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点10再看,修改中)对于程刚描绘的这些或近或远的规划,在场的同志当中能够完全理解的可能不会太多基本都是一知半解。
在大部分人眼中,如今有枪有炮的红军在国内就已经是顶强的军队了,过往的战绩也基本证实了这点。
只要不搞那种死板的阵地战,充足的轻武器、灵活的战术、快捷的通讯再加上顽强的急行军,这几板斧下来,欺负国内的那些军阀部队完全是绰绰有余了。
甚至于这些年来的胜利,也在一定程度上助长了某些人的盲动主义,若不是组织纪律在这里压着,还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不过这些都是由李润石来头疼的问题了,据程刚所知,南方根据地最近又在给中央打报告,计划调动红三、四方面军的大半兵力围绕江城、洪都、潭州三地来一场大会战。
计划的初衷当然是好的,红一方面军北上之后,整个南方都陷入了战略收缩的态势。
本来去年那次大战,大伙还想着乘胜追击,彻底占领湘赣鄂全境,结果现在依旧只能被长、赣、湘三条水道给切成数块,无论是军队还是地方,对此看不过眼的同志可多了去了。
程刚第一次听到这个风声,是前不久去甬新运送支援物资的时候,鹏石穿专门跑过来找他申请一批重型火力,而且数目还不小,这立马就引起了程刚的警惕。
按理来说,因为运力有限,程刚早前援助过来的火炮,李润石北上时大多没有带上,基本全留给了二、三、四方面军,用来守家或者打打小规模攻坚战肯定是完全够用的。
而鹏石穿想要发动大型会战,事先不与中央汇报清楚,反而先找程刚探口风,这实在是有点耐人寻味,让后者产生了那么一丁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过事后皮球还是提到了李润石那边,至于中央这边怎么看待此事的,程刚就没有多问了。
顺道一提,他这次倒是装了一回老好人,离开甬新的时候,直接跟鹏石穿说,若是中央同意,那么他一定竭力支持,若是中央不肯,你鹏司令又硬要上马,我也不会拦着你,甚至还会视情况帮着点,但事后的屁股就得你自个来擦了。
当然,程刚敢这么做,肯定也是李润石默认过的,当中央北上之后,对于南方根据地的掌控力不可避免地会要下降,有些事情堵不如疏,总之确实复杂得很。
再扯回来,其实南北两边现在都存在冒进主义,只是二者的表现形式又略有不同。
在未来几年南边面临的主要敌人,仍然会是以常凯申遭殃军为主的果军部队,这算是红军的‘老朋友’了,只要在战略上牢牢把握住‘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总归不会出什么大岔子。
可北方却有所不同,无论是杨虎承的二十七军、张汉卿的东北军还是阎西山的晋绥军,顶多只能算遭殃军的弱化版,并非红军真正需要慎重面对的敌人,只有日军才是。
虽说后世在工业化社会长大的新一代夏国人,对于日本人的那点工业底子始终看不过眼,觉得就这点子水平,轻而易举就可以平推了,但农业国与工业国的差距完全可以超出现代人的想象。
而眼下的红军也存在类似的问题,自从中央调转风向开始宣传抗日后,许多指战员下意识地就将日本人视为了常凯申的强化版,在思想和物质上都没有及时调整过来,这样贸然上阵肯定是要吃亏的。
甚至类似的情况在中央层中也有,比如这次大家过来参观的时候,程刚就有注意到,一部分同志对于自家掌握了这么好的技术和装备,确实相当振奋,但兴奋完之后,却并没有更深入的想法。
这主要也是搞工业实在太费钱了,放在根据地中就是费粮食,现在队伍在新根据地里才刚刚开伙。
不仅有人对投资工业存在异议,至少两三年之内看不见任何成效的普及化教育,更是他们集火的目标。
很多话说起来也确实有道理,现在到处都很困难,一些次要的领域只能暂时放在一边。
当年在赣南搞革命的时候,不也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嘛。
对此程刚也没有什么直截了当的解决办法,毕竟摊子越来越大,他的运力必须集中在最关键的领域,不能像早年那样缺粮运粮,缺盐运盐了。
所以他也只能尽可能地多来做做其他同志的工作,提醒大家以红军现在的准备程度,想要像之前对付国内军阀一般迅速打败日本人,是肯定要出问题的。
攘外还是安内,常凯申所面临的问题,此时的土共其实也在经历,既然选择了以攘外为主的路线,那么就必须身子和脑子全部转换过来,不能用‘安内’的法子去‘攘外’。
不仅装备要跟上,部队的训练更要跟上,包括各级指挥的战略战术思想也要跟上,为此必须进行一场超大规模的学习运动,动员起组织中的大部分力量。
“你的想法还是不错的,初衷也很好,但方式有点过火咯,这点需要注意一下。”夜里,程刚护送李润石回到中央办公地,路上后者听完了程刚的‘牢骚’,给出了这样的评语。
而看着程刚若有所思的表情,李润石继续说道:“向左走不对,向右走就一定对么?
现在国内对于抗日大多抱有悲观情绪,只有我们红军一直保持这积极的态度。
这里头或许带着点盲目轻敌的成分,但只要大方向上没问题,细节可以一步一步调整嘛。
你给的建议都很到位,过几天到会上大家一起讨论讨论,其他的牢骚话就不要说咯。”
“明白,明白。”程刚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经过李润石的提醒后,他也发现自己其实也有点着急了,真要说说起来,难道其他同志就看不出日本人的厉害么?
若是做工作的时候,非要搞出个“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架势来,这别说大家听不听得进去了,没把这人直接轰下台,就已经算给他面子的。
还好程刚白天的时候多少克制了一些,当有同志对于后续的投资计划提出异议的时候,他虽然脸色略微有点变化,但总归没有说出声来,而且事实也证明党内支持他的同志还是占了多数的,这就已经够了。
“还有一点哦。”这时李润石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你这次给我们看的家伙,按你之前的话来说,有点太高大上咯,不够接地气啊。
你自己想想,哪怕我们全力支持你,这又是飞机又是坦克的,真能如你所愿大批量的造出来?
若是确实可行,那到底需要等多长时间呢?我对工业了解得不多,但也听出来你白天说的那些话,水分还蛮大的咯。”
“额,这个……”程刚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冷汗,“确实是有点加工的成分在的,现在我们的钢铁产量还很有限,确实需要高中低搭配,这点我其实已经做好计划了,只是……”
“只是怕东西太不起眼,我们看不上?”李润石瞥了程刚一眼,多少也猜出了对方的小心思,先拿出个高大上的项目来吸引投资,等落实只有再根据实际情况作出调整,反正总不会吃亏。
“你当我们真没看出来呢?只是懒得跟你计较而已,下回就不要搞这套了,该怎么做的就怎么做,心里头那点弯弯绕绕给我趁早捋直咯。”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李润石撂下了这句话,便直接转头就走了,只留下程刚悻悻地站在那里。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李润石撂下了这句话,便直接转头就走了,只留下程刚悻悻地站在那里。