃肿怪物的内部权力斗争,以往的斗争都是埋在地底下,现在战火来了,这个政治体系内部不和谐的声音也就直接摆在明面上开始喊了。还有就是跟你们有关的,贞德,——阴谋,阴谋,到处都在搞阴谋,你们也在搞阴谋。人人都知道和光明神殿勾搭的萨沃纳斯想要搞掉阴影神殿在卡斯城的刺客公会,一次又一次派人去城市地下蜘蛛网一样的暗道里探索,拖出一具又一具不知是谁的尸体。是的,我们亲爱的萨沃纳斯是个有野心的家伙,对吗?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光明神殿要把跟黑巫师萨塞尔勾勾搭搭的黑魔女贞德送上火刑架。”
“呸!”贞德道。
萨塞尔耸耸肩。
“接近六千个没有身份的人躲在下城区的大街小巷,贞德,”萨塞尔对她说,“他们躲在地窖里、阁楼里和城市地下错综复杂的地道里。他们里面有邪教徒,有流亡的贵族,有间谍,有杀人犯,有满心都是仇恨的逃难者,你知道我现在最期待什么吗?”
贞德冷笑一声,“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你可真懂我的心思,贞德,”萨塞尔毫不知耻地一笑,“我最期待的就是毒液学派会干出什么漂亮的活动,说不定之前那帮脱离军队的暴徒就是他们教唆的呢?”
贞德继续冷笑,“我倒要看看你到时候怎么收场。”
“不,贞德,是我们怎么收场,”萨塞尔重复,“——你和我。”
贞德无言地瞪了他一阵。
尽管恼火到想要一剑劈了萨塞尔,但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句话。
“你看,虽然你在考虑我们的事情时智商严重不足,但你确实也同意我这句话。”萨塞尔伸手对着她那张损坏的地图招了招。迷道的气息一闪而逝。
地图主动飞到他手里。
“怎么考虑你和我的关系是你的事,怎么考虑我和你的关系是我的事。”贞德在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贞德,我在半个月前就能让你中标。等九个月之后,你就会成为我孩子的母亲,再等十个月,我就能让你成我第二个孩子的母亲。我会让你一年给我下一个崽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你该怎么考虑你和我的关系了。”
“呸!你做梦吧!你的孩子?我要是有孩子了,我就把他们全部都会捐给教会!”
贞德瞧见萨塞尔扬了扬眉毛。
“听着,贞德,”萨塞尔一边说,一边对着她的地图掸了掸,就见翻倒在上面的红墨水痕迹一点点变淡,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为玻璃拭去尘埃一样,“你忍心让我们的孩子和你骨肉相残吗?”
贞德可怕地霍地一肘把他顶到墙上,膝盖顶着他的两腿正中,吼道:“和我骨肉相残!?萨塞尔,你给我再说一遍?你是不是已经把我当黑魔女了?啊,萨塞尔!我出卖了肉体,但我可不会再把灵魂卖给你。那好,我告诉你吧,要是我的事情被揭发了,你也就完蛋了!萨塞尔,你这个混球,你给我听着,我绝对不会陪着你躲躲藏藏,我是光明正大的人,我讨厌像爬虫那样生活,叫我在阴沟里爬,我可不干——倘若我们的事情被揭发了,我就把你的出路和我的出路一起堵死,让我们只剩下通往坟墓的一条路!”
“这就是你的伟大之处。”萨塞尔说。
他说罢耸耸肩膀。
贞德又把膝盖往上一顶,撞得他侧脸一阵抽搐。别给我耸你该死肩膀!
他们就墓地的选择以及谁该埋在棺材最下面当垫子‘友好’地讨论了一会儿,接着,贞德坐回椅子上面。
萨塞尔在她一旁倚着桌子,把地图摊开,又掸了掸,“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他说,“或者说按照你的安排,我们大概要跟着卡斯城的军队行进,目的就是边界线的法里夏斯要塞城市,因为那里最适合观察战场近况。可实际上呢?如果那位学士有其它目的呢?你知道的,你们光明神殿也满肚子坏水,就跟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